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枉過正的“不育文化”
我們原來為人口過多而憂慮不生或晚生少生孩子成為共識。日本的皇太子妃38歲才生下一個女兒;臺灣著名電影演員林青霞首次生育的年齡是42歲;香港著名主播吳曉莉也于35歲育子;中國大陸著名歌手毛阿敏41歲初為人母。近年來一些事業有成的明星成功成為高齡母親增加了部分人的信心。
中國最受歡迎的網站之一網易所做的調查仍然顯示女性對于做高齡產婦的無所畏懼。在被問到“如果考慮35歲才要孩子嗎?”39.7%的女性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正是高學歷、高收入和高職位的“三高”女性構成了高齡媽媽的主力軍。北京市海淀區因為聚集著很多年輕知識分子,大齡產婦比例達到了峰值。海淀婦產醫院主任醫師、北京康亞門診負責人趙天衛說:“來我們這里就診的10個產婦中,就有兩到三個人是高齡媽媽?!?/p>
人口學家、北京大學教授曾毅把育齡的推遲歸結于工業化的結果:“由于傳統的家庭經濟解體,生產模式的改變,使得教育周期延長,而現在生育、育兒的成本很高,子女的經濟價值下降也是主因。”
北大社會學系教授佟新則認為這其實是女性文化的一個崩塌?!霸诠糯氖献逦幕幸粋€女人性冷淡或者不利于生育,完全就是美麗的反面。而如今,隨著女性教育水平和女性經濟地位的上升。性別文化已經被漸漸淡去,無論歐美流行的消瘦、中性等不利生育的體型審美,還是男人一樣的職場價值觀,獨立意識早讓女人失去了母性。墮胎、不育成為尋常。追求自我,成為當代女人的精神主線?!?/p>
集體意識下的人文反思:
學會在乎一條小魚
不少公眾以及評論者更對人口增多可能帶來的資源緊張充滿恐懼感。這一情結的源泉,理論上源自馬爾薩斯以及馬寅初等人理論,感性上則與中國過去的貧困多舛集體記憶有關。
古代經濟,人口的確是重要的變量。伴隨著王朝興衰,中國人口往往呈現巨幅震蕩,政治不穩定帶來人口死亡,每每以減少30%甚至50%的情形周期性慘烈上演。
形成對比的是,以工業經濟為代表的現代經濟不僅空前豐富了人類物質財富,也重塑了上述政治形態怪圈。現代經濟中,土地不再構成對生產可能性邊界的約束,經濟發展水平更多地取決于技術水平,工業革命發生之后,西歐以及西歐衍生國在人口大幅攀升的同時,實現了人均收入的大幅上揚。
我們慣有的思維特征之一,就是迷信計劃。車多了就限行,房子少了就限購,人多了計劃生育;但計劃干擾市場必然帶來尋租行為以及黑市交易,進一步導致公正的缺失。
無論是人口增長塌陷之憂還是深陷老齡化之苦,等等,與其說是人口之殤,毋寧談是民族之殤。退一萬步說,即使沒有研究證明放開人口政策具有經濟合理性,那么我們是否就真的鐵下心一條路走到黑?
萬物之上尚存未知,工具理性之外還有價值理性,自由應該是衡量發展的終結目標。如果沒有制度紅利,那么人口紅利只能被白白浪費。一言以蔽之,當前放開人口政策,并無助于幫助中國經濟重拾有如往昔的人口紅利,卻有助于挽回當下岌岌可危的底線;而任何社會的涓滴進步,離不開底線的不斷抬升,就像一個老氣而俗的段子:退潮時的沙灘上有無數擱淺的小魚,一個孩子不斷地把魚扔回大海;大人笑他,揀幾十上百條歸海有何用,誰在乎呢?孩子說“這條小魚在乎”。
(作者為英國《金融時報》中文網專欄作家、FT中文網財經板塊主編。本文僅代表作者本人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