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課促進大學與企業的知識流動

現在我們談到MOOC，更多的是站在學校的角度去分析如何提高MOOC的質量，如何去改變我們的教學方式，但我們是否思考過MOOC對于我們的企業和社會的價值又何在？在這里，我想從跨界的角度，談談我對這個問題的一些體會。

中國的大學有2000多所，企業有4000多萬家，平均每25個中國人里面就有一家企業。我們的人才現狀是：每年大學畢業生有700多萬，其中有20%以上的人找不到工作。而與這形成巨大反差的是，我們身邊的企業卻普遍感到招聘不到合適的人才。這其中的原因，我認為是因為學校更關注就業率。就業率是一個數字，為了追求這個數字，可能會出現被就業的現象，所以從數字上來看我們的就業率很高，而學生的實際就業能力卻不強。這恰恰是企業更為關注的。出現這一問題的矛盾，我想可能在于：一方面大學的教學改革太慢，很多大學老師幾十年如一日地拿著同一份教材在講臺上講課，教學改革太慢。而另一方面企業的競爭卻越來越激烈。現在的企業家和企業人都普遍感覺到競爭壓力越來越大，人才越來越不好招，生產成本也越來越大。有這樣一組數據：現在企業的競爭與十年前相比增加了3.3倍，企業平均的利潤率逐年遞減10%。在這樣的競爭形勢下，企業對人才的渴求更為迫切。面對高校與企業之間這樣嚴重的不對稱，我們需要進一步思考的是：究竟是社會忽略了大學？還是大學脫離了社會？

究竟是社會忽略了大學？還是大學脫離了社會？

對于這個問題，可能沒有太多的人去思考過，站在跨界的角度來思考，我想原因可能主要是：高校與企業的知識流動存在嚴重的割裂。高校是創造知識、加工知識、推廣知識的一個機構，而企業也有自己的企業知識，也做一些企業的知識管理。然而，目前兩者之間缺乏一個有效溝通的橋梁，所以一直處于嚴重的割裂狀態。而知識的價值在于流動，這其中包括高校內部知識流動與共享，企業內部知識流動與共享以及高校與企業之間的知識流動與共享，從知識生產到知識在不同行為主體間轉移、傳播、擴散的過程。知識流動能帶來知識創新，知識的創新又能帶動行為主體和環境的進一步創新，形成良性循環。如何實現大學與企業之間的知識流動呢？我給出的答案是MOOC。

在中國大學MOOC學習者中，40%以上來自在職人員。MOOC除了改變了學習方式之外，它還有一個很大的創新，在于它是一個的全新知識傳播模式和學習方式，是未來教育發生根本變革的轉折點。舉一個例子：一位初中生在企業工作，其工作內容主要是進行簡單的機器、設備的操作，但隨著現在技術的不斷升級，現在接觸的設備有很多都是高端設備和機器人，而他對軟件知識知之甚少，于是利用業余時間登陸MOOC平臺根據興趣和需要選擇了一些課程進行自學。這也反映了企業基層員工的實際學習需求。很多時候，我們更多的是考察慕課、關注慕課的通過率，而實際上很多人只是通過慕課來學習一些知識，這比通過率更有社會價值。

MOOC的最大價值是讓學習變得純粹。學習者不是為了證書而學習，而是為了補充自己的專業知識，增加自己的興趣和愛好。社會在職人員可以隨時隨地學習。同時，MOOC還能促進學習者之間的交流與討論。在討論區里學習者之間、客戶之間的交流與討論，實際上也是一種知識的傳播、流動。

Coursera對其平臺上的學習者做了一個統計：在其平臺上注冊的學習者中，73.3%是全職工作人員；19.7%是無工作人員；14.2%是兼職工作。Coursera的全球注冊用戶中，主要群體是處在20-40歲之間已經本科畢業的在職人員。Coursera的CEO、耶魯大學前校長RichardC.Levin認為：MOOC不是大學的直接競爭者，而是讓大學可以接觸到前所未有的受眾。目前，全世界有大約1.3-1.5億人正在上大學，但同時全世界識字的成年人有30億之多。我們有可能觸及的人是傳統大學的20倍、30倍乃至40倍。可以看出，國外的慕課平臺受眾更多地定位為社會上從事全職工作的在職人員。中國的MOOC學習者的基本情況是：學生占55.54%，在職人員占40.34%，已退休人員占0.08%，其他占1.01%。

央視《新聞調查》曾做過一期MOOC專題報道，節目播出后百度搜索做過一個統計，現在中國大學MOOC學習者中，40%來自在職人員，60%是在校生。這個數據還會隨著人們對MOOC的了解發生變化。在央視做街頭調查時，很多在職人員并不了解、沒有聽說過慕課平臺，但通過新媒體的傳播，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有所了解。隨著慕課的發展，我相信會有越來越多的在職人員將選擇慕課課程的學習。目前的這個比例并不能說明問題，我們的慕課定位應看得更加寬廣一些。在我看來，更需要慕課的可能更多的是一些工作了10年、20年的在職人員，他們可以有機會來補充自己的知識。

企業MOOC大有可為

前段時間，我們曾經研究過企業MOOC這個議題。企業MOOC培訓對象可以是他的員工，可以是他的合作伙伴，也可以是他的渠道、客戶。舉一個例子，現在中國聯通、中國移動之間的4G大戰非常激烈，如果中國移動能將4G的相關知識、相關課程放在MOOC平臺上，讓大家來了解，并通過學習完相關課程后取得的證書而享受相關優惠，不失為一種贏得競爭的有效方式。企業的慕課平臺有很多的機會，企業有成千上萬家，企業大學有2000家。企業如何將自己的知識共享給社會，不僅有利于自身的發展，也有利于整個企業，甚至是整個行業的生態圈建設。臺灣中國文化大學創新育成中心執行長廖肇弘教授說：“短期而言，我們可能高估了MOOC顛覆傳統高等教育的沖擊力；但長期而言，我們可能低估了MOOC改變企業培訓模式的影響力。”

現在我們的在校本科生常常在3年的時間里將4年的課程學完，研究生2年可以把3年的課程學完，中職也是，然后他們花更多的時間去企業實習，這說明他們有了解企業的強烈愿望。我們試想在校的學生能否也能通過慕課平臺去了解不同行業的發展？從這點來看，我非常看好企業的慕課發展。只有大學的慕課和企業的慕課共同發展，才能促進整個社會的知識流動。

看完央視的《新聞調查》之后，我曾在微博上寫下了這樣的感悟：學校MOOC及企業MOOC的興起，將會實現學校、企業、社會甚至個體間的知識流動，對推動知識創新、提高學校教學質量、提升企業競爭力、促進社會發展和人類文明進步都功不可沒。MOOC未來更是不可預測，但互聯網推動教育和知識開放已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對于我的感悟，網友們有著不同的觀點。有網友評論認為MOOC的作用似乎被夸大，認為央視的定位不準確，央視指出慕課最大的貢獻是讓學校開放了，讓更多的人學習到了知識。也有網友評論：互聯網教育和電商一樣，處于發展初期，作用不是夸大，而是還沒有充分展示出來，過十年再看，一定會有令人吃驚的局面出現。我個人比較贊同后者的觀點。十年前，我們誰也沒有預料到電商將改變我們的購物、工作與生活方式。十年后，我們再來看中國大學慕課的發展對我們企業、學校、社會、人類文明的發展作用。（作者系《中國遠程教育》雜志社執行主編。本文根據其在《2014年中國大學MOOC發展論壇》上的報告錄音整理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