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的做原創品牌的設計師很多,老張是我最喜歡的一個。
我一直喊他張哥,除了他年齡長我幾歲,主要還是他身上的很多品質都是我很欣賞的——認真、嚴謹、真誠、仗義、追求自由、熱愛生活。我們認識的時間并不長,最初是在新浪微博的平臺上,因為都是設計類的大號,所以平時會有些轉發和互動,偶爾會閑扯幾句,一來二去的就熟了。2012年倫敦奧運會期間,他在微博發布的一張“FUCCCCCK”的圖片曾經引得整個微博盜圖熱轉,并自費幾千元印制了一批T恤贈送給粉絲,從包裝到設計自己層層把關。當時我有些不理解,事后問起他為什么要做這件事,他抽了口煙瞇著眼笑說,玩兒嘛!
2013年8月,我離開設計公司,想著接下來要做點什么有意思的事,花了幾天的時間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做一個線上設計師品牌集合店。叫什么名字好呢?死了無數腦細胞之后一個金光閃閃的名字出現在我腦海中——BUGOU_,我寫了一段話來闡述它:“愿望的達成即是新的破滅,相對于完美無缺,我們更偏愛不夠,不夠使我們有所顧忌,而心事重重,因心事重重而無限可能。”這些都做完后,又面臨一個問題,賣什么產品呢?老張是我第一個想到的人,當時他已經做好了第一批原創手機殼,在微博上大家評論都很不錯,我自己也很喜歡,也就是從那時開始,我們開始了真正的接觸。從如何操作產品上架到合作模式,老張在電話里都不厭其煩地一一跟我解釋明白,至今想起來也非常感動。
第一次見到老張是我專程去北京拜訪他,戴黑框眼鏡,愛抽中南海,喜歡斜挎著包,懂得幽默,做事認真。和我之前的想象差不多。午飯他帶我去吃了鹵煮,晚上我們喝酒,聊起設計,說這個行業的種種辛酸和快樂,說不后悔從職業設計師轉到現在的原創品牌,這樣做我們始終遵從自己的內心,這種滿足感要珍貴的多。當時他做手機殼時間不長,北京Apple Store 零售店里在售的各種款式他基本都看遍了,研究材質和工藝,對比自己產品的優缺點。他工作室里有一個很大的紙箱,里面有他買來的各種手機殼和工廠發來的樣品,他一一向我介紹不同材質的優缺點,神情既嚴肅又認真。有件事我記得特別清楚,有一批手機殼工廠那邊做好之后發給他,成品有些偏色,不過也是在可接受的范圍之內,一般情況下這種產品正常銷售是沒有問題的。但是老張把那批手機殼全部砸了,他覺得自己賣了這批產品心里會很不舒服,而且當時已經付清貨款了。為此他又重新讓工廠做了一批,對于這種不計成本地追求品質,老張是我見過的最有責任感的設計師。
老張的工作室在北京,家在燕郊,每天往返要花掉兩個小時的時間,很多時候還要一路站著。他家里是典型的設計師風格,宜家家具,大面積的白色,沒有電視,桌子上層疊散落的明信片充當了桌布,還有幾瓶沒喝完的二鍋頭和洋酒。我們在他家里總是深夜飲酒,談論著娛樂至死的年代。第二次我見他的時候,遇到工廠拖延工期,老張幾天沒有睡好覺,整個人憔悴了很多,預約發貨的時間馬上就到了,催了廠家說已經發貨幾天了,但是查不到任何物流信息。由于資金庫存等原因,原創品牌產品的出貨量普遍都不大,這就導致了很多廠家懶得接這種訂單,或者優先處理大批量的訂單。這種惡性循環現在還在持續。晚上我們一起吃飯時他話也很少,席間接到物流信息說明天貨會送到,他按捺不住興奮,和我連續碰了好幾杯。經歷這次被拖延工期之后,老張一個人飛往深圳,住了半個月,拿著之前搜集并打印好的深圳做手機殼的工廠一一走訪,上面還寫著一句話:每一家都要去,一定要堅持!
春天的時候老張打電話告訴我,他準備搬到深圳去,那邊空氣環境好,北京這種生活他覺得沒意思了。還有,如果廠家再拖他工期的話,他就賴那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