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風起時,黃沙漫漫,迷幻了雙眼,淹沒著歷史。
天涯孤旅,只為真心朝圣,穿尋在蒼茫的群山、無盡的戈壁、千年的絲路,搜尋著遠古的遺跡,聆聽著古老的故事;百年過客,剎那幻影如風,風干了你的容顏,剝蝕了你的畫面,沉淀了你的靈魂,升華出你的精神。
浪漫而美麗的傳說在絲綢古道不斷延續,西漢時,細君、解憂公主下嫁烏孫王傳為佳話。公元前60年,西域諸地并入西漢版圖,高高的尕哈烽燧有你英武的身影,回首東望,高昌城頭有你無盡的思念。
公元前2年,大月氏國使者伊存來到漢都長安,他口授佛經給一位叫景盧的博士,這是佛教由西域進入中原的最早記錄,由此在華夏大地打開了一扇智慧之門。
風吹過交河故城,駱駝刺在艷陽下頑強生長,殘垣斷壁鱗次櫛比,寺署宮臺、灶龕爐井猶在,不見你當年的身影。
玄奘艱辛的足跡,在這里疲憊地走過,他走過交河,來到高昌。
高昌城建于公元前1世紀,是西漢王朝屯田部隊所建,初唐的高昌王麹文泰是漢族人,老家在蘭州,篤信佛教,強留玄奘為國師不成,無奈與其結為異姓兄弟,給予財力、物力、人力全面支持,讓玄奘重走西行之路。
西行的腳步走過火焰山,走過蘇巴什古城。古城依山傍水,山如龍盤,水如明鏡。城內有昭怙厘佛寺,佛寺龕臺猶在,香火猶存。古為龜茲王的皇家御寺,玄奘曾在這里說法逾月。
在蘇格特溝谷、木扎提河畔,我們看到新疆最早開鑿的克孜爾石窟,它是一條壁畫長廊,內容豐富,數量龐大,歷史久遠。在這里我們尋覓著佛學大師鳩摩羅什的身影,想到西域丹青高手尉遲乙僧,看到了敘利亞畫師的畫作和落款,也聽到了武則天派駐的3萬大軍的鐵蹄聲和隨行而來的中原畫工們匆忙的腳步聲……
新疆的洞窟壁畫豐富多彩、令人神往,在公元1、2世紀便開鑿建造,比敦煌早了200余年,由西向東依次為古疏勒區、古龜茲區、古焉耆區、古高昌區,一直傳到敦煌、西涼、長安、洛陽以至全國。
如果說敦煌壁畫的風格主要受西域、中原和當地畫風影響而形成的話,新疆壁畫主要受希臘、羅馬宗教藝術、犍陀羅藝術影響的印度風格,以及當地龜茲風格、回鶻風格和中原畫風的影響,有獨特的藝術面貌與技法特點。
在克孜爾石窟、吐峪溝石窟、柏孜克里克千佛洞、勝金口石窟、雅爾湖石窟、克孜爾尕哈石窟、庫姆吐喇千佛洞,我們參觀了100多個石窟,被精美絕倫的壁畫所吸引,那如蓮花、如須彌山的菱形格構圖,那來自本土及中原的平涂法、線描法及“屈鐵盤絲”的用筆用線,那大面積的石青、石綠、朱砂、土紅給人以視覺無盡的沖擊與享受。在敦煌輕盈靈動的飛天產生之前,新疆壁畫的飛天還不是那么靈動而顯得稚拙,他們優雅地展示著古西域精湛的樂舞。
新疆人勤勞、樸實、剛強、自信。在新疆,處處可見慈祥的老人、歡快的孩子。如果說新疆的男人像偉岸的山,那么新疆的女人就像山上融化的雪水,他們能歌善舞、熱情好客。在喀什葛爾老城里,在吐峪溝的山坡上,在葡萄溝的小河旁,在巴合齊鄉的巴扎里,處處閃現著如詩如畫的域外風情。
朝圣之路是一本讀不完的書、品不完的畫。歷史的回音在新疆廣袤的大地呼嘯,干涸的斷崖、荒漠、城郭中,逐漸顯現出你的面容、你的盔甲、你的書札……
佛祖依然獨坐孤峰,注視著眾生。我們依舊在朝圣,尋找著技法、精神,分析著異同、因果,琢磨著傳承、創新,追尋著你的心跡,讓自己廓然寧靜。
風停時,皓月當空,天山如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