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耶魯大學全球事務與管理學院高級研究員,摩根士丹利前首席經濟學家
這本書花費了我幾年時間,也積累了我這幾年在宏觀經濟方面的一些經驗,對相關經濟理論的一些個人研究。在摩根士丹利三十年時間,前一半時間我主要學習并且分析美國經濟,從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就開始研究全球經濟問題并且建立了研究團隊。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那時候我們團隊對世界經濟的預測非常消極。我自己內心有一種感覺,中國可能是結束這場危機的關鍵所在。之后,我多次來到中國,通過親身實踐了解發現中國和亞洲其 他經濟體不一樣。我認為中國將會成為亞洲 金融危機后的新引擎,我至今仍持這種觀點。
到耶魯大學教書后,我通過思索認為全球經濟問題不是單獨美國或者中國的問題,而是中美之間關系的問題。于是,我開設了一門新課程“下一個中國”(Next China),這個課程持續一年,也形成了我的研究基礎。中美關系問題是《失衡:后經濟危機時代的再平衡》一書關鍵所在。美國作為終極消費者和中國作為終極生產者,兩者必須相互依存,這是現在整個經濟發展的核心。
書中提到第一個時間點是1978年,這個年份對中美關系十分特殊。1978年鄧小平給出了發展經濟的新答案—改革開放。美國1978年處于經濟滯脹中心階段,也需要新答案來解決問題。因此,中美都給予了對方所需來解決雙方的經濟困難。但是,雙方開始產生的摩擦也導致了經濟上的一些不平衡和不穩定。
第二個重要日期是2007年,中國前國家總理溫家寶提出,中國經濟表面上強勢發展,但實際上卻是不穩定、不平衡、不協調和不持續的。中國出口不斷走高,個人消費卻十分低。中國官員都認為之前中國經濟模式十分成功,但“十二五計劃”重點在于中國經濟由外向型投資經濟模式向依靠內需拉動的內向型經濟發展模式轉變。中國政府提出三個支柱,靠提升服務業來解決就業,靠更多城鎮化來解決薪資收入,提供更多社會經濟保障。但提高人民社會保障并沒有完全實現。
第三個重要日期是 2013年,中國召開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上,政府明確表示要解決第三個支柱的問題,為人民創造更好的經濟發展保障,提出了放寬獨生子女政策,改革戶口制度,自由化存款利率,并且減少因恐懼而引起的預防性儲蓄問題。
中國政策通過多層級貫徹實施進行得非常快。對于中國政府來說,一個十分重要的改革問題就是中國政府的轉型,以及如何更深化反腐敗和一些權利對政治、政策的阻礙。
再來看美國問題, 2007年是美國次貸危機的開始,惡化速度十分快。美國家庭未償還債務還十分高,個人儲蓄率仍然十分低。要想解決美國消費者的消費能力問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對于美國來說,2007年問題發生并沒有引起足夠重視。美國需要更多的儲蓄,需要在人員資本、基礎設施上做更多計劃,從終極消費者更多向生產者轉變。2013年,中國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了一些改革方案。而2013年美國政府做了什么?美國政府停擺了16天,從這個事實上可以看出中國在進行經濟的再平衡,而美國沒有。
我認為未來有兩種可能性,中國的再平衡意味著對美元資產需求降低,剩余出來的儲蓄更多用于建設人民的社會保障網絡,有助于減少中國民眾對未來的擔心。對于美國來說,美國的經濟也許會繼續停滯,也許會避開中國現在經歷的儲蓄過剩,也許除來自中國的外部資金外從別的國家吸收更多幫助,這樣的話,美元會越來越疲軟,美國的經濟也會有所衰退。
另外一種就是對稱性的再平衡,對于中國來說,這種對稱性再平衡有可能是以服務業為導向,會降低產品的消耗,中國經濟會進行更綠色的增長。對于美國來說,到時候可能會迎來新總統,新政府領導下的美國人民也許會增加儲蓄,美國經濟能力也許在全球上有更大的競爭力體現,同時美國也可能輸出更多的以服務為主導的產業。
對中美關系有兩種未來預期,不平衡的相互依賴對雙方來說都有劣勢,也有可能是對雙方來說都是優勢的對稱再平衡。目前似乎采取的是第一種,中美雙方會經歷更多摩擦。現在可以看到一些征兆,比如說對于中美雙方經濟政策的批評,網絡黑客問題,逐漸升溫的中國的南海和東海問題。兩個國家都會希望對方能夠滿足更多關于自己的需要,還會喪失對于自己的意識,這會導致更多的摩擦和失衡。在這種關系當中,可能兩個國家會有更多破壞性導致相互推諉,這種不可持續的關系會導致破裂,就像大多數不成功的婚姻一樣。我認為現在是解決這種不平衡關系問題一個重要的時間節點,我們需要從一個不健康、相互拖累的關系轉變為健康、相互依存的關系。
健康的相互依存關系,雙方可以負責任地滿足自我需要,保證自我身份的體現,同時建設性的互動來實現一個更可持續的經濟增長關系。這樣一種關系需要中美雙方共同解決,而不是單一的國家能夠解決的。對于這些問題的具體解決方法,我希望你能閱讀這本書,書中提出了中美怎么解決這些關系,什么時候解決這些關系,中美雙方誰來解決這些關系,也許它能告訴你2016年的美國大選中,誰能夠擔任下一屆的美國總統。(內容整理自史蒂芬·羅奇在長江商學院EMBA活動上的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