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側著身子,很兇惡地擠進屋子,掀翻了阿雄放在桌子上的一只金屬杯子。
杯子落在地板上,翻了幾個跟頭,發出清脆的響聲。阿雄被吵醒了。
阿雄睜開眼睛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尋找阿浣(huàn),不只是夜里,白天也是這樣。
阿雄找阿浣,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阿浣是哥哥,阿雄是弟弟。他們是兄弟,親兄弟。
阿雄穿上拖鞋,走到窗戶那里往外看,風還在刮,積雪飛舞著。
阿浣去哪里了?阿雄的心中忽然一緊。阿浣一定是離開阿雄了。
是三天前嗎?是三天前的晚上。
阿浣為阿雄做了好吃的餡餅,餡餅熱氣騰騰,香得阿雄的鼻子都要掉下來了。
阿浣做好一只,阿雄就吃完一只。阿浣忙得滿頭大汗。阿雄也吃得滿頭大汗。
阿雄打著飽嗝(gé),瞪著盤子里的最后兩只餡餅,摸著肚子說:“阿浣,我真的好飽好飽啊!”
阿浣擦擦汗,看看最后的兩只餡餅,氣喘吁吁地說:“阿雄,你一定是吃不下去了是不是?”
阿雄又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噢……不會……”說完,阿雄夾起兩只餅,咂吧著嘴巴,吞了下去。
吃撐了的阿雄早早地躺到床上。他聽到阿浣在清洗那些空空的鍋,空空的盤子。迷迷糊糊中,阿雄很快就睡著了。
現在,阿雄想起來了,阿浣那天是餓著肚子睡覺的。阿浣一定討厭阿雄了,阿浣一定會想,自己怎么會有阿雄這樣一個自私的弟弟?
阿雄聽著外面的風還在叫,他多想聽到阿浣的聲音啊!可阿浣走了,阿浣因為討厭阿雄走了!
阿浣怎么能不討厭自己呢?阿雄又想到了一些事兒。
是兩天前嗎?應該是兩天前。
那天,阿浣剛從外面回到家,他看到阿雄調制了一杯上橙下藍的飲料。
阿浣說:“阿雄,是為我調制的雞尾酒嗎?”
阿雄瞇著眼睛,嘻嘻笑著說:“是啊是啊,嘗嘗吧!”
阿浣激動地抱了抱阿雄說:“真是我的好弟弟。”
阿浣美美地喝了一口,哇!又苦又澀,這是什么東西?
“好喝嗎?”阿雄捂著嘴,笑著問阿浣。
阿浣皺了皺眉,想了想,說:“不錯,弟弟手藝不錯。”說完,他一口氣喝光了杯子里剩下的飲料。
阿雄愣了一下,瞪圓了眼睛。天哪!難道阿浣的味覺出了問題?這杯玩意兒,是自己用畫畫的顏料調制的“仿制雞尾酒”,是鬧著玩的,恰巧阿浣回家,就想著捉弄他一下,誰知道阿浣居然笨到連這也看不出來。阿雄有點小小的得意,又有點小小的后悔。
后來,阿浣不停地喝水,肚子撐得溜溜圓,連晚飯都沒能吃。
阿雄看著阿浣喝水,后悔極了。阿浣應該早就知道了真相吧,可他沒有責備他一句。
阿浣是在心里討厭阿雄吧,所以阿浣就這么走了,扔下阿雄一個人。
雪還在下著,好像有沉悶的腳步聲從森林中傳出來。阿雄嚇得哆嗦起來,肯定是怪物來了!
“哥哥——阿浣——你去哪兒了?我害怕!”阿雄哭了。他后悔死了,都怪自己沒有好好愛阿浣,要是阿浣能回來陪在他身邊,以后他一定做個好弟弟。可是哭有什么用呢?阿雄知道哭沒什么用,可除了哭,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阿雄,你怎么了?”是阿浣的聲音。阿浣!阿浣在家里?阿浣你在哪里?
阿浣從床邊的地板上坐起來,他揉了揉眼睛,看著阿雄。
“阿浣,你怎么躲在那里?”
“老弟,不是你在夢中把我踹(chuài)下床的嗎?我怕上床把你驚醒,就睡在地板上了。”
“阿浣!”阿雄撲過去,抱住了阿浣,“阿浣,我再也不踹你了!我會好好愛你的!”
阿浣和阿雄很快又睡著了,外面的風小了,雪也停了,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