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曉陶的詩（二首）

蔓 延

枯木心里住著一株藤蘿

藤蘿愛掩藏

枯木聽枯

一泓泉的眼神青澀

哪一片葉子沒有脈絡

枯木的夢里都是火

有一滴水逃出生天

映著藤蘿的歌

歌里沒有荒漠

沒有月光、螢火和童謠

有蘆葦

清風嫁給了蘆葦

湖水見證

沒有誰說話

一滴水卻聽得清楚

蘆葦劃過初秋的臉頰

歌就停泊在岸邊等自己枯萎

其實她是一首歌

靈魂是一株藤蘿

水邊的歌

一株秘密

夢借著風做夢

蘆葦沾了火苗

枯木就著安靜的臆想

肆虐到天明

紙上重門

門里的桃花

用生澀的平仄來擺脫空白

一部分分流，一部分停滯

分流的踮著腳尖睥睨落葉

剩下的欲望掘地三尺

挖出一期驚蟄，至為鮮活

這種情緒古來擅長紙上細雕

雕著雕著又多出四成遺憾，循環往復

無所不及

又不可盡觸

桃花始終隔著秋山

少了面鏡子

迷津，暗里清明

偷了幾簿道家言佛家語

在宮墻上掛滿“君不省”

分流出的桃花偶得一隅

堪堪遮住漂泊的真相

向墻外透出整片春色

沾了雨霧都是無根

好一個境界，失而復得

用了移星換斗的法子

給自己安身的理由

居于迷津，掘地立命

想永不重來

園子里剩下些葉子

泛黃的葉子與桃花的下落

說書的心里有了秘密

分不清什么是紙什么是根

什么是水，什么是光

水走出了紙上的門

說書的就成了云

紙穿過了光

就成了灰色的草莽，供來人騁目

桃花有一瓣

打聽到鏡子的入口

坐在說書的發端上

安靜地打量人心

看到對面灰色的草莽中

有一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