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每年疫苗預防接種達10億劑次。每年有超過1000個孩子患上各種疫苗后遺癥,留下終身殘疾;因接種疫苗致死的案例也時有發生。從公共衛生的角度來看,也許這個數字微不足道,但對于單個家庭而言,卻是百分之百的苦難。
一個嬰兒的疫苗之殤
在孫子接種乙肝疫苗后死亡的第10天,70歲的李南秀一個人的時候仍會不可抑制地失聲痛哭。兒媳先天弱智,兒子在外打工。12月4日,是她一個人抱著孫子趟過泥濘的山路,擠班車,轉小巴,輾轉趕到縣里的衡山二院去打疫苗。
孩子當晚出現異常之后,李南秀又是只身一人,天不亮就爬起來,再次出發求醫問藥。人來人往的縣醫院里,這個年邁的老人抱著剛滿月的孩子,沒有人能告訴她孫子到底怎么了,也沒人有耐心指點她該去哪里尋求更好的救治。
這個目不識丁的農村老太太只能抱著孩子一次次步履蹣跚地往衡山二院跑,掙扎著想為孫子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甚至沒能及時發現,裹在厚厚棉被里的孩子已經停止了呼吸。
一個小生命就此夭折,醫院忙著撇清責任,社會更關注疫苗的安全,孩子的爸爸為生計所迫分身乏術,孩子的媽媽因先天的疾病對眼前的傷痛毫無感知。而他們只是這次“乙肝疫苗致死”事件中的一例。
最大疫苗消費國的“軟肋”
中國是全球最大的疫苗消費國,但國產疫苗在產能和關鍵技術上與國際先進水平相比仍有巨大的差距。
山西省疾控中心信息管理科前科長陳濤安介紹,國內的一類疫苗市場基本被六大生物制品研究所和北京天壇生物所屬的中國生物技術集團公司壟斷。這些研究所原本都是政府直屬的研究機構。每年的招投標就是這六大研究所和衛生部、疾控中心的領導坐下來開個會,定下價格,按訂單生產。
中國疾控中心主任王宇曾表示,中國的疫苗生產技術更新很慢,甚至沒有更新,一直沿用30年前的生產技術。而北京大學醫學部免疫學系副主任王月丹的看法更悲觀:“很多疫苗還在使用六十年代的技術”,“最主要的差距在人才。在免疫學領域我們給人才的待遇、空間都不行,人才流失非常嚴重。免疫學是基礎學科,短期內是很難有產出的,中國在科研領域實行的是項目制,有項目才有錢,但有項目就要出成果……”而對于新技術的運用,人才的管理以及疫苗的生產保存工藝等方面,我國也存在著大量的漏洞。
艱難維權后的無奈“和解”
每一個家庭在承受著孩子傷殘之苦的同時,還面臨著給孩子做鑒定的各種困境,“偶合”、“排除”、“不能排除”、“無法確定與疫苗無關”等等似是而非的鑒定結論都使維權之路充滿艱辛。比鑒定結論爭議更大的是鑒定機制的設計。被列為鑒定機構的疾病預防控制機構本身承擔了大量的預防接種工作,由他們來牽頭成立專家組,無異于讓其既做“運動員”,又做“裁判員”。
疫苗受害者家庭要拿到對自己有利的鑒定尚且如此困難,要拿到賠償更是難上加難。山西疫苗不良反應受害者尚彩玲在打了三年官司之后不得不與廠家以10萬元和解就是個最典型的案例,因為山西一直沒出臺補償辦法,最后只能“和解”。
近幾年各省、自治區、直轄市還是根據各自情況相繼出臺了預防接種異常反應的補償辦法,讓疫苗受害家庭在維權索賠上的境況有了一定的改善。綜合摘自《中國青年報》、《南方都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