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一直在長大的多多

給他拍照，我就有了更多的時光與他共處，參與他對世界的每一個新發現，見證他帶著笑和淚的每一次成長。在這個過程里，我也在學著怎樣做一名父親，順帶著重溫童年。

那天的天真藍，白云結群，緩緩地飄過樓頂，四下安靜得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我趴在臺子上，昏昏欲睡。 多多的臉貼在窗外朝我無聲地笑，朝我歡樂地招手，咻一下又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就像陣風，就像個夢。

珍視拍照是在于無法再返回的童年

多多來到我們的生活，除了哺育，身為父親，總想該再做點什么。我驚訝于他每天的生長變化，于是拍些照片，權當有個記錄和留念吧。久而久之，也就成了常事。

給孩子拍照大概是現在的父母都會干的事，畢竟拍張照片變得很簡單，按下快門就是了，但陪伴是需要耐心的一件事。權衡之下，我更愿意放慢腳步跟他一起成長，分享孩子成長當中的那些小秘密和稍縱即逝的喜怒哀樂。

再說，人只有專心才能做好一件事。比如帶孩子，比如拍照。

比起我自己那些殘存的發黃、零星的童年照，給多多拍的光是底片，已經積滿了厚厚三本。拍下這些照片，并不需什么特別的堅持和理由，完全是出于一種本能——對孩子的愛。

做父親的總是拙于表達，遠了會掛念，近了又嫌肉麻。相機給了我和他一個恰當的距離，躲在鏡頭后，目光所至，觸手可及。給他拍照，我就有了更多的時光與他共處，參與他對世界的每一個新發現，見證他帶著笑和淚的每一次長大。在這個過程里，我也在學著怎樣做一名父親，順帶地，重溫自己的童年。

夫人偶爾也會抱怨我不肯入鏡這件事，以至于我們很少有全家的合照。她知道我的局促，卻不明我的私心。看到這些照片，我方感覺到自己無處不在的存在，這些都是我鏡頭里的風景，他們都是我腦海里的影像。每一張照片里，我一直和你們在一起，不是嗎？

照片真實、平實足矣

那年路過瑞蚨祥，看見一屋子的布匹，夫人興奮得不知從何下手。最后我們挑了兩塊棉布，給肚子里的娃娃做件罩衣什么的也好。即將為人父母的我們，對于未來既沒有特別的期待，也不知道如何迎接洶涌而來的人生轉折。

多多兩歲的時候，瑞蚨祥的那兩塊棉布終于做成了罩衣。多多穿著它，將一大碗面湯喝個底朝天的一瞬，我拍了一張照片。后來罩衣小了，舊了，傳到不知誰家的弟弟妹妹手中，不知所蹤。可照片里，它依舊鮮活如新。

說到經驗和技巧，雖然用過的相機不少，也發過一陣子器材的燒。開始是數碼相機，也用過一些旁軸和單反的膠片機，到現在就剩下一臺rolleiflex 3.5f。并不是因為它多好，只是拍照對我來說，不是多大的一件事，我如何養兒子，就如何拍他。它就是一種記錄，紀念。那些曾發生的事，遇到的人，一臺相機足矣；一張照片，真實、平實足矣。

我再拍不到跟前一張一樣的照片了，因為下一秒，多多又長大了，他一直在長大。如果我沒在場，那些長大只是個結果，只是個傳說。我珍視它，不在于色彩，構圖，而是每一個被定格的過程，那個一去不返無法再來的童年。

每一張照片里，我們都在與昨日告別。告別，是為了他不斷奔向未來。那個一直跟在孩子身后念念不忘躬身去撿拾回憶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