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里有春風。春風曾吹拂過大地、吹拂過樹木,當然也吹拂過一張張紙,也吹拂過這沓古老的紙。讓你從這上了年紀的紙上,沐浴到了千年前的春風,撫摸到了盛唐的綠葉、大宋的春色。
紙里有故土。“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家書是寫在紙上的,一張薄薄的紙此時已等同黃金,只因這來自千里外的紙上有故鄉的呼吸、母親的心跳與老父的體溫。
紙上有節日。過年了,家家剪窗花、糊窗紙、寫春聯、貼門神、買年畫,掛一對紙做的大紅燈籠,人過年紙也過年。再放上一串鞭炮——那一卷卷紅紅的紙也樂開了花;再扎個紙龍、紙船、紙風箏——那一張張彩色的紙上舞動著春天。
紙生命永在。畫家死了,畫在紙上的畫還活著;人死了,寫在紙上的文字還活著;一段歲月死了,記在紙上的歷史還活著。即使這張紙碎了廢了,還可化漿造出新紙。人一代一代,紙也一代一代,生生不息。
紙是輕的,又是重的;紙是空的,又是滿的;紙是不值一文的,又是價值連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