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匯集來自全球50多位藝術家和70多件作品的第8屆柏林雙年展,在2014年5月29日至8月3日期間通過展覽、對話探討歷史宏大敘事與個人生活之間的交集。藝術家從各自的角度提出對歷史進程中各個截面和關系的新看法。本屆雙年展拋棄了曾經作為柏林當代藝術象征的廢棄藝術空間,將視線重新投回柏林的中心米特區,宣示了其直面挑戰權利中心的野心。
從審美的角度上看,柏林無疑是當今歐洲乃至世界最具吸引力、最值得玩味的城市之一。而柏林的今天及其身后的歷史,正是本屆柏林雙年展考察的背景,對此策展人胡安·A·蓋坦說,柏林的“有趣之處既在于它已經成為的樣子,也在于這個成為的過程反映了世界范圍內一個更大的趨勢:調動歷史以強化某些主導性敘事的霸權”。敘事霸權以及宏大敘事與個體之間關系,是本屆雙年展的考察的重點。被宏大敘事所省略的東西似乎是一些更加寬泛也更具體的存在,而這些被省略的東西正是策展團隊成員、藝術家Olaf Nicolais通過本屆雙年展的標志——一個分開的“8”試圖表達的概念:“將柏林分為三個明顯的部分,其中兩個是在時間中戛然而止的東西柏林,和將它們集中并形成強烈對比的中心地帶:米特區,在這里連接19世紀和21世紀,并否認20世紀?!敝链?,雙年展討論的真正核心問題已經呼之欲出:被否認、廢棄、拆除的剛剛過去的20世紀。
本屆雙年展的四個舉辦地點:豪斯瓦爾德賽美術館、達勒姆博物館、KW當代藝術研究多和位于KW前的裝置“Crash Pad”正是位于米特區這個“中心地帶”,藝術家在這四個空間的創作也將分別呼應與空間的關系。
豪斯瓦爾德賽美術館
豪斯瓦爾德賽美術館原本是一個私人別墅,始建于20世紀初。從1940年代到1980年代這里一直是西柏林最突出的當代文化中心之一,然而今天它已經處于中心位置的邊緣地帶。基于對藝術在公共范圍內的位置的思考,策展人沒有完全摒棄藝術的私有化功能,“畢竟藝術作品都是從藝術家的私人空間里開始的”。這里展出的藝術家作品都呼應了空間本身作為私人別墅的特點。Matts Leiderstam的裝置作品“目錄號S.19(未知的未知)”向藝術作品的傳奇和歷史致敬。藝術家在柏林肖像美術館和斯德哥爾摩國家博物拍攝了一系列肖像畫的正面和背面,并將這些照片垂直于墻面放置,因此觀眾不僅能看到畫作本身,還能看到作品背面的標簽和筆記,揭示了在歷史交疊中,藝術工作者在作品中留下的不同痕跡,使得它們得以被篩選、保存至今。
達勒姆博物館
達勒姆博物館包含三個空間:亞洲文化博物館、民族博物館和歐洲文化博物館,其中前兩者將成為即將建成的洪堡論壇的一部分,本屆雙年展試圖在這三個空間之外建立一個第四緯度——當代藝術。這四個空間里的作品將探討一系列問題:博物館或廣義的文化機構本身作為國家意識形態工具及財富能指的功能;體現在達勒姆博物館對來自歐洲以外文化的藝術品的收藏、陳列方式中的殖民主義和帝國主義邏輯;陳列的本質和歷史等。Mariana Castillo Deball的作品“你有時間在別人面前展示自己”通過復制考古物品,制造了一個類似博物館倉庫的區域,藝術家鼓勵觀眾去思考過去如何通過展覽呈現在今人的眼前,并由此如何改變甚至歪曲了人們對于歷史的認知。Rosa Barba的影像裝置作品“潛意識社會”拍攝于曼徹斯特和肯特,藝術家的靈感來源于這兩個地區19世紀末和二十世紀初的歷史:曼徹斯特作為第一個工業化大都市,肯特作為大眾休閑業崛起的象征。作品描繪了一個深陷于內部惡化的社會中,物品正在喪失其功能和意義,而銹跡辦班的船、廢棄的碼頭和過山車以及正在海岸線上升起的冰冷的高樓預示著外部世界也已經搖搖欲墜。
KW當代藝術研究所和Crash Pad
KW作為柏林雙年展的傳統中心,其本身就是柏林城市轉變的一個縮影:從分裂、廢棄到現在的人口密集化、上流化。這里與達勒姆博物館的布展概念截然不同——構建一個內化、專注的空間,觀眾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有且僅有的當代藝術作品上,策展人希望過這個方式指出當代藝術中心將藝術與周圍環境分離的趨勢。藝術家Julieta Aranda的裝置作品“偷走自己的尸體”指出人類企圖逃離地球局限的夢想只是一個虛假的希望。作品結合影像片段和3D電腦影像制作表達對太空殖民、人性、商品和貨幣的思考,批判人類希望逃離局限性的邏輯和另他們身陷囹圄的邏輯實際上如出一轍。中國藝術家李消非的影像作品“流水線”反思全球化社會人與工業生產、人與機器的關系,甚至“流水線”如何成為了一種日常生活中的思維模式。Crash Pad是雙年展主要的談話空間,希拉裔瑞典藝術家和建筑家Andreas Angelidakis用這間被希臘風格地毯覆蓋的房間向19世紀的沙龍致敬,并通過這件作品紀錄古典主義發明對于現代政治想象力的影響。
如胡安·A·蓋坦所說,柏林只是世界的一個例子,他希望通柏林探索更加廣泛的對于現狀和歷史之間關聯的思考,但目的并不是將它進行同質化。相反,藝術作為從藝術家個人出發的創作,尤為可貴的是超越它僅僅作為個人反思領域的局限性,以時效性和質疑性的態度去探究現實及其代表機制。政治妥協從來不是藝術的目的,藝術應以一種反對者的形象在權利面前區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