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筆之時窗外下著滂沱大雨,耳邊忽然響起動人的旋律,是王錚亮所唱的《時間都去哪兒了》。“門前老樹長新芽,院里枯木又開花,半生存了好多話,藏進了滿頭白發,記憶中的小腳丫,肉嘟嘟的小嘴巴,一生把愛交給他,只為那一聲爸媽。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
那種溫暖的感覺伴隨著滴答雨聲敲響心扉,一幕幕童年回憶在腦海浮現,這一刻不期然地想起媽媽。自爸爸離世后,媽媽獨力支撐整個家,讓姐弟們出國留學,誰說她不行,她偏要干得比你好,在我眼中她是十項全能的女超人。
嬌滴滴的媽媽有著懾人霸氣,退休前有個外號“叉燒女皇”。女皇親手燒出來的半肥瘦膿頭肉,肉質軟嫩多汁,美味的麥芽糖香味四溢,是香港九龍城最美味的叉燒。大明星如發哥、紅姑、食家蔡瀾都是捧場客,不少市民更慕名而來,為的就是女皇親手弄的叉燒飯。我們五姐弟從小已習慣穿梭大街小巷送貨,莫說單挑十多斤叉燒,單肩托起一只乳豬也是等閑事。在女皇特訓下我們六七歲已是家務能手,煮飯、洗衣服、掃地、洗尿布、喂奶,什么都會做,要是姐弟爭吵,女皇揮動手中的藤條,送上三條藤條燜豬肉,必定“屁股開花”。
退休后的女皇時而溫柔時而調皮,對五個孫兒更是千依百順。有一回,她說跟朋友到北京旅游,在電話中形容長城風景多優美,卻瞞天過海獨自從青藏鐵路去了西藏拉薩,參觀布達拉宮時身體還不適缺氧,嚇得我們一把冷汗。又一回,她去印度得了紅眼癥,在當地看醫生情況嚴重,回來后才把真相告知,妹妹慌忙帶她去醫院檢查。
完全不懂英語的她只身從香港到美國,轉三次飛機去找四歲的孫女兒,婆孫倆一個說廣東話一個說英語,全無隔膜,其樂融融。試過迷路沒有谷歌地圖沒有電話,就憑記憶抱著孫女徒步走了數小時回家,事后還在WhatsApp發了一個鬼馬表情說:“下次不敢了。”你說她非常任性,她說是不枉此生。
我的“叉燒女皇”,祝你往后的日子繼續任性,天天開心。
你說她非常任性,她說是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