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那還是上個月的事。那天我同以往一樣,正在公司辦公室忙碌,公司組織人事科楊科長打來一個電話。楊科長在電話里干咳一聲說:“你現在馬上到黨辦來一次。”我一愣,我想我是行政辦的,讓我去黨辦干嗎?見我在電話里沒有回答,話筒里的楊科長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了過來:“呵呵,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了,你馬上來吧。”說完,電話掛了。
說來楊科長與我很熟,所謂熟,也只是大家都在機關,抬頭不見低頭見。這個熟,準確無誤地說,只是點頭而已。就楊科長而言,他是從來不正眼看我的,為何呢?我猜測,一來他是科長,而我呢,只是行政辦一個主管。論級別,頂多是個股級,股級怎能同科級相比呢;其次,楊科長今年30不到,而我呢,已經45了,從年齡看,他不知比我多多少優勢了;第三,我進公司10多年了,楊科長呢,進公司只有短短5年時間。這樣一比較,我在楊科長眼里,肯定屬于沒出息的人。
那么就我而言呢,對此人并無好感。所謂沒好感,倒不全是因為他從來都不正眼看我一下,據我觀察,這家伙資質平平,無論智商情商都屬中等,可我怎么也弄不明白,這樣的人,怎能在五年時間內,坐上我們這個國企公司這么重要的科級位置呢?后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有一個親戚是市府一官員。當然并沒確切證據證明,他之所以被提拔為科級干部與他親戚有關,但也沒證據證明,他被提拔與他親戚無關呀。這樣一想,我只能說,咱們企業好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楊科長說是讓我馬上去黨辦,事實上我還是磨蹭了好一會才去了黨辦。在上樓去黨辦的過程中,我反復在想,楊科長說的所謂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是啥意思?
當我一走進黨辦時,我看到了公司負責人事工作的副總經理與黨委副書記正端坐在會議桌前,他們左右各坐著楊科長與我們行政辦主任。黨委副書記一見我進門,就笑笑說:“來了,坐下吧。”
接著他們就說,根據黨委開會并研究決定,以我在公司10年來的成績,決定任命我為企業下屬X基地黨總支書記。我聽了嚇了一跳。我暗里迅速盤算一下,我只是個股級干部,下到基層X基地做黨總支書記,這意味著一下由股級跳到科級,也就是說與楊科長平起平坐,這可是破格提拔呀。想到這里,我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這是真的嗎?當然這是真的,但是我嘴里說出的卻是:“各位領導,我感謝組織對我的信任,可我不行啊,黨總支的工作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時黨委副書記說:“誰也不是天生就會做黨務工作的,但是憑你在公司工作那么多年的經驗,以你的歲數,尤其是個老黨員,所以我們黨委覺得你做這項工作是合適的。當然開始會有些難度,但是我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熟知各項黨務工作的。”
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其實黨政兩位領導說了好多,我呢,由于心情一下激動,并沒聽進多少,但是有一句話聽進了。領導說:“原先X基地的書記,整天價忙于自己的事情,高高在上,群眾意見很大。希望你下基層后,多與群眾打成一片,充分發揮我們基層黨支部與黨員的先進作用。當然,有困難可以找上級領導。”
黨政領導說完后,楊科長說話了:“組織人事科下午就會對外公示,公示后一個星期,你就去X基地。行政辦的事情現在就可以移交了。”
記得領導與我談完話后,我與楊科長一起出了黨辦,下樓時,楊科長拍拍我的肩膀說:“祝賀你啊!你這是連跳兩級啊,你由正股級到正科級啊,那么大歲數,容易嗎?”一聽這話,尤其是他拍我的肩膀,讓我非常反感,但我也沒吭聲。
見我無動于衷,楊科長一臉推心置腹地說:“盡管領導說了下去要多與群眾打成一片,但是看在我們現在平起平坐同一級別的面子上,我告訴你,絕對不能與群眾真正打成一片,一定要保持距離,這樣才有威信,你自己估量著吧。”
楊科長這么一說,我猛地覺得,楊科長這人看似年輕,在我心目中資質平平,智商情商一般,但是他能說出這番話,可見我還真的看走了眼。這也正是平時他為何不正眼看我一眼的道理。
由此可見現在的年輕干部,還真的比我這樣的老家伙厲害。那就叫深藏不露。也難怪他敢拍我肩膀。
2
事實上我下到X基地工作才一個月,大致摸清X基地下屬600來名員工情況后的一天上午,我剛上班,看到辦公室門口站著一名穿著工裝的女工。女工年輕,素面朝天,相貌平常,我見她在我辦公室門口東張西望,顯得戰戰兢兢時,覺得有些奇怪。再仔細一看,就覺得有些眼熟,但怎么也記不清她是X基地哪個部門的。
可以這樣說,我下到基地工作一個月,從沒一個員工到辦公室與我交流或者說反映情況,現在這個女工站在門口欲言又止的樣子,很顯然她想找我話說,于是乎我馬上熱情地說:“你是……”女工見我招呼,這才燦爛一笑說:“李書記,我是基地質量室的張好呀。”一聽是質量室的張好,我也不知怎地,一下裝著恍然大悟很熟的樣子說:“啊,是小張啊,進來坐吧。”張好羞澀一笑說:“不不,我不坐了,我知道您書記剛來不久,肯定忙著呢。”我說:“不忙呀,我下午還真想到質量室去看看你們質量管理呢。你是不是在工作上有什么想法呀?”張好一聽,臉更加紅了說:“我只是一般的質監人員,真有想法,還真輪不到我呢,那是主任的事。我來找您是送請柬的。”我一愣:“請柬?”難道這個女工想請我吃飯,我腦子里飛快地盤算著。張好說:“我送請柬是因為下個月我要結婚了,想請您領導在百忙之中撥冗前來參加我的婚禮。”說著,她從兜里拿著一張精美的請柬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我。
接過請柬,我下意識地翻動了一下,我腦子里在飛速旋轉著。一個年輕女工,請我參加她的婚禮,嘴里能說我們上海小青年很少會說的“撥冗”兩字,可見我得好好對待。想著時,我打開了請柬,只見里面夾著一張顯然是張好與她未婚夫的合影照片,一邊還寫著婚禮的時間地點等等,我便說:“好啊,恭喜你了小張。”
我剛說完,張好馬上說:“領導,您能來嗎?”我有些舉棋不定。張好看出了,馬上又說:“沒事的,如果您有空就來參加,沒空就算了,好嗎?”張好這樣一說,我脫口而出說:“好的,那就到時看看我的檔期吧。如果有,我一定來。”
說出這話,我就覺得自己講話有問題。什么叫檔期?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大干部,是個大明星啊。張好笑了說:“我知道,你們做領導的都是很忙的,有檔期安排,所以我就提早一個月給您送請柬了,你說是不是啊?”我說:“好,請柬我拿了,若有空我一定來好嗎?”張好一聽說:“領導啊,你一定要來啊,我給你留下三個位置了。”我一聽馬上明白了,說:“用不著三個位置的,即使來,我也只是一個人,家里人一般不會來的。”張好說:“嗯,那好吧,只是我還有一件事想麻煩領導。”我又一驚,覺得張好跟我講話,好像顯得很親近的,我不知怎地想起楊科長的話來:“做干部的絕對不能與群眾真正打成一片,一定要與群眾保持一定距離,這樣你才會有威信,你自己估量著吧。”想到這里,我說:“你說吧。”張好說:“領導啊,你能不能做我們新婚證婚人。”我一聽,剛張嘴想拒絕,張好馬上說:“證婚詞我從網上摘了下來,到時您只要念一下就行了。”我一聽,有些哭笑不得,說:“張好,證婚人就免了好嗎?因為你婚禮那一天,我到底有沒有事,能不能來,還難說呢。如果沒事,我肯定來,如果有事,我不能來,那證婚一事不就成了喇叭腔了嗎?”我這樣解釋后,張好點點頭,接著似笑非笑地說:“謝謝領導了。”
說實話,我在機關里呆了十多年了,參加單位同事的婚禮少說也有二十來場,但是這些婚禮主要在于熟悉的領導與同事,對于不熟悉的人,尤其現在是我手下的員工婚禮,說真的,我還真是第一次。這個婚禮到底去還是不去,我一時有些糾結。
張好剛走,我坐在辦公桌前看著那張請柬,這時,門口又出現了一個人影,抬頭一看,是我們基地辦公室的一個女辦事員,只見她說:“李書記,我能進來嗎?”我說:“進來呀,還那么客氣呀。”她笑笑,隨即進了辦公室,順手把門輕輕關上。我說:“呵,關上門,還有保密話跟我說呀。”女辦事員說:“李書記,我看見質量室的張好到你這里來了。”我說:“是的,她要結婚了,給我送請柬了。”女辦事員說:“那么你打算參加她的婚禮了?”我說:“看吧,如果時間允許,我就去,這也是與群眾互動的好機會呀。”女辦事員說:“李書記,我知道張好進來就是送請柬的,恕我話多,我進來就是跟你講這事的,無論你有沒有空,都不要去。”我驚奇了:“為什么呀?”她說:“您是新來的領導,我呢,又是您的手下,我有責任告訴你,我們這個基地80%都是未婚青年,至少還有400多人沒有結婚。如果你參加了張好的婚禮,那么其他人結婚,你參加不參加呢?更重要的在于張好只是一般性的員工,不是單位骨干,所以你沒必要參加她的婚禮。作為領導,尤其是我們基地600多號員工的領導,一定要有架子,不能下面人說叫你去,你就去,沒必要。當然,我這只是作為您的下屬看見了,特地提醒您領導一下。”
女辦事員的話,你很難說她沒道理,可不知怎地我突然又想到了楊科長說過的話。按理說,楊科長是個科級干部,而我眼前的女辦事員,只是非常普通的員工,可他倆講話的意思,為何那么驚人一致呢?
我想了想,點點頭,笑笑說:“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3
晚上回到家里吃飯時,我把單位女工要我參加婚禮一事,以及辦公室女辦事員說話的意思都告訴了妻子,我想聽聽她的意見。妻子一聽馬上說:“去,還是不去,你自己決定。”我說:“如果我決定了,也只是告訴你一下就可以了,可現在我是遲疑不決,所以就想聽聽你的想法。”妻子直截了當地說:“你們單位這個女工也真有意思,如果換做我,是不會叫你去的。”我說:“為什么?”妻子說:“很簡單,如果你是個未婚領導,我堅決主張你去,這樣送出的紅包,以后你結婚了,可以拿回來,這叫有來有去。現在你這樣去了,送上紅包,可是你怎么拿回來呢?或許你會說,我這個上海女人怎么那么斤斤計較,但事實就是這樣的。”我說:“你還真是斤斤計較呢,反正這是一次性的支出。”妻子說:“不對,我覺得你們辦公室里那個女辦事員懂事。她說對了,你們單位還有那么多的未婚男女,有些還是骨干,到時他們結婚了,你是去還是不去?不去,人家會說東道西;去了,那你得送多少個紅包呀,你想過沒有?”
我想了想說:“這是我首次到基層做中層干部,員工呢,也是首次叫我出席婚禮。我打聽到我的前任了,他是任何員工的婚禮都不參加的,現在我剛上任,有員工讓我參加婚禮,我總覺得這是個好兆頭,也是人家對我的信任,我看我還是去參加婚禮吧,這樣也可以在婚禮上了解我們員工的家庭情況。至于以后的,再說吧,我會隨機應變的。”妻子被我這樣一說,就說:“既然決定了,那就去吧。不過,你準備送多厚的紅包呢?”我說:“我那手下的員工是想請我們一家三口去的……”我話還沒完,妻子馬上說:“我和女兒不認識她的,你呢,其實與這名員工也不熟。我們不去,你一個人去就可以了,至于紅包嘛,沒有一千元錢是不行的。”我說:“一千元多了,我就準備500吧。”妻子說了:“你呀,要么就不去,去了,你只拿500元,作為領導你沒腔調。”
你別說我妻子,要說小氣她會把一分錢看成人民廣場那么大,要說大方,你看,像我這樣一個人出席手下員工的婚禮,她竟然讓我出手上千元,可見臺面上的事情,妻子是看得很重的。
當晚吃過晚飯,妻子已經把紅包包好,塞進張好給我的那個紅色請柬袋里,說:“我把紅包放進你的公文包里,省得你到時去參加婚禮,顯得手忙腳亂的。”
就這樣時間過得飛快,一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了。說實話,這一個月的時間,我先后處理了好幾件事,比如好多員工上下班遲到早退,不遵守勞動紀律;還有員工在食堂浴室吵罵打架;更有員工在外面賭博被公安局抓了起來,這些與生產并無直接聯系的爛事,讓我這個書記忙得焦頭爛額。說實話,張好婚禮的事情,我忘記得一干二凈,幸虧那天下午我看見辦公室的女辦事員在辦公室里化妝,我不由多說了一句:“你上班時間化妝,是不是趕著去結婚啊?”沒想到女辦事員笑盈盈地說:“領導啊,你可以不去參加張好的婚禮,我可是要去的呀。”女辦事員這么一說,我猛地一愣:“張好,張好,哪個張好呀?”女辦事員說:“上個月她不是給你送請柬的嗎?我不是告訴你,作為領導你不一定非要參加員工婚禮的呀。”我一下想了起來說:“我沒說不參加她的婚禮啊。”女辦事員說:“領導啊,你也沒明確說要參加她的婚禮啊。”我想了想說:“這倒也是的。”女辦事員安慰我說:“沒事的,我會跟她說的,領導忙就不參加她的婚禮了,我相信張好會理解的。”
4
我回到辦公室后,馬上打開了公文包,一下看到夾在厚厚筆記本里那張鮮紅的請柬,打開請柬,我看到里面是妻子放著的千元紅包。既然紅包已經準備好了,我還是決定下班去參加張好的婚禮。
一想到婚禮,我馬上打電話給了妻子,我妻子一愣說:“我還以為你早已參加過婚禮了呢。”打完電話,我想了想,出席婚禮總要穿得像樣些吧。幸虧我在辦公室里放著一套考究的西裝。這套西裝平時不穿,主要在于上級領導下來檢查工作,或者說兄弟單位前來參觀交流時穿的。想到這里,我馬上把西裝拿了出來,隨即又從衣柜里拿出皮鞋,順便找到了一支鞋油,坐在沙發前擦起了皮鞋。這些事情做好后,我看看時間不早了,便關上門,直接去了酒家。
張好的婚禮地點位于江灣五角場一個叫蔡家食譜的四季宴會廳。幸虧張好的請柬上畫上了簡易地圖,否則我還真找不到這個酒家呢。
我直接坐上了地鐵9號線到了宜山路,隨后換上3號線坐了一站到虹橋路站下,再換上10號線直接到了江灣體育場下來,出了地鐵站,我一下看到了蔡家食譜酒家。
我一看時間已經六點了,于是馬上走進酒家。酒家里燈火通明,我一眼看到張好與她的新郎正站在酒家門口不停地與來賓們拍照。我也沒湊上去,而是悄然無聲地進了大廳,放眼望去,大廳里至少放了30桌,那么哪一桌是我坐的呢?我低著頭慢慢地看著桌子上的紙牌,我在尋著有我名字的座位,但是一圈兜下來,我竟然發現所有的餐桌上竟然沒有我的名字。我納悶了。這時,突然我聽到辦公室的女辦事員高叫著:“李書記,您怎么也來啦?”我笑瞇瞇地點頭說:“我又沒說不來呀,可是我找不到我的位置啊。”女辦事員一聽說:“是嗎?我替你找找。”說著她開始找了起來。我能看出,她也沒找到我的位置,我看到她迅速跑到新娘子張好跟前,說著什么。我看到張好的臉上驚惶失措。我一下明白了,張好絕對沒有想到我真的會來出席她的婚禮。她呢,送我請柬也只是客氣,我呢,當初接過請柬也沒明確說明我一定來。
我正想著的時候,只見張好與女辦事員擠過人群一下走到我跟前,張好滿臉含笑地對我說:“啊,李書記,真的謝謝您了,你在百忙之中還來出席我的婚禮啊。您就坐這里吧。”她說著指了指原先女辦事員坐的位置。我說:“這不是……”女辦事員馬上機靈地說:“我那邊有位置的。”
我點點頭,坐下了,隨即從包里拿出了紅包,遞給張好說:“一個紅包小意思,祝你新婚快樂。”張好接過紅包,笑笑說:“謝謝李書記。”我說:“謝什么呀,你快忙去吧。”
5
參加完張好的婚禮后,第二天我正常上班。婚禮一事我也拋之腦后了,過了幾天,我只是無意中聽到辦公室的女辦事員說,張好新婚后與新郎去新馬泰度蜜月去了,我也只是聽過而已,因為我手里有很多工作要做。
也就是一個多星期后吧,那天,我剛上班,突然發現張好手里拿著個紙袋出現在我辦公室門口。我一看是張好,馬上熱情地說:“呵呵,新娘子上班啦。”她點點頭,便走進了我辦公室,隨手把門輕輕掩上。張好說:“李書記啊,真的對不起了,那天婚禮我之所以沒有安排好您的位置,我是在想,您一個領導干部是不會參加我們這樣陌生的普通員工的婚禮的。”我馬上笑笑說:“我說過了,只要有空,我會來參加的。”張好說:“您能來參加,給足了我的面子。我沒有其他事情,只是來謝謝您出席我的婚禮,紙袋里一些小東西,請書記笑納。”說著她把東西往我辦公室的沙發上一放就要走,我馬上站起來說:“張好,你送啥小東西,拿回去。”
張好說:“只是小東西而已,您讓我拿回去,就是不給我面子。”
說完,張好拉開門走了。
張好一走,我又不能大聲嚷嚷,只得走到沙發前看看紙袋里到底裝的是啥小東西。打開紙袋一看,里面竟然是條中華煙與兩瓶94葡萄酒。不知怎地我心里迅速盤算一下,這些所謂小東西其價碼兒至少八九百元。我看著這些東西有些發愣,是退回還是收下?
看著這些張好所說的小東西同時,我突然發現里面還有一個裝飾精美的厚厚的信封,我拿起打開一看,這下徹底傻掉了,里面竟然是嶄新的連號的一千元人民幣,同時里面還附有一封信:
尊敬的李書記,我代表我的家人再次感謝您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們婚禮。其實本來我是不想請您來參加的,因為我們知道您新調來不久。但是在我結婚前夕,我們好多員工跟我打賭說,現在的領導除了讓員工死命干活,是絕對不可能有空來參加員工婚禮的,更不會關心員工的家庭與生活。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不過作為一名普通員工我還是想試試,您作為一個書記到底會不會來參加我的婚禮。這是一;第二,您的前任書記,自然也是偶一為之參加員工的婚禮的,不過他每次參加員工婚禮時,紅包里塞的都是從網上下載的千篇一律的祝賀信,這讓員工非常不爽。作為員工而言,領導來參加婚禮,我們面上已經有了光彩,紅包真的不重要,但是紅包里塞上網上下載的千篇一律的祝賀信,也是令人非常胸悶的,但是您不是。為此我把您的紅包退回給您,那是因為您在百忙之中給了我面子,給了我尊重!再次謝謝李書記!
看著張好送給我的所謂小東西,尤其是這封信,我突然想到楊科長與女辦事員講的話,不知怎地,我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
(責編/朱 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