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兵二十七了,沒車沒房,因為自身條件差,連個女朋友還沒處上。這天,又有人給他介紹對象,張兵非常重視,就問介紹人,姑娘有啥興趣愛好。介紹人提醒張兵:“姑娘有內涵,最不喜歡裝。”張兵一想,自己正巧也沒資本裝,就輕車簡從赴約去了。
到了約會地點,卻遲遲等不來姑娘。正想走呢,就聽見路旁的車里,有人“砰砰”敲窗,手里還拿著電話。張兵手里的電話響了,就是她。
張兵看了眼車,乖乖,二十多萬。他一下明白了,看來情況有誤,這是個標準的白富美啊。這樣的白富美,根本不可能相中自己,為了不耽誤彼此的時間,張兵想找個借口溜。
姑娘在車里又輕敲了幾下車窗,示意張兵幫她把門打開。這也太拽了吧?
出于禮貌,張兵走過去把門拉開。姑娘從車里下來,拿出紙巾擦了下汗,還沒等張兵說出借口,姑娘就邀請他去喝點東西。沒辦法,張兵只好和姑娘去了附近的一家茶社。
服務員問他們喝什么,張兵氣嘟嘟地說:“來兩杯開水。”這句話把姑娘和服務員都逗樂了,姑娘讓上兩杯上等龍井。出手挺狠哪,張兵記得出門時錢包里就裝了二百塊,看來剩不下了。
茶上來,還是姑娘先開口。張兵心情不好,問一句答一句。姑娘倒是不見外,不停地對張兵問這問那。張兵反正覺著沒希望,就實打實地,告訴姑娘自己不僅沒車沒房,還有一個妹妹在上大學。
張兵本以為這么一說,會把姑娘嚇走,沒想到姑娘越聊話越多。一晃,個把小時就過去了。張兵有些著急了,這姑娘是逗我玩呢,就主動提出,要回家了。喊來服務員結賬,服務員說姑娘已經付了。出了茶館,張兵給姑娘打了聲招呼就要走人。
姑娘突然喊住張兵:“我可以送你嗎?”
張兵大驚,不會吧,難道她喜歡上我了?反正也沒希望能成,張兵笑瞇瞇地說:“那怎么好意思呢。”
姑娘一笑,揮手讓張兵上車。張兵沒客氣,坐到車里說:“宏盛小區。”宏盛小區是小城最破舊的小區,張兵根本不在那里住,他也想逗逗姑娘。
姑娘一聽,好像還挺高興:“宏盛?你租的幾單元幾號?”張兵瞎謅起來:“二單元204。”“204?”姑娘來了興趣,“你認識呂倩嗎?”張兵說自己平時不太出門,對鄰居不熟悉。姑娘一聽,也就不問了,一直把張兵送到小區門口,才開車離去。張兵看著姑娘的車走遠:“見鬼去吧!”隨后,張兵坐公交去了自己的出租房。
第二天到單位,讓張兵想不到的是,介紹人打來電話,說姑娘對他很有意思,愿意繼續交往。這姑娘的口味挺怪呀!張兵不敢相信,還有人對自己的“矮窮丑”感興趣,不過,姑娘除了有錢也沒什么缺點。
過了幾天,張兵果然接到了姑娘的電話,說想見面再談談。張兵有些心動了,找個白富美最起碼少奮斗幾年,到口的肥肉還是盡量抓住吧。
有了想法,張兵就開始琢磨這次該怎樣去見面。后來,張兵決定不能太掉價,就借了輛同事的車開去了。地點還是老地方,和上次一樣,仍然是遲遲不見姑娘的面。這次張兵多了個心眼,開始留意路邊停的汽車,可看了兩遍也沒找到姑娘。
正納悶呢,姑娘突然出現在張兵后邊,是走著來的。張兵指了指自己的車:“上車,今天我請你。”姑娘一看,有些意外:“你不是沒車嗎?”張兵說:“逗你的,我買了半年多了。”姑娘發起了愣,隨后對張兵說:“對不起,我有點急事,要回去了。”
張兵感到很意外,姑娘主動給我打電話,怎么說走就走呢?
這時,姑娘邁腿要撤。張兵一看事情要泡湯,趕緊攔住姑娘。姑娘撅著嘴,儼然對張兵一百個不滿意。
張兵只好使出殺手锏:“做不成朋友,也要好聚好散吧。”說著,拉開車門:“上次你請我喝茶,今天我還禮總行吧?”姑娘這才上車,答應跟張兵找個地方聊聊。
由于是借來的車,張兵開起來不太順手,在一個十字路口等車時軋了線。交警過來要罰款,讓張兵出示證件,可張兵怎么也找不到行駛證。守著姑娘,張兵急得抓耳撓腮,就差沒哭了。
姑娘看張兵的著急樣,居然笑出了聲:“打個電話問問不就得了。”張兵一聽,還在狡辯:“問誰?是我自己放錯地方了。”姑娘拍了拍車子:“問主人呀!”張兵看了眼姑娘,知道瞞不過去了,憨憨地笑起來:“讓你見笑了。”說完,就給同事打起了電話。
找出行駛證,交完罰款,交警放行時,對張兵說:“小伙子,做人可千萬別裝啊。”張兵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一邊點頭一邊踩油門離開了。
姑娘得理不饒人,問張兵:“怎么著,再喝兩杯上等龍井?”張兵尷尬地笑了笑:“咱還是去大排檔吧?”姑娘沒反對,兩個人去了大排檔,一人只要了一碗面。
張兵放下了包袱,對姑娘坦白了自己的想法,說自己高攀不上。沒想到姑娘的態度又變了:“我看挺合適的。”張兵被姑娘弄懵了。
姑娘看張兵有疑惑,就說:“你是不是對我上次的舉動納悶啊?告訴你吧,我那車也是借的,茶社是表姐開的,自己一分錢也沒花。”
“你裝啥?”張兵一邊吃面一邊問姑娘。
姑娘也邊吃面邊說:“相了無數對象,都給我裝,我故意先下手為強,是想驗驗對方的成色。你上次表現還不錯,不過,你這次差點犯錯誤。”張兵訕訕地笑起來:“不是在乎你了嘛。”
兩個人越聊越投機,最后竟一齊地對服務員說:“再來一碗!”
看來,不裝的心情就是爽呀!
(責編/鄧亦敏 插圖/安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