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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來幽夢

2014-04-29 00:00:00華發生
幻火 2014年6期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題記

清晨,柔和的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愜意。清池郡主輕輕地打個哈欠,在吊床上伸伸懶腰,低低地喚了一聲:“馳哥哥。”

“來了。”丁馳臉上帶著恬靜的笑意,恭恭敬敬地走了過來,溫柔地道,“我親愛的主子,您有什么吩咐?”

“我餓了。”郡主撫撫肚子,扁扁嘴說。

“您稍等,烤肉已經為您做好,我這就拿上來。”丁馳立刻轉身到花園走了一遭回來,只見他手上拿著一支金箭,箭上串著半只烤好的野兔。那兔肉肉色金黃,香氣撲鼻,令人垂涎欲滴。

“哦?你用你的金箭來烤肉?”郡主略帶驚訝地道,“作為你的獨門兵器,你居然舍得拿來烤肉?”

“能夠為你烤肉是我三生有幸,怎么會舍不得這些弓箭呢?”丁馳撕下一條兔腿,輕輕吹去面上的熱氣,小心翼翼地送到郡主嘴邊,“親愛的主子,試試我為你烤的兔肉!”

郡主咬了一口,美美地咀嚼幾下,汁肉生津,不禁贊道:“很香,不錯!”

丁馳臉上充滿了歡喜,感激地道:“噢,主子!你的贊賞是這世上令我最幸福的事情!”

郡主撥弄了一下頭發,問:“我的頭發亂了嗎?”

“沒有。”丁馳鄭重地道,“即使亂了,您也是這世上最美麗動人的女子,您一笑一顰,傾倒眾生。”

郡主微微一笑,擦了一下額頭,皺了下眉頭:“我有點熱。”

丁馳連忙從背后取出兩支金箭,箭鏃并著箭鏃,拿在手里忽然運轉如風,金箭形成一個高速旋轉的扇面,涼涼的清風從扇面源源不斷地輸出,吹在郡主身上十分涼快。

郡主笑著拍手:“哈哈,真不錯!你那弓箭真多古靈精怪的玩意!”

“噢,主子!請不要這樣贊我!”丁馳滿臉愧疚地道,“您是這世上最尊貴最榮耀的女子,能夠為您效勞是我前生修來的福氣。我只恨自己微不足道,能夠為您做的事情太少。”

郡主心滿意足,從吊椅上起來:“我想到外面走走。”

丁馳連忙道:“我去備馬。”

“不!”郡主嫣然一笑,目光流轉,“我要你背我。”

“啊!”丁馳萬萬沒想到郡主居然如此恩典,激動地眼淚長流,全身發抖,呆了片刻才急忙地俯下身子。

郡主嬌軀輕輕一躍,便撲了上去……

那人拖著兩條瘦骨如柴的長腿,慢慢地走向前方。雙目幾乎沒有任何光彩,只有看到那座神秘的莊園后,眼里才閃過一絲莫名而又瘋狂的生氣。

丁馳一直跟在這人身后。他早就看見這人手里緊緊地握著一錠半兩重的碎銀子,也知道這銀子是他在鬧墟偷回來的。然而,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這人已經餓了三天兩夜,卻依然不舍得將銀子換成可以填飽肚子的饅頭和食水,他神情堅定,看樣子即使餓死也舍不得花掉這點微薄的銀子。

這世上要錢不要命的人很多,放在這衣衫襤褸的身上,丁馳想過很多種情形。也許,他要把這銀子用在更加重要之處,在他背后還有一群衣衫襤褸的孩子等著他喂養;也許,他正籌備一筆銀子為那不幸的意中人贖身,就差這么一點就夠了;也許,這銀子中間鏤空,內藏紙條蠟丸,上面記載著重大秘密,必須及時送到首領那里去;也許,這銀子是他失散的情人信物,等著他破鏡重圓;也許......也許……實在太多也許了!

“給我一個夢!”

“歡迎光臨織夢山莊。”庭院里一位錦衣漢子,笑態可掬地道,“我是你的織夢者廿五郎,竭誠為你服務!本山莊愿為一切尋夢者提供各類神奇夢境,悲歡離合,喜怒哀樂,帝王將相,士農工商,各式各樣,任君選擇。嗯,當然啰,前提是你得出得起銀子。”

那人極力舉起手中汗津津的銀子,全身劇烈顫抖,眼神充滿了瘋狂的期盼,嘶啞地重復:“夢!給我一個夢!”

廿五郎掂量一下那人的銀子,皺皺眉頭:“李公子,你這有點為難我了。這丁點銀子,連一個時辰的美夢都買不到。雖然你是老顧客了,可是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我也幫不了你。”說完,便要將那銀子拋回那人。

“不!我不要美夢了!”那人忽然大聲狂叫,“給我一個噩夢!給我一個絕望如死的噩夢,讓我在噩夢中死去吧!”

廿五郎直接將銀子扔地上,冷冷地道:“不好意思,看來你是誤會了。其實,惡夢比美夢要貴很多。”他命人將他趕出庭院,臨別拋出一句,“織夢山莊的大門永遠為尋夢者而開,當然,只要你給得起銀子!”

轟的一聲,大門被關個嚴嚴實實。

“不要!”那人力竭聲嘶地大喊一聲,便暈了過去。

那人悠悠醒轉,抬起眼便看見丁馳,知道是丁馳救了自己。他只覺丹田之處有一股暖流,感覺很舒服,不禁大聲叫道:“你有銀子嗎?給我銀子!”

丁馳幾乎沒有站穩,有點哭笑不得。這人幾天不曾進食,餓得幾近昏迷,連命都差點沒了。丁馳從他的脈搏上注入一道真氣,才讓他蘇醒過來,誰知這人醒來之后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反而伸手問他要銀子,這世上還真有要錢不要命的人啊!他擺擺手,道:“我窮得很,沒有銀子。”

“哦。”那人目光頓時黯然下來,站起來就走。

“喂,你叫什么名字?”丁馳緊隨其后。

“我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有意義嗎?”那人喃喃地道,卻不回答丁馳的問題,也不回頭看他一眼。

“那你也應該問問我的名字呀!我叫丁馳。‘神箭手,丁馳。’喂,你聽過嗎?”丁馳見那人一點都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兀自不肯停步,急忙追上前去……

那人來到一間破舊的屋子里,推門而入。丁馳往里面一看,很明顯這是一個完全破落的家。這狹窄的房子家徒四壁,空空蕩蕩,值個錢的東西都被主人典當去了,而且很久沒有修葺,屋頂還掉了幾塊瓦片,幾道陽光穿過瓦縫間直射下來,照在陳舊的地磚上。

“你妻子呢?”丁馳問。

那人沒有回答他,丁馳驀地看見那人臉上滿布淚水,痛苦的神情難以言表,不禁暗暗吃驚。那人蜷縮在小小軒窗下面的角落里,手里緊緊地抱著一件物事,抽泣不停,嘴里不停地叫著一個名字:“阿娥,阿娥。”

丁馳見他抱緊的物事似乎是極為珍貴,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塊靈牌,上面刻著:“愛妻李門鄭氏月娥之靈位”,落款是“苦命人東來立”。丁馳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人的妻子早已過世,也許是受不了這個打擊,這才一蹶不振,自甘墮落。

“李兄。”丁馳從靈牌上知道這人叫 “李東來”,知道是個多情種子,便好生安慰,“死者長已矣,生者當如斯。”

李東來大聲喝道:“不,我還可以見到她!你不懂,我是真真切切地看見她了!”他血紅了雙眼瞪著丁馳,“只要你給我銀子,我就能和她說話,和她睡覺,和她永永遠遠不分離!”

丁馳一怔,他看著李東來雖然近乎瘋狂的神態,卻并未失去理智。人死不能復生,丁馳怎么也不相信李東來還能見到她的亡妻。忽然間,他只覺一陣寒意涌上心頭,難道……鬼魂?難道事李東來妻子鄭月娥的靈魂,和他日日夜夜相對?

這時,李東來伸出一雙瘦骨棱棱的手,瘋也似的向丁馳撲來。丁馳搖搖頭,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支金箭,輕輕避開他撲來之勢,箭鏃在他頭上一敲,李東來便暈了過去。

丁馳將他夾在腋下,驀地發現他身上火燙,竟是發起高燒來。他將李東來帶到神醫張無病的藥廬,李東來迷迷糊糊間尤自不停地說著夢話,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

“一個人可以長期見到死去的人嗎?”丁馳有點自言自語地問,問了之后自己也覺得有點好笑。

“這怎么可能?”張無病很肯定地道,“除非是做夢。”

“做夢?”

“嗯。”張無病點點頭,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是即使你白天給腦子灌輸多少想法,也不能保證自己晚上會做什么夢。畢竟,人的腦子有太多不解的秘密。”

——織夢山莊。

丁馳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名字,連忙問道:“從醫術上講,有沒有辦法可以使得一個人想做什么夢,就做什么夢?”

張無病閉目思考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道:“這亦非不可能。有大覺者,方有大夢。一個人如果耿耿于懷執著于一件事情之上,腦海中便會時刻對之念念不忘,即使進入睡眠狀態,潛意識也會有這件事情的影像。這時如果有外界的力量攝入這人腦海之中,這些影像就能浮出腦海,便有可能為這人造就一個夢境。”

“造夢?”丁馳也陷入沉思。

“只是這種力量極難駕馭,說來也有點虛渺。”張無病嘆道,“目前還沒有一種藥物可以做到。”

丁馳點點頭,將李東來交托給張無病,向著那座建在巍峨山巒上的神秘莊園飛奔而去。

“馳哥哥。”郡主指著對面山崖上一朵開得嬌艷欲滴的野花,歡快地叫道,“那花好漂亮,我好喜歡!你可以為我摘下它么?”那山崖壁立千尺,陡峭如削,崖面甚為平整光滑,偏生那野花生在山崖中間,無路可上,要想采摘極為艱難。

“我當然樂意為您效勞。”丁馳從背上取出兩支金箭,一左一右,分別握在手上。驀地疾走如風,朝山崖奔去,一下子便躍上山崖三四丈高。這時,丁馳右手一箭“刷”的一聲,插入石壁。穩住身子后,左手一箭馬上又插入更往上的石壁之中,然后拔出右手之箭,繼續往上插去。他迅捷無比,兩支箭交替一插一拔,片刻間已攀到山崖腰部。

郡主在下面觀看,只見丁馳的人影越來越小,不禁擔心起來,高聲大叫:“馳哥哥,太危險了!你快下來!”

丁馳的聲音隔著山風遠遠地傳來:“只要你喜歡,我便粉身碎骨,又如何?”過了一會兒,丁馳采到了野花慢慢地步下山崖,將那束野花遞到郡主手里。

郡主感動的熱淚盈眶,偏了一下頭,嬌羞地道:“我要你幫我戴上。”

“噢!我尊貴的郡主!”丁馳很認真地道,“這些庸俗的花兒怎配戴到您頭上?請原諒我大膽胡為,說什么我也不忍執行您的命令。”

“哇!”郡主再也忍不住,一頭撲進了丁馳的懷抱……

丁馳趁著月色,越過山崖,悄然來到織夢山莊的墻腳下。這織夢山莊建在高高的山峰之上,一眼望過去,山莊內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他來到李東來那天所處的山門下,“嘭嘭嘭”地大力拍門,大叫:“給我一個夢!”

門應聲開了,走出數人,當中一人身穿錦衣,笑容滿臉地道:“歡迎來到織夢山莊!這里童叟無欺,交易公平。我是你的織夢者十三郎,只要你給得起銀子,不管什么樣的夢,我都可以為你織造!”

“銀子我有!”丁馳立刻將一大疊銀票從懷里取出,大大小小,足有五千多兩,都是他問好友神偷沒影兒借的。一直以來,丁馳向沒影兒借過不少銀子,但是他從沒還過。

十三郎看著他手上的銀票,不禁眼前一亮,將丁馳招呼進內。丁馳跟著那人身后,發現他身上繡著“十三”這個字號,顯然這些織夢者是以數字排序命名的。這人名列十三,之前李東來交易的那位排名廿五,卻不知在他們后面還有多少人。

十三郎將丁馳帶到一處偏廳,笑嘻嘻地問:“這位公子,你要買什么夢?”

“你們賣什么夢?”丁馳反問。

十三郎呵呵地笑了:“這就多了。沒有我們做不到,只有你們想不到的。簡單點說,不管什么樣的夢,我們都可以為你造出來。”

“例如呢?”

“例如嘛,”十三郎頓了一頓,有點炫耀地笑著,“亂世之中,你殺了數名貪官污吏揭竿而起,你天生神力,執霸王槍縱橫天下,南征北戰,攻城略地,萬人莫敵。漸漸地,天下英豪竟相來投,你率虎狼之師直搗敵人老巢,敵人聞風喪膽,不堪一擊。在你身后白骨累累,尸積如山。如血的月色之下,你長槍一揮,千軍萬馬立刻潮水般地攻向最后一座城池。你一統江山,登上大寶,放眼天下,四夷賓服,不覺間成為震貫古今的九五之尊。”

丁馳咋了一下舌頭:“這是個王者之夢啊!”

“你概括得太好了,尊貴的客人。”十三郎贊道,“這確實是‘王者之夢’,此夢大氣磅礴,令人蕩氣回腸,豪情萬丈。此夢工程紛繁,耗費巨大,定價才一萬兩一天,可謂價廉物美。你也可以體驗一個時辰,只需一千兩。當然,這夢就得經過精縮的。”

“一萬兩才一天?”丁馳更加咋舌了。

“世上一天,夢里千年。絕對包你滿意的。”十三郎呵呵地笑。

“還有別的嗎?”丁馳哪有這么多銀子,想想還是不要白日做夢了。

“當然了。”誰知十三郎誤會了他的意思,“如果你還不夠過癮,這夢還可以變得奇幻一點。比如,你騎著比山丘還要巨大的靈獸,率領以猛虎為騎的數十萬騎兵,齊齊向著血紅的天空發出震人心魄的怒嘯。對方的妖獸大陣張牙舞爪,不甘示弱地向你陣中撲來。你雙目發出兩道雷電,射翻兩座大山,大地也震裂開來,妖獸們紛紛掉進裂縫,你趁機發動驚天動地的一場大戰。于是,你肅清妖孽,統一各處大陸,還世人一個朗朗乾坤,成為開天辟地以來人神共拜的君主。這還不夠,你無敵的軍隊繼續平定地府,征服天堂。你功德圓滿,修真成功,最后飛升天際,成為空前絕后的宇宙大神,鴻蒙三界至高無上的掌控者。嗯,這夢得多花點工夫,所以又得加點銀子。如你需要,我可以再給點優惠,一萬八千兩一日,如何?”

丁馳打個寒戰,訕訕地笑道:“這些不太適合我。還有別的嗎?”

“客人喜歡婆娑之春夢耶?”十三郎不懷好意地淫笑著,向丁馳擠眉弄眼,“這更加好辦了。不管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也不管那姑娘屬于什么人,在夢里她們統統屬于你,統統愛著你,忠貞不二,為你赴湯蹈火,寬衣解帶。你可以和她們恩愛纏綿,你可以和她們春宵一度……當然,你也可以肆意虐待她們。哈哈,哈哈!”

丁馳看著他那猥褻的樣子,不禁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道:“都不是。我想見一位死去的親人。”

“原來是故人之夢。”十三郎略帶失望,顯然這種夢的賺頭較少,“不知是你哪位娘子?”

丁馳訕訕地道:“其實……我想見見我的外婆。”

“噗!”十三郎噴了一口熱茶,沾濕了一地。來他們這里所尋夢的,想坐擁江山、君臨天下者有之,坐擁金山、富有四海者有之,坐擁美女、艷福無邊者亦有之,一個比一個貪婪。像丁馳這樣來懷緬老外婆的卻是第一個,令他始料不及。

“一百兩,不二價。”十三郎立刻板起了臉。顯然丁馳這個夢簡小精短,無利可圖,十三郎對他的態度立刻變了。

丁馳連忙取出一張百兩的銀票來。“跟我來。”十三郎轉身就往長廊走去,丁馳連忙跟在他身后,只見各處廳室都有一條曲曲折折的長廊,所有的長廊最后匯在一條大道上。那大道直通向一座空曠的山洞中。

到現在,丁馳可以確定李東來就是這織夢山莊的常客,為了在夢中與妻子相見,他在這里買了一個又一個的夢,結果傾家蕩產,四壁蕭條。可是他依然對買夢十分執著,在鬧市偷來幾兩銀子,寧愿餓死,也要用來買夢。他現在十分好奇,到底那織夢者有什么神奇之處,會令李東來這些人如食罌粟般癡迷上癮?

十三郎將他帶進山洞深處,丁馳這才發現這不是一個普通的山洞,經過長期的人工開鑿,這洞里面幾乎就是一座不見天日的宮殿。這宮殿四周點滿火把,照得如同白晝,可以清楚地看到宮殿雕龍畫鳳,飛椽斗拱,金碧輝煌,氣勢恢宏。

丁馳心中一突,這宮殿藏于山洞之中,所耗巨大,不知這宮殿的主人是什么人?

十三郎將丁馳帶進宮殿,轉過幾處庭院,來到一處大殿,忽然眼前光華大盛,一片燦爛奪目!只見大殿正中有一道直沖上天的光柱,仔細一看,原來是山洞外面的陽光經過洞頂的棱鏡聚攏落下的,那些璀璨的光芒卻是光柱中間一個懸浮的球狀晶石發出的。

“這是什么?”丁馳忍不住問。

“這是西洋的水晶石。”十三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西洋離這里十萬八千里,你肯定不知道。這可是紫鷯幫幫主蕭遠洋遠涉重洋從一位女巫師手上重金買回來的寶貝,它身上可是充滿了夢幻般的魔力。”

丁馳若有所思,十三郎卻不由分說將丁馳引向晶石旁邊的一張石床,叫道:“躺上去。”丁馳依言躺上石床,十三郎取出一面銅鏡,鏡面從光柱中反射出一道光芒直射向丁馳的面部。

丁馳只覺雙眼一花,那光芒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你現在很累、很累……”十三郎的聲音十分虛渺。

“我不累啊!”丁馳忍不住插上一句。

“閉嘴!”十三郎喝道,“想做個好夢,就什么都別想,別怪我不做你的生意!”

“你現在很累、很累。”十三郎繼續用虛無縹緲的聲音道,丁馳只覺他的聲音在光芒的籠罩下,充滿了蠱惑人心的魅力,“你的身體開始慢慢地放松,慢慢地放松。隨著放松,你腦海中是不是打開了一扇門?對了,就是這門,你慢慢地走進去。慢慢地,你開始回到了小時候……”

丁馳聽著他的聲音,只覺得腦袋逐漸變得昏昏沉沉,竟然有點想睡覺的感覺……咦?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丁馳忽然走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他不斷地往前走,往前走,越走一步就越多熟悉一分,仿佛翻開塵封的記憶,來到一個只有他睡夢深處才會出現的地方。

明凈的池塘,嫩綠的芳草,嘎嘎歡叫的鴨子群,還有山腳下的小草屋。

這是……

這是……

這是外婆的家!

丁馳的雙眼忽然濕了,身上立刻一陣溫暖,忍不住走近小草屋,輕輕地推開了那扇小門。

“小馳,你回來了么?”慈祥的外婆正在院子里磨著米漿,臉上的皺紋好似綻開的花朵。

“婆婆。”丁馳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可敬可親的外婆原來還活著。是的,還活著。“你怎么在這里?”丁馳依偎在外婆身邊,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小時候。

“婆婆在等你來看我呢。”外婆慈愛地笑了。

“早知道你還在這里,我肯定經常回來的。”

“呵呵。”外婆輕撫著丁馳的頭發,憐愛地問,“小馳,成親了沒?”

丁馳搖搖頭。

“那可有看上的好姑娘?”外婆又問。

丁馳臉上一紅,腦海里一會兒閃過一個靚麗的倩影,一會兒閃過一張活潑的臉容,頓時心猿意馬,自己都有點把持不了。

外婆見他不想說,呵呵笑了,也不勉強他,給他倒來一碗熱騰騰的米漿。才過了一會兒,二人正聊得高興,忽然外婆臉色大變,全身顫抖。

“你怎么了?”丁馳情急,連忙上前扶她。忽然身上仿佛被人用大力往后一拉,整個人像風箏一樣飛上半空。

又要分離了?

外婆的影子越來越遙遠。“不!”丁馳不甘心,高聲大喊。可是縱然一身本事,此刻居然無所適從……

眼前驀地一亮,丁馳猛然驚醒,竟是南柯一夢。他呼呼地喘著大氣,剛才夢中的一幕幕猶在眼前,竟是那么的真實,真實得明知道自己已經醒來也感覺它似乎真實地存在。突然間,他多么渴望重回夢境,再見外婆;突然間,他明白李東來為何傾家蕩產,也要來這里買夢!

這一刻,他發現自己也瘋了,一把揪住面前似笑非笑的十三郎衣襟,喝道:“為什么要弄醒我?為什么要弄醒我?”

“一百兩,一個時辰。”十三郎很平靜地道,“時間到了。”

“一百兩一個時辰?你不早說?”丁馳大怒,掏出一疊銀票。這價錢雖然不菲,可是這廝如果早點說明,要他掏更多的錢也是愿意的。

“沒事,沒事。”十三郎看著丁馳入局,似乎是意料之中,有點得意地道,“這夢是可以延續的。”他給這一個時辰丁馳體驗,本來就是要他欲罷不能,乖乖上鉤的。

丁馳暗暗地吸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過了片刻,才穩定了心神,不禁暗暗冒汗。像他這把功力的人,也險些把持不定,其他人就更不消說了。想那李東來與妻子情根深種,這些人給他制造如此逼真的夢境,讓他夜夜與妻子相會,哪能不瘋狂入迷呢?

十三郎道:“續夢之前,你得同意我在你身上注入一小道用來接收夢境的真氣。這是我們的獨門手法,對人體無害,可以保證夢境的持續性和穩定性。如何?”他見丁馳沒有反對,便伸出食指按住丁馳額上的印堂穴,一運真氣,只見他的臉上隱隱現出青氣。

“青云真氣?”丁馳一驚,這青云真氣是“大金鵬王”風扶天的秘技,也只傳給了青鵠幫上官玉少數幾個弟子。頓時,他明白了他們的織夢手法了,他們以極具魅惑功效的青云真氣和西洋水晶球,加上獨門秘法,便能蠱惑人心,操控人的思緒,讓人產生幻覺,達到做夢的效果。他知道要是自己被這道真氣灌入穴道,恐怕也像李東來他們那樣欲罷不能了。

這十三郎修煉的青云真氣火候明顯不夠,用來為人織夢可以,但要對付丁馳還遠遠不夠。丁馳微微一笑,十三郎的食指剛一觸摸到丁馳的額頭,忽然像觸電般地全身一震,不禁“啊”地叫出聲來,趕忙縮手。

丁馳出手如電,伸出食指抵住了十三郎的腰間,低聲道:“你們的頭兒在哪里?帶我去見他。”十三郎還欲掙扎,立刻覺得丁馳指間陣陣電流入體,痛得全身冒汗,卻又掙脫不了。他這才意識到,這個看上去有點傻氣的少年是個惹不起的人物。

“帶著我走,把我當做你的客戶,切勿惹人懷疑。”丁馳要挾著十三郎,“我已在你身上注入一道‘黑云真氣’,這黑云真氣正是你那青云真氣的克星。我若沒事,你便不死、我若出事,就沒人替你解開這道真氣,你便死得很慘。”

十三郎深信不疑,連忙答應。丁馳暗暗偷笑,其實這只是他師門獨傳的點穴手法,哪里是什么“黑云真氣”,不過是他忽悠十三郎罷了。

“放開丁馳!”

殺氣漫山遍野地席卷而來,領先的一位負琴的妙齡少女,正是嵐山派的掌門葉芙。緊隨其后的是神機山莊的姬青璇以及沒影兒、戴七、姬武綱、張無病、董玉案等等,全是丁馳的舊友良朋。

丁馳背著郡主一路飛奔,很快,前面便出現了萬丈懸崖、茫茫大海,竟然是絕路!丁馳四下環顧,連忙搶占最有利的制高點,他將郡主放在石頭后面,囑咐她:“好好躲著,讓我來殺退他們!”

郡主惶恐地看著他,前面全是技藝非凡的江湖高手,丁馳一個人能對付他們嗎?丁馳拉滿了弓,嗡的一聲巨響,一道光弧從弦上而出,在小芙他們前面三步之地,劃了深深一道裂痕。

小芙、青璇等人急忙止住腳步。丁馳喝道:“我是自愿跟隨郡主的,你們不要苦苦相逼!無論誰,膽敢跨越此線,休怪我箭下無情!”

郡主沒想到丁馳竟然為了她,和這么多好友割地斷交,感動得熱淚盈眶,不禁又問:“你這么為我,值得嗎?”

丁馳神情堅定地看著她,斬釘截鐵地道:“值得。”

那邊,眾人紛紛叫罵。小芙撫琴在手,一拉琴弦,仙翁仙翁兩聲,兩道凌厲的氣勁如風刃般割向丁馳。丁馳也不怠慢,連忙彎弓射去,也射出兩道氣勁。他的弓弦與小芙的琴弦有著異曲同工之處,都能發出浩然之氣,兩者在空中相遇,蓬蓬兩聲,如火球相撞,地上立刻炸開了個大坑。

“丁馳不仁,我們殺啊!”不知誰帶頭喝了一聲,眾人立刻揮舞兵器,越過界線,潮水般殺了過來。

“啊!”郡主嚇得閉上了雙眼。

“雖千萬人,吾也不棄所愛!”丁馳凜然道,“越界者,殺無赦!”連連開弓,頓時氣勁漫天,血肉橫飛……

十三郎帶著丁馳往殿里走,一路上遇到不少織夢者,他們都以為丁馳是十三郎的新客戶,都沒怎么在意,讓他們一直走了很遠。忽然間,殿里傳來“嗚嗚”的號角鳴響,所有人都急匆匆地往一個方向奔去。

“發生什么事?”丁馳問道。

“有敵人闖進來,看樣子是沖宗主而來。”十三郎回過頭來質問丁馳,“是你們的人嗎?”

“不是。”丁馳如實回答。忽然覺得不對,這十三郎是自己的人質,哪有被他質問的道理?不由得來氣,在他穴道上一戳,痛得他一聲難吱,暈了過去。

他將十三郎藏好,悄悄地跟在人后,不一會就聽見廳內傳來“乒乒乓乓”兵器相擊之聲,他施展“壁虎游墻”的功夫爬上高處觀望。

只見有十幾位黑衣人陷入了數十位織夢者的包圍之中,簇擁著一位穿著華貴的少女且戰且退。那些織夢者似乎怕傷到那少女,這才沒有使用暗器,而且他們仗著人多之利,使得黑衣人紛紛倒下。

領先的一位黑衣人,似乎是里面的首領,他拉著少女左沖右突,就是沖不出去。那少女叫道:“穆爾延,你們走吧,我不走了!”

“不,郡主!”穆爾延堅決地道,“我一定要帶你出去!”這時,丁馳看清楚了那少女的模樣,覺得有點臉熟。這時,聽穆爾延叫她“郡主”,忽然想起來了這少女就是清池郡的郡主。當日丁馳路經清池郡,為她破解了魅鏡之惑,有過一面之緣。這郡主刁蠻任性,肆意胡為,丁馳對她印象頗深。(詳見箭在弦系列之《明鏡白發》)看樣子,這郡主身陷織夢山莊,黑衣人是她的部下,拼死前來相救。

高臺上,有人哈哈大笑:“穆爾延,本莊買賣自由,來去自由。郡主若非自愿前來,在下八匹大馬拉也拉不進來!”正是“大金鵬王”風扶天的十二門徒之一,青鴣幫的幫主上官玉。丁馳知道這精通奇技淫巧的上官玉,必是這織夢山莊的始作俑者。

穆爾延大怒:“上官玉,你二度蠱惑我家郡主,居心叵測,我絕不饒你!”撿起一柄短槍,奮力往上官玉擲去。上官玉連忙避開,呼的一聲,那短槍勁力十足,直插入高臺之上。

穆爾延不甘失敗,又撿起一柄長劍再戰。這時,他身邊的黑衣人已全部倒下,只剩下他孤身奮戰。他以一敵眾,已殺得全身鮮血淋淋,猶自不肯松手。

“穆爾延!”郡主忽然大叫一聲,穆爾延聞言回過頭,卻被郡主一棍打在腦門,頓時鮮血直流。穆爾延站不穩,兩名織夢者連忙將他擒住。郡主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便頭也不回往西邊那個閣樓走去。而這個閣樓,正是穆爾延他們拼死將她救出來的地方,此刻她就像一只戀巢的候鳥,自然而然地回到屬于她的籠子里。

上官玉冷冷地看著這一切,得意地道:“我都說了,不是在下囚禁她,是她自己要留下的。”

這一幕,丁馳也大為不解。這郡主并非笨人,經過上回魅鏡之事,難道還不清楚上官玉的為人嗎?為什么還自愿往陷阱里跳?

上官玉命人將穆爾延帶出去審查。丁馳甚為好奇,追蹤來到關押穆爾延的地方。那些織夢者將穆爾延狠狠地鞭笞了一頓,要他交代還有什么同伙,但是那穆爾延十分硬朗,被打得皮開肉綻,愣是一句話都不說。

丁馳待那些織夢者離開后,悄悄來到穆爾延身邊,低聲道:“穆兄,我來救你。”

誰知,穆爾延“哼”了一聲,冷冷地道:“別使這點小計誑我!你不過是上官玉他們派來假裝救我,然后套我實話的騙子罷了!”

丁馳一愣,沒想到穆爾延還有這份機警之心,只是好心難做,還真有點哭笑不得。正欲解釋一下,穆爾延借著微弱的光線看清了丁馳的模樣,卻“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疑惑地道:“是你?”

丁馳愕然:“你認識我?”

“神箭手,丁馳。”穆爾延顯得有點興奮,身體不住地顫抖,“你來了就好,也只有你可以救郡主!”這人一會懷疑自己,一會又興奮不已,丁馳真有點莫名其妙。

見丁馳滿臉不解,穆爾延急忙道:“我是清池郡王麾下勇士,當日在清池郡,我見過你!”丁馳點點頭,將他救了下來,然后悄然出了大牢,來到一處安全的地方。

那穆爾延早已迫不及待地請求丁馳去救郡主,而他卻回清池郡請求郡王發兵,剿滅織夢山莊。

“剛才我看得明白,你們郡主并不想離開。”丁馳苦笑,自己當日曾令這郡主顏面掃地,在她眼里必是可恨的大仇人,“只怕我也帶不走你們的郡主。”

“不會的,你一定可以!”穆爾延對丁馳非常有信心,硬是把營救郡主這個任務塞給了丁馳。

穆爾延走后,丁馳潛往郡主居住的閣樓,便聽見上官玉怪笑著:“郡主殿下,你的夢已經接近圓滿,只要你堅持下去,這個夢從此以后便會永隨于你,讓你夜夜得償所愿。但是,如果你現在半途而廢,不但前面的努力盡付東流,從今以后你也別想再有此夢。”

郡主幽幽地道:“我明知你是在誘惑我,可我卻不能自拔,只是害苦了穆爾延他們白白送命。”

上官玉冷笑:“說不上誘惑,在下打開門做生意,大家各取所需,郡主達成心愿后可得履行承諾,將你名下的封地簽字畫押轉贈在下。”

丁馳心中嘩然,他聽說這郡主雖然刁蠻,但卻頗得郡王歡心,郡王曾經上奏朝廷,劃了郡內千戶之地給她日后作嫁妝,任她隨意使用。顯然,郡主和李東來他們一樣,中了織夢者的伎倆欲罷不能,即使是世襲的封地拱手讓人也在所不惜。只是丁馳不明白,這郡主富貴一身,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有什么夢可以吸引她?

“給你就給你。”郡主語氣中充滿了疲憊。

上官玉滿意地笑了:“其實郡主你也明白,你要是到頭來不肯簽字,我也有辦法將你的好夢變噩夢。今晚的時間到了,跟我來吧。”

丁馳閃身避開,只見上官玉在前,郡主在后,二人出了閣樓,徑直往那光華奪目的水晶石走來。丁馳尾隨其后,那上官玉屏退其他織夢者,打點妥當,便叫郡主躺上水晶石旁邊的石床上去,取出一面銅鏡,從水晶石那里采光射到郡主臉上。

丁馳見他的手法和十三郎的如出一撤,卻顯得更為嫻熟有力,顯然是他將手法傳給織夢者的。郡主閉上眼睛,神情恬靜安然,平日那種暴戾乖僻的性情消失無形。上官玉開始用空明的聲音為郡主造夢,他慢慢地道:“你現在很累、很累……現在已經血流成河,遍地死尸。這一瞬間,丁馳的金箭射穿了小芙的古琴……”

“什么?”丁馳全身一顫,瞪大了眼睛。

激戰了大半天,懸崖上早已血流成河,死尸遍地。丁馳從背后抽出最后一支金箭,對著血紅的蒼穹力竭聲嘶地大吼。

箭在弦,弓拉滿,崩的一聲雷霆大響,丁馳用盡全身功力,長箭化作一道金虹,徑直飛向已在風中顫抖的小芙。小芙早已身疲力消,站在尸山中間蒼茫四顧,面對丁馳射來的驚天一箭,只得奮力舉起古琴招架。

噼噼啪啪,古琴碎裂成片,金箭化成千千萬萬支小箭,直插入小芙體內。小芙傷心的眼淚流了下來,絕望地看著丁馳:“為了郡主,原來你什么不想要……”

丁馳從小芙身上拔出金箭,面無表情地道:“是你們逼我的。”他的衣服已經全部被鮮血沾濕了,答答地往地上滴,有他的血,更多還是他那些舊友良朋的血,模糊一片,分不清了。

郡主終于忍不住了,她撲上去緊緊地抱住丁馳:“為了我,值得嗎?值得嗎?”她幾乎要把自己的靈魂都喊了出來,似乎在問丁馳,卻又似在問自己。

“只有殺光他們,我才能和你永遠在一起。”大戰過后,丁馳的聲音卻變得異常平靜,仿佛浴血重生一樣。

“我們成親吧!”郡主激動地叫道。

“啊……”丁馳本已平靜的身體聽到郡主這句話后,也不禁激動起來。

如血的夕陽從天邊緩緩落下。沒有紅燭高燒,沒有鳳披霞蓋,更沒有高朋滿座。三支金箭并排插在地上,金光閃爍。

以天為堂,以地為案,二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終于,禮成……

丁馳心里發毛,正想教訓一下上官玉,只見上官玉這時打個響指,郡主激靈靈地全身一震,立刻睜開了眼睛,破口大罵:“你為什么又停下來了?”

上官玉看著暴跳如雷的郡主,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現在只差最后一步,叫做‘筑夢’,這一步完成了,這個夢一生一世都會追隨你。以后沒有我來發功,也每晚如常降臨。只是……你是知道的,我苦修多年的‘青云真氣’曾經被你那個狠心的惡人破壞掉,現在我幾經辛苦也只能聚集一些微波,要完成這一步,我的功力不夠了。”

“那怎么辦?”郡主急切地問。

“辦法是有的。”上官玉故作深沉地道,“如果我師父他老人家出手,那便手到擒來。可是老人家的尊駕,我請不到。第二個辦法便是將莊內所有織夢者集合在一起,將所有‘青云真氣’聚到我身上,便大事可成。”

郡主臉上一喜,連連叫道:“快快筑夢,事成之后,千戶之地立馬給你!”

“很好。”上官玉得意地笑了,就像看著一只跌入陷阱的兔子,一轉身大聲傳令,“聚集所有織夢者!”

一會兒,莊內鐘聲陣陣,人頭涌涌,織夢者從四面八方擁了進來,聚集在水晶球前。丁馳早已用沒影兒給他的“易容丹”化作“十三郎”的模樣,混在織夢者當中。他看見編號為“一”的織夢者負責清點人數,從“一”數到“三十六”,顯然共有三十六位織夢者。

上官玉叫道:“列天罡之陣,傳功于我!”一聲令下,織夢者們紛紛按部就班,擺成一字長蛇的陣勢,后者以掌抵住前者背部,將“青云真氣”傳向上官玉。

丁馳將身一閃,便去到了織夢者身后,排在了“卅六郎”后面。“卅六郎”見到丁馳,不禁奇怪了:“十三郎,你不按次序,為何排在我身后?”丁馳嘻嘻一笑:“你自傳功!”將手一揮,卅六郎只覺一股勁力襲來,不由自主地轉過身去雙掌搭在卅五郎背后。

“有刺……”卅六郎發現不妥,還沒叫出聲來,便覺得體內的“青云真氣”源源不斷地傳入卅五郎體內,并順著前面的織夢者奔至前方。

丁馳伸出一指,戳在他背后的“風池穴”上,“浩然之氣”已如離弦之箭,激射而出!

蓬!

卅六郎身上化出一團霧氣,頓時兩眼一翻,虛脫般地倒在地上,他身上的“青云真氣”已被擊碎,化于無形。

蓬蓬蓬!

箭氣穿過卅六郎,射向卅五郎,又從卅五郎射向卅四郎,一個接一個,所過之處,響聲大作,織夢者們如骨牌一般紛紛倒下。

最前端的上官玉已經察覺不妥,他大喝:“抵回去!”召喚余下的織夢者轉過身來,后陣變前陣,和他一道運起真氣,抵御丁馳的箭氣襲來。然而,丁馳的“浩然之氣”仿佛是他這“青云真氣”的克星,盡管他和余下的織夢者合力十分巨大,丁馳的箭氣依舊摧枯拉朽、攻城拔寨般地掩殺過來。

上官玉見這么多人一起運功居然抵御無效,十分吃驚,瞳孔一下子收縮了起來,顫道:“你……你……你是什么人?”

“是你……一定是你!”他旁邊的郡主倒是比他先反應過來,她全身大抖,目光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上官玉聽見她的話,突然也明白過來,不禁“啊”的一聲大叫,趕忙撤手。

蓬蓬蓬蓬蓬蓬!

箭氣勁力不減,一路飛射過來,七郎六郎五郎四郎三郎二郎,越逼越近,最后擊穿了一郎的“青云真氣”,竟然離體而出!

蓬!上官玉本已逃出三丈之遠,卻依然難逃這一箭之威,被擊倒在地。一下子,大殿上三十多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只剩下丁馳和郡主相對而視。

丁馳露出本來面目,淡淡地看著郡主。郡主一步步地朝他走近,因為憤怒,她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終于,她見到了這個朝思暮想的人,可是郎心如鐵,見到了又如何?她咬牙切齒地看著丁馳:“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要破壞我的美夢?難道我連做夢的權利都沒有嗎?”沒走幾步,便急怒攻心,驀地眼前一黑,竟已暈了過去。

清晨,柔和的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非常舒服愜意。清池郡主輕輕地打個哈欠,在吊床上伸伸懶腰。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不禁大聲叫了一聲:“馳哥哥!”

“來了。”丁馳臉上帶著恬靜的笑意,恭恭敬敬地走了過來,溫柔地道,“郡主,您有什么吩咐?”

“啊!”郡主喜出望外,激動得眼淚就快流下來了,“我不是做夢吧?你沒有走,你還在這里,我多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丁馳笑笑:“是的,你沒有做夢。”

“你為什么不過來抱抱我?”郡主急不及待地張開雙手,想和丁馳緊緊地擁抱,“我們已經拜過天地,你是我的丈夫,我是你的妻子,這輩子都要相親相愛,再不分離!”

“不,郡主。”丁馳退后一步,淡淡地道,“我不是你的丈夫,你也不是我的妻子。如果你愿意,我們可以成為朋友。”

“你說什么?”郡主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丁馳。忽然,她狠狠地朝自己臉上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啪”的一聲,留下了五個鮮紅的指痕。很痛,真的很痛,她愣在當場,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了下來。好難過啊……一切都是假的,或者說一切都是真的,真真假假,騙的只是自己。

她徹底明白,這不是夢,她終于又回到了現實。忽然,她抬起頭,恨恨地瞪著丁馳:“你為什么要多管閑事?難道我連活在夢中的權利都沒有嗎?你非要這樣趕絕我不可嗎?”她從吊床上跳起,從墻上抽出一柄玉劍,嗖的一劍,直刺向丁馳。

丁馳輕輕一閃,便避了過去。

郡主不肯后撤,“嗤嗤嗤”地一連三劍,直逼丁馳身上要害。郡主知道自己傷不了丁馳,可也不肯停止進攻,她咬牙切齒地道:“我過分嗎?我的要求只是一個夢,即使夢里的那個人是你,可也不礙你什么!”她這輩子心比天高,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現在只不過要個不著邊際的夢也求之不得,自然感到萬分羞辱。

丁馳不去回答她,他身形快如魅影,郡主劍劍落空,一會兒便累得氣喘連連,香汗淋漓。她明白即使自己傾盡全力,也不可能傷得了他一根毫發,可是為了宣泄心中一股悲憤,她還是拼得自己筋疲力盡。

丁馳見她無力再攻,便飄然退開三丈,搖搖頭地道:“我算是看清楚了。”

“你看清楚什么?”郡主十分愕然。

“愛一個人,絕不想置對方于死。”丁馳很認真地道,“郡主,其實你沒有愛上我。或者說,你也沒有愛上誰,你愛的只是你自己!”他從郡主剛才這狠辣的幾劍看出,郡主其實一點都沒有變,她依舊是原來那個野蠻、任性、刁鉆、殘忍的郡主。

“什么?”郡主全身一震,似乎被丁馳擊穿了她內心連自己也不清楚的隱秘。是的,連她也不知道,她對丁馳所謂的癡狂,不過是執著與妄念。只因當年丁馳當眾謝絕清池郡王賜婚的好意,從而懷恨在心。愛恨之間,原本只有一線之隔,極難分辨。

郡主忽然手一軟,玉劍跌在地上,失聲掩臉痛哭。

“不,郡主。”丁馳很真誠地看著她,“你不需要活在夢中,你可以活得好好的。”他走上前,為郡主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珠,“不要被虛幻的物事蒙蔽你的雙眸,看看你身邊的人。這世上有人非常喜歡你,愿意為你連命都不顧。”

郡主恢復了平靜,輕聲地問:“是誰?”

丁馳微微一笑,道:“出來吧,穆兄弟。”

只見帳下走出一人,正是那清池郡麾下勇士穆爾延。郡主吃驚地道:“穆爾延……喜歡我?”

穆爾延被丁馳拆穿心事,早已滿臉通紅,期期艾艾地道:“沒……有……”

郡主大怒:“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穆爾延被她一喝,頓時退后兩步,驀地咬咬牙,鼓足勇氣地道:“是的,我喜歡你,可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也從來不敢奢望你會喜歡我。我希望每天守衛在你身旁,保護你,看著你每天快樂、幸福,我便滿足了!這是我的職責,也是我的使命!”

“放屁!”郡主將手中的玉劍擲向穆爾延,“你這個孬種!喜歡我為什么不敢跟我說!”那玉劍凝聚了郡主身上最后所有力氣,箭一般地投了過來。

眼看劍離穆爾延只有二寸,穆爾延還是不閃不避,郡主不禁失聲叫道:“你……”

丁馳在穆爾延身前,待玉劍剛從自己身邊飛過,伸手一握,便拿著了劍柄,硬生生地制停了玉劍。“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反手一甩,玉劍脫手而出,竟然朝郡主射去。

郡主嚇得臉容失色,連閃躲都忘了。穆爾延大叫一聲,飛身撲上前去,正擋在郡主身前,顯然他打算用身體來替郡主擋了這一劍。

丁馳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他只是嚇嚇郡主,那玉劍在中途突然一震,拐個彎徑直插向后面的墻上。他看著郡主說道:“我想你會看得明白,穆爾延為了你,不知多少次連命也不顧了。他雖然沒有勇氣說喜歡你,可是他已經這樣做了。”

他將玉劍還給郡主,留下了他們二人在房中,轉身便出了織夢山莊。他相信郡主在這一刻最終會相信,這個不討人喜歡的穆爾延確實可以為她挺身而出。

莊外,陽光燦爛,蝶舞鶯飛,清晨的陽光射到丁馳臉上,頓覺精神爽利。

丁馳回頭看看這巍峨山上的莊園,不久它將難逃被拆除的命運,不禁有些惋惜。世人寧愿活在虛妄的夢中,也不愿活在殘酷的現實中,這是不是“天地不仁”之過?

穆爾延從清池郡王那里要來一支兵馬,將莊內上官玉以及三十多名織夢者全部擒拿,正駐扎在莊外。忽然,丁馳發現清池兵少了大半,問過一名士兵后才知道穆爾延已經分兵一半,將他們押赴清池郡,交由郡王定罪。

丁馳一聽,不禁頓足。要知道上官玉是一幫之主,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而且他們十二門徒之間同氣連枝,豈是數百軍士就可以輕易將他押送得過去?

他彎弓搭箭,嗖嗖地射出兩支金箭,快步上前,縱身一躍,雙腳分別踩著一支金箭,兩支金箭立刻劃過兩道璀璨的虹光,在草地上飛速滑行。

走出十余里,發現草地上到處都是清池兵的尸體,顯然遇到非常強烈的襲擊,全部橫死。丁馳看他們的傷口或深或淺,全是致命的要害部分,顯然他們遭遇的是一支戰力十分強大的隊伍,以致他們沒做多少抵抗,就全部喪命了。

丁馳心下一驚,清池兵在列郡諸侯里面也算是訓練有素、英勇威猛,清池郡王手握這支雄兵外樹威名,內排江湖勢力,絕不容易對付。可是這樣一支隊伍在對方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這到底是什么隊伍?

丁馳不及細想,加速追去。前方隱隱傳來車馬轔轔的聲音,眼前出現一隊兵馬,正緩緩前行。然而,這支兵馬不是他見過的清池兵,他們甲胄鮮亮,服飾尚赤,隊中一支旗號繡著大大的一個“關”字,旗下一位頭戴虎盔、頗為威武的將軍,正是赤鳩幫幫主、鎖陽關總兵關雄!

怪不得,這些清池兵原來是死在鎖陽兵手下,關雄曾經帶著鎖陽兵開赴云中郡開疆拓邊,戰績彪炳。鎖陽兵十分警覺,早有探子測到丁馳前來,關雄等人已經轉身列陣等候著他。在他旁邊并騎的那人,正是上官玉。

丁馳心下恍然,關雄不但是十二門徒之一,而且身居要職,手握兵權,最有實力劫人。他和關雄打過不少交道,卻極少與他的兵馬對峙,此刻關雄麾下兵馬有五百多人,別說奪回上官玉等織夢者,便是全身而退也不是易事。他收回金箭,彎弓上弦,對準了二位門徒。

他打算擒賊先擒王,二箭一起迸發,制伏關雄、上官玉二人,那些兵士便不足畏懼。他料到自己彎弓的同時,鎖陽兵里的盾牌兵立刻會持著厚厚的盾牌,里里外外將二人包個十層八層。但是沒關系,不管他們有多少層盾牌,丁馳都有把握一箭將它們全部射穿,并且以加速之勢,直取二人。

但是,鎖陽兵看見他作彎弓之狀,居然全無動靜,全都靜靜地看著丁馳。關雄、上官玉二人眼里甚至對他的驚天神箭,閃過一絲不屑的冷笑。

不對!

丁馳頓時覺得不妥,他的箭曾經讓十二門徒吃盡苦頭,盡管他們武功高強,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但是他們都拿他的神箭沒辦法,甚至聞之色變。因此,丁馳絕不相信他們不畏懼他的箭。他們之所以不畏懼,那一定是有什么在支撐著他們,讓他們可以有恃無恐。究竟是什么,可以給他們這種莫大的信心,連他的神箭都不怕了?

漸漸地,丁馳發現他們的這種信心,來源于他們身后的一頂四人大轎,轎上的簾子深深下垂,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人。在傲視群雄的關雄軍中,何以會有這么一頂并不相干的轎子?再一看,發現關雄、上官玉二人并駕在前,神情恭順,就像是為這轎子開路護駕的仆從,這就更加不妥了!

丁馳將箭轉而對準這頂轎子,心里忽然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手心居然有汗冒了出來。自他拿起這張弓的第一天起,他就不曾出現過這種感覺,因為他知道憑著師父傳授的無雙箭術,他將縱橫天下,無往不利。這世上可以威脅得到他的人,寥寥可數。事實上,他出道至今,見過無數人,遇到無數事,都不曾給他這種感覺。因為這種感覺——

是恐懼!

——他居然恐懼一頂轎子!

“他是誰?他到底是誰?”丁馳腦海中千回百折,電光飛閃,涌現無數個念頭,隱隱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師父曾經說過,有那么一個人,一個他遲早會遇到的人,就像宿命,逃也逃不掉。

轎內,忽然傳來一腔蒼老而洪亮的聲音:“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誰?”

丁馳再無懷疑,他已經知道轎中人的身份,只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如千座大山壓在頭頂,額頭也冒出了汗珠,咬著牙道:“我給你問好。”

轎中人冷笑:“你那老頭子師父還活著嗎?”

丁馳答道:“承蒙掛念,師父他老人家已經仙逝多年了。”

轎中人嘆了一口氣:“你還算老實。十年前,你師父射出那驚天一箭,我就知道他活不久了。唉,即使他還活著,現在的我也無須懼怕他了。你走吧,算是我送你死鬼師父的一個人情。”

“不。”丁馳斬釘截鐵地道,“師父他老人家雖已不在了,但是‘十年一箭’的承諾依然存在,弟子堅決執行師命。”

“好,好,好!真不愧是他的弟子。”轎中人對丁馳的回答不感意外,他放聲長笑,“那你姑且射我一箭試試?”

“正有此意。”丁馳閉上眼,凝神靜氣,心情漸漸平復,很快手上又恢復了力量。是的,這弓、這箭在手,管他天王老子,又何須懼哉?漸漸地,他臉上有了平日的笑容,等了那么多年,不就是為了這一箭嗎?

嗡然大響,丁馳根本不打算張開眼睛,他閉著眼射出了這一箭!

這一箭劃過一道金虹,藎草低頭,沙飛漫天,濃濃的“浩然之氣”裹著金箭直射向那頂轎子。金箭的速度看上去不快,鎖陽兵全都紛紛讓開,連關雄、上官玉也圈馬閃躲,竟讓這支箭毫無阻礙地撲向了轎子!

這一箭的威力不容小覷,如再無抵擋,轎子必然四分五裂,轎中人也蕩然無存。這時,轎中人揭開簾子,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指輕輕一點,金箭離轎子還有一寸的地方,仿佛被一股無形的氣勁,活生生地頂住了!

手指與金箭,在空中僵持了好一陣子。金箭嗤嗤地急速旋轉,沒有前進半分,卻是火花四濺,如同夜里發放的煙火。

“好!”關雄、上官玉等人齊聲喝彩,吃盡金箭苦頭的他們,終于看見天下間有人可以輕易制伏丁馳的金箭,都不禁激動起來。

丁馳這時睜開了眼睛,卻不知怎地,盡管金箭沒能擊破對方的指勁,他內心的恐懼反而消失了。

他哈哈大笑,將手一收,金箭一個急轉,便飛回手中,拱一拱手,叫道:“今日冒昧試箭,他日再行拜訪;十年一箭,不敢有違!”

轎中人也大笑:“甚妙,某當令十二門徒下山相迎!”顯然,這一交手,他也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事情。

尾聲

李東來微微睜開眼,只見門外施施然走進一個身影,待她走近床邊,李東來不禁“啊”的一聲叫出聲來:“月娥,月娥,是你,真的是你!”

那女子正是亡妻鄭月娥,她笑笑:“正是奴家。”李東來突然全身充滿了力氣,一把將她抱住:“月娥,我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了!”

二人緊緊相擁。鄭月娥愛戀地看著李東來,“郎君,我們此生緣分已盡,你若思念奴家,家祭之日給奴家點上三支清香,奴家便心滿意足了。”

“不,我們還可以在一起!”李東來使勁地搖頭。

“你要好好過日子,奴家才會安心離去,你若繼續自暴自棄,奴家在天亦不安寧。”與平日的繾綣纏綿不同,今天的鄭月娥諄諄教誨,使得李東來漸漸有點清醒……李東來一覺醒來,發現妻子已不在身邊,剛才只是南柯一夢罷了。他穿好衣服、鞋子,整理一下蓬松的頭發,擦拭了一下眼角殘留的淚珠,抬起頭,眼中浮現了那個美麗的倩影。

——我聽你的。

——我永遠想你。

丁馳站在窗邊,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心下甚慰。在他旁邊分別是負琴的小芙和神醫張無病。剛才,正是這二人之力,相助李東來與亡妻夢中相會,從而破除了李東來的心結,將他引回正途,重獲新生。

因為所有織夢者都被關雄他們劫走,丁馳不得不依靠張無病根據醫理揣摩以及略懂一二的攝魂術,佐以小芙清朗的琴聲,使那些被織夢山莊弄得神魂顛倒的人,重新入夢,以夢破夢,前前后后花了好幾個月。

這些日子,丁馳總是不斷地想起那個轎中人,既然這人已經下山,那么師父所說的“十年一箭”的承諾,也到了應驗的時候了。

“我們走吧。”丁馳挽著二人,大踏步走去。前面風光秀麗,人間似夢,本來就十分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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