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紅芳 二人同心，其利斷金

中國農業電影電視中心電影部的柴紅芳導演熱情且謙遜，畢業于中國人民解放軍南京政治學院新聞系的柴紅芳導演對社會新聞有敏銳地感受力，2003年進入中國農業電影電視中心工作，制作過多部關于中國農村的新聞專題片。在《聚焦三農》欄目當過記者，做深度報道和專題，亦籌辦過大型農業晚會。

柴紅芳導演所在的中國農業電影電視中心（前中國農業電影制片廠），是國內最大的農業影視制作單位，影視制作實力雄厚，中央電視臺七套農業節目主要由該中心提供。除了向中央臺供片外，中心還制作與農業相關的科教片、紀錄片和故事片。

可以說，柴紅芳導演是典型的“體制內”導演。由于長期制作農業節目，特別是籌辦大型農業晚會的經歷，使柴紅芳導演對農村非常熟悉。用她的話說就是“出身農村，對農民有感情，也對‘三農’問題有了解與認識。” 因而，說到紀錄片《尋愛》的緣起，也離不開柴紅芳導演對于老齡化的中國農村的擔憂以及對于當下農村年輕人婚姻情況的反思。

但談起此次《尋愛》的創作經歷，柴紅芳導演提到最多的感受是“學習”。

老媒婆家的啟示

2010年，柴紅芳導演回山西運城的農村老家過春節，期間一位70多歲的媒婆引發了她的興趣。這位已經做了幾十年媒婆的老太太的“客戶”，從20多歲到50多歲。但春節期間，她“客戶群”里最多的卻是那些城里打工的返鄉青年。

這些新生代農民工常年在外，唯有過年時才能回家。但他們回家后的重要任務就是相親。這些年輕人往往是在家人催促下來的，如果在春節期間找不到對象，就意味著他們的婚事又要推遲一年。這些適齡男女青年有些盡管才二十出頭甚至更小，但他們在城里卻已很難找到合適的對象，而回到故鄉又有一種不適應。如果不采取相親的形式，很容易淪為“剩男剩女”。因而，每到過年，老媒婆家都異常熱鬧。

老媒婆的故事引起了柴紅芳導演極大興趣。對新聞敏感性讓她意識到，返鄉青年男女相親問題的背后隱藏著更深刻的社會問題。

這些來自農村的新生代農民工想在打工城市中找到合適對象極其困難。首先是經濟基礎不允許，他們大部分拿著這個城市底線的工資。其次是條件不允許，他們住在十幾人甚至幾十人的大宿舍。再次，他們根本沒時間談愛情，為了多掙錢，他們幾乎超負荷工作。沒有城市的社會關系，沒有熱心人為他們牽紅線，他們的婚姻問題就被耽誤下來了。

而另一方面，在中國農村，老人普遍缺乏醫療保障和養老保障，他們喪失勞動能力后需要依靠子女，出于養老的考慮，自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在同村找到伴侶，而不是遠走他鄉。種種現實問題都使得新生代農民工在過年回家時，相親成為了重要活動。

2011年的春節，柴紅芳導演在山西農村進行20多天的調研。可對于 “農村老媒婆”的故事能拍成個什么樣子，心里卻心里一點底兒都沒有。“只是用攝像機把這些人物故事記錄下來，但又擔心拍成了流水賬。”如果按照以前的工作經驗還遵循著傳統電視專題片的生產模式和制作理念，做出來的影片往往是“人物采訪+畫面+解說”。用柴紅芳導演的話說就是“對于紀錄片的藝術形式、拍攝特點、元素、藝術表達形式、前期拍攝方式等都沒有概念”。

春節過后，隨著青年人返城，老媒婆家冷清起來，而由于沒有方向性，柴紅芳導演也暫停了拍攝工作。直到中心副總編傅雪柳女士向她推薦了范儉導演，“他的想法和關注點一定會對你有啟發和幫助”。

就這樣，幾經輾轉， 柴紅芳導演找到剛因紀錄片《活著》獲獎，而被“體制內”更廣泛認知的范儉導演。在范儉導演眼中，這個農村老媒婆的故事完全可以再有個更廣泛的發展——把目光轉投到那些在城里打工的年輕人，使這個故事更具有國際性。范儉導演的提議與經驗分享令柴紅芳導演“眼前一亮”。

“他的許多方法都是我以前沒有用過，甚至是不知道的。”盡管是年長于范儉導演的前輩，但柴紅芳導演卻以包容與接納之心，虛心吸收與以往不同的創作方式。這在人人都生怕“我不如別人”的當下，是非常難能可貴的精神。而也正是這樣的精神，才促成了 “60后”的“體制內”導演柴紅芳與“70后”的“體制外”導演范儉促成“尋愛”之作。

隨后，柴紅芳導演所在的中國農業電影電視中心為這部具有標志意義的紀錄片《尋愛》投資，目前制作經費已超過百萬，這筆啟動資金有力保障了影片的前期制作，而傅雪柳總編本人也欣然成為《尋愛》的總制片人。

差異化合作增加作品厚度

柴紅芳導演是一位謙虛、實干又真誠的前輩。她坦言，如果不是與范儉導演合作，未來的影片可能還是一部傳統意義上“畫面+解說”的電視專題片。現在，范儉導演帶來的創作理念也都帶給她很多啟發，使《尋愛》的創作開啟了一扇窗。而另一方面，國際制片人梁為超老師的加入，也令這部影片在未來有更多的國際化渠道進行發行和成本回收。這些力量的加入使這部影片有超越傳統的制作模式、國際化的視野和制作經驗。

在談及與范儉導演的合作，柴紅芳導演說，雖然兩人年齡、性別不同，關注的角度也有所差異，但這些差異化在合作中，卻成為增加影片厚度的條件。

柴紅芳導演的年齡與紀錄片《尋愛》現在的主人公——一對年輕戀人的父母年歲相仿，她特別能夠理解老一代的農村父母對新生代農民工未來婚姻的心緒，能從父母的角度看待年輕一代的選擇和決定，也會從女性的角度與主人公羅玲交流，這雖然與范儉導演所關注的農民工內心變化，時代大環境對年輕人婚姻選擇的推動等角度不同，但角度的不同卻因良好的溝通和協商而得到了更好的結果。

柴紅芳導演希望能夠把對于中國社會問題的獨立思考貫徹影片之中，并且能為中國農業電影電視中心制作一部真正有影響力的紀錄片作品。通過此次合作，她感受到了優秀的獨立導演能夠給官方影視機構帶來的新鮮血液，并且呼吁官方影視機構應該接納、支持來自民間的、獨立的優秀紀錄片導演，發揮彼此的強項和優勢，一同創作出好的作品來。

柴紅芳導演和范儉導演的此番攜手，可謂是國家“體制內”事業單位、導演與民間“體制外”獨立導演的首次合作。范儉導演的加盟為該片注入了獨立視角和國際化操作理念，而柴紅芳導演所在的中國農業電影電視中心則保證了充足的創作資金和技術設備，這使我們期待這次體制內外的“聯姻”能為國內紀錄片制片環境帶來新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