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

時光的流逝是不是真的暗含著真理——

一日消磨盡了，在那不可重復的小小事物里，

在一冊書卷里，水肯定很渾濁了，不能用了，

波瀾或動蕩已不是原來的樣子，包括此時

一個人的閱讀，像小小的月亮在星空的密紋里

悄悄哈氣，像用小小的身體去捂一塊冰，

一塊心臟大小的冰。一個閱讀者：他的閱讀，

在這塵世如用石頭打開石頭，從而得到許多

更無用的石頭，更高傲和更卑賤的石頭——

他用閱讀打開過去的石頭，用愛打開現在的石頭，

他新的一天就要開始了：在一冊書卷里，在一堆

瑣屑而毫無意義的事物里，在一面鏡子，

在很虛弱的廣闊世界里，他繼續閱讀——

他感到自己將變成一張荒涼的白紙，一首詩歌的

守夜人，他將在匆忙的人群中，悄悄找到自己的

親人，這只是一個閱讀者的虛構：虛構于

搖晃的現實，虛構于來不及認識的庸常生活——

時光就是這樣丟失的，無論是否暗含著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