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輦圖》是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為唐代著名畫家閻立本所繪,作品設色典雅絢麗,線條流暢圓勁,構圖錯落富有變化,細節描繪生動,動靜結合互襯,為唐代繪畫的代表性作品。具有珍貴的歷史和藝術價值。
圖中內容描繪記錄的是盛唐時期吐蕃(西藏)王松贊干布迎娶文成公主入藏的事,當時正處大唐繁盛時期,各民族爭相與大唐通婚。松贊干布通過層層選拔,最終確定以祿東贊為使者出使大唐。唐太宗李世民在宮內接見了祿東贊。閻立本以此為題,繪制了這幅歌頌古代漢、藏民族友好交往的作品。它是漢藏兄弟民族友好情誼的歷史見證。
畫從結構上可以分為左右兩部分,以中軸線為界,左側三人前為典禮官,中為祿東贊,后為通譯者,圖卷右半是在宮女簇擁下坐在步輦中的唐太宗。唐太宗坐在有六個宮女抬著的步輦上,他的形象是全圖的焦點,作畫者著重對其加以生動細致的描繪:唐太宗神情莊重、大方,體態壯碩,目光炯炯有神,和藹可親之外,又透露出幾分霸者氣息,充分體現了一代盛世明君的風范和威儀。唐太宗身邊的宮女們,或抬輦,或扶輦,或執扇,或撐傘,姿態輕盈,年輕,漂亮,面形微圓偏潤,神情自若、儀態萬方,而且各具特點,從她們身上能看到六朝仕女的秀骨清像已經開始轉向唐朝的豐腴肥碩。她們看似徐徐向前而行,富有動態。另一方面,她們又都很嬌小、稚嫩,這樣就充分反襯了唐太宗的威嚴和深沉。此外,仕女衣帶飄飄和晁蓋的迎風招展都有意刻畫一種充滿了柔情、安詳、和善的情調。
左邊的三個男士依次排開,井然有序,沒有任何裝飾,在規矩中略顯拘謹,唐太宗正前方著紅衣者是內廷譯官,他手持笏板,引見身后的祿東贊入朝,很明顯可以看出,三個人無論是神情還是身著,都體現地區差異,同時從三個人的形態舉止也反映了他們的地位。左側第三位著紅袍、虬須、持笏板者是朝中引班的典禮官,他因見過世面而體態和神情比較放松。左側第二位拱手肅立、穿著西域流行的聯珠紋袍的為吐蕃使者祿東贊,因為遠道而來,神情疲憊,同時姿態上又莊重、誠懇,左側第一位束手站立的白衣人為朝中翻譯員。尤其是站在最后的翻譯員因為官卑職小不免惶恐不安,又怕翻譯出現錯誤,緊張得頭部仰起,但目光又不敢正視皇帝,豎起耳朵,認真聆聽每一句說辭,他的上體前傾得厲害,顯示出高度緊張感。這樣就從側面襯托唐太宗的嚴肅、大氣,但又不失平和,可親。一張一弛、一柔一剛,讓人的視覺得到了充分的享受。就像人們彈琴時的左手伴奏,穩健而低沉;右手高音區炫音技巧的展示,華麗而不落俗套;一唱一和,和諧有序。唐太宗的威嚴大度,祿東贊的謙和肅穆,官員內侍的恭敬拘謹,宮女的矜持柔美都一一躍然紙上。整幅畫顯得對比鮮明,重點突出,人物性格、地位描繪得恰當得體。
整幅畫中的細節描繪也是非常細膩的,仔細看左邊人物的靴子,甚至可以看到那種靴皮皺起來的立體感,再仔細看下,你又會發現,唐太宗和引班的典禮官體格都畫得很健壯,而祿東贊和翻譯官體格都很瘦小,宮女則別是一種纖細,這種畫法,我想并不是因為剛好他們的體格就是如此,而是作畫者的故意創作,為人臣子,為盛唐服務,理當把盛唐刻畫得更加壯大、強盛。從這些細節也可以看出大唐盛世的場面。
從整體的繪畫藝術角度看,作者的表現技巧顯得相當純熟。衣紋器物的勾勒墨線圓轉流暢中時帶堅韌,暢而不滑,頓而不滯;主要人物的神情舉止栩栩如生,寫照之間更能曲傳神韻;圖像局部配以暈染,而且全卷設色濃重淳凈,大面積紅綠色塊交錯安排,富于韻律感和鮮明的視覺效果。
從色彩上講,《步輦圖》在設色上也用色濃重,非常大膽,除了主要的平敷手法,也采用了暈染的方法,黑色為主色,同時也有紅、黃、白、綠等色彩相結合,顯得沉著穩重而又恰當。這幅圖的場景是一個喜慶的場面。根據我國的傳統習俗,一般用紅色來襯托喜慶的色彩。作畫者為了突出這一特點,特地將典禮官的衣著畫成紅色。這樣做既可以一上來奪人眼目地突出紅色,又不會突兀得難于接受。因為按照習俗,祿東贊來自西域,服飾多以網狀彩繪織成,很少有一整塊同樣顏色的衣服。而唐太宗也不合適著紅裝,一者皇上為至尊天子,能夠與尊貴相配的顏色只有黃色;二者紅色由皇上穿戴,不免顯得過于輕浮,不夠穩健睿智。如果我們能考慮到由于年代久遠,風蝕和破壞,原本皇帝身著的鍍金裝束成了現在的土黃色,那么我們就不難理解作者在顏色安排上的獨到之處。
另一方面,該畫的用色也很講究呼應的關系。左邊引見官官服大塊紅色與右邊宮女衣裙上的小條紅色在面積上既對比又呼應——要是只有典禮官一個人紅袍在身,就會顯得有點兒單調,也很難顯現出喜慶的氛圍,要是和宮女們一搭配,那種氣氛就無形之中傳染給了觀賞者;左邊隨從人員白色長袍與右邊宮女的白色上衣的呼應也恰到好處,增加了畫面的統一性。而唐太宗的深赭黃色的服飾與周圍宮女淺色的上衣色彩在明度上形成了對比,猶如眾星拱月,從而突出了重要人物。
《步輦圖》是中國歷史上難得的佳作,不僅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而且還是中國漢藏民族友好的見證,是中國一段繁榮歷史的刻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