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黑白

出師不利

馬刺在1982和1983年西部決賽中都輸給湖人，不過連續三年奪下中西區第一的他們仍是大有可為，而且陣容正值青壯。此時馬刺陣中擁有格文、米切爾和吉爾摩爾組成的“三劍客”，年輕的杰納·班克斯與約翰·摩爾也正迅速成長。然而，馬刺卻在1982-83賽季結束后就遇到麻煩：帶隊三年的教練斯坦·阿爾貝克，在合同到期后執意離開馬刺并前往籃網執教。

馬刺原本已經和阿爾貝克達成一份總計三年、年薪17.5萬美元的口頭協議，但籃網隨即開出一份年薪25萬的合同讓阿爾貝克改變了主意。馬刺老板德羅索斯認為阿爾貝克該對這份口頭協議負責，因為他已經拿了首年薪水，然而后者并不這么認為。

雙方鬧到法庭，德州法院最終判定口頭協議有效，但經過這么一折騰，阿爾貝克已經無心留在馬刺。籃網主席阿蘭·科恩特地與德羅索斯閉門深談兩個半小時，最終馬刺放阿爾貝克去籃網。當然，精明的德羅索斯也完成了漂亮的交易，他要求籃網補償一筆大約30萬的現金、1984年選秀大會上的二輪選秀權、還得到了籃網1982年選中的新秀弗雷德·羅伯茨（此時正在歐洲打球）的簽約權。

馬刺扶正首席助教莫里斯·麥克洪后，緊接著在選秀大會上首輪第19順位挑選到控衛約翰·帕克森，然后用從籃網交易來的二輪選秀權選中了凱文·威廉姆斯。補強了后場板凳席后，馬刺也找了幾個大個子來加強前場。同時，為了留下自由球員米切爾，馬刺送上五年肥約，但這也引起連鎖反應，導致格文對自己薪水不滿。身為馬刺頭牌的“冰人”，希望接下來的三年合約可以每年多加薪20萬。不過德羅索斯拒絕回應，他雖然成功安撫了格文，然而這或許已經埋下了格文兩年后離開的伏筆。

在1983-84賽季開始前九天，馬刺成功從老鷹那里交易到基斯·埃德蒙森。自此，馬刺完成了陣容升級，先發以不變應萬便，而替補陣容幾乎全部翻新。加上新教練麥克洪，馬刺上下新人新氣象，過去八年六次奪得中西部第一的他們，看似一片欣欣向榮。

自1983-84賽季開始，NBA東西區季后賽名額由原本的六隊增加至八隊。當時聯盟只有23支球隊，也就是說只有七支球隊會無緣季后賽。這項改變對于中游偏下的球隊有利，而馬刺的目標已經瞄準NBA王冠，他們眼中的西區只有一個勁敵，就是“魔術師”領銜的湖人。而目光往東方移去，衛冕冠軍76人維持原班人馬，他們仍是冠軍熱門，拉里·伯德率領的凱爾特人也不遑多讓。

馬刺在1983-84賽季首戰客場碰到上一年中西區的墊底球隊火箭，“三劍客”合力攻下58分，先發得分得分皆上雙，但休斯敦陣中的狀元秀桑普森攻下全場最高的28分，馬刺最以100比106落敗，這讓人隱隱感覺到西區勢力版塊的大移動。

自認首戰沒打好的格文，承諾會在主場開幕戰對小牛的比賽好好表現一番。結果他說到做到，全場23投16中，得到35分，幫助馬刺以123比101大勝。圣城看起來將走上康莊大道：“三劍客”表現穩定、年輕小將也有所發揮。然而這注定不會是一個順利的賽季，開局1勝1敗戰績，竟然是馬刺在1983-84賽季惟一一次勝率不低于五成的時刻。

馬刺的問題，不在進攻，而是在防守，隨后連續三場失分超過124分以上（包括被太陽狂轟142分），吞下了三連敗。雖然馬刺的防守殘破，這或許這也是他們對于“裁判尺度”難以拿捏。在馬刺在敗給太陽與爵士的比賽中，總計被對手罰了78個球，這可不是馬刺太容易犯規，因為馬刺這兩場也罰了76球，主要原因是裁判們的表現太差——因為正牌裁判們罷工了。

自1983在9月1日起，因為合約到期，NBA聯盟中的29位裁判集體罷工，官方只得從大學和其他籃球聯盟中急調裁判應急。但很明顯，最高等級的比賽，讓這些稚嫩的裁判無法適應，使得比賽被哨聲切割得支離破碎，而球員間的群架也屢見不鮮。

“這些裁判只知道盯著球看。”超音速新秀湯姆·錢伯斯說：“他們只注意球，卻沒注意到有人正在互相架拐子。”就在11月1日，錢伯斯在罰球線上與太陽對藍領球員莫里斯·盧卡斯上演拐子與膝蓋齊飛的戲碼；同一天的底特律，265磅的鮑勃·蘭尼爾也一肘讓245磅的比爾·蘭比爾鼻子骨折掛彩；還有一場群毆在同一天的新澤西發生，朗尼·謝爾頓的一計拐子使得籃網和騎士球員直接上演全武行。

就算沒有打架發生，比賽的不流暢也讓球迷及球員感到無所這從。馬刺與爵士一戰，雙方總共82次罰球、61次犯規并不是紀錄。湖人同爵士之戰，整場居然出現99次罰球和68次犯規、外加五個技術犯規。賈巴爾賽后調侃道：“比賽就像是永遠都不會結束似的。”

直到1983年12月，裁判和NBA聯盟才達成新協議結束了罷工，在這個時候，馬刺還在掙扎之中。

跌宕起伏

自從贏下掘金后（11月12日），馬刺在接下來幾乎以敗兩三場后贏一場的狀況持續低迷。一開始還是小輸，但后來幾乎都是大敗，失分基本都是110分以上。在帕克森因傷缺陣下，馬刺在12月初簽下了老牌控球約翰·盧卡斯來應急。

靠著摩爾與盧卡斯這一少一老的雙引擎，馬刺希望能夠對戰績有點幫助。不過圣城看起來仍無法扭轉背運，在盧卡斯加盟的第一場便以106比122在主場被太陽痛宰，之后一場以12分輸給開拓者后，馬刺戰績一度來到7勝15敗。

12月中旬，馬刺取得一波四連勝，球隊看似重回正軌，不過緊接著客場四連戰卻撤底擊饋了馬刺的信心。首戰對老鷹僅輸五分，還終止了“冰人”連續407場的得分雙位數紀錄（此役格文僅得到8分），下一場對陣子彈格文反彈豪取43分，但馬刺經過加時賽后仍以兩分之差敗北；隔天做客費城，“冰人”再度轟下43分，米切爾也有30分進賬，可惜馬刺仍以一分惜敗給衛冕冠軍。

馬刺緊接著又以四分差距不敵國王，慘吞客場四連敗，全隊士氣低到谷底。圣誕節后的第一場比賽，馬刺回到主場又馬上遭遇兵強馬壯的凱爾特人，最終被對手以115比100擊敗，五連敗使得馬刺戰績跌到12勝20敗，排名西區倒數第二。要知道，馬刺上一次遭遇超過四場的連敗，已經是1979-80賽季的事情了（當時遭遇八連敗）。

馬刺看來已經搖搖欲墜，不要說連續三年的中西組榜首位置，甚至連續十年的季后賽資格可能都不保。正在度假的老板德羅索斯在得知馬刺五連敗后，馬上打了通電話，而接起電話的主教練麥克洪被告知，他被開除了。

“他是個很好的年輕教練，但我們得做些改變，因為我們沒法贏球。”德羅索斯說。主教練繼任人選，馬刺派出球隊主管鮑勃·巴斯再度出山（1974年和1980年都曾暫時接過馬刺教鞭），等賽季結束后再另覓人選。

巴斯計劃讓球隊加快進攻節奏，而這個戰術對于低迷的馬刺看來有點幫助——巴斯執教前三場都取得勝利，三連勝最后一場還是做客洛杉磯擊敗湖人。然而，此時馬刺遭遇米切爾因為腳踝扭傷缺陣的悲劇，接下來的三個客場都吞下敗戰。球隊的防守仍是最大的問題，這三場場均掉分150分！對陣掘金的比賽，馬刺最終以155比163輸球，兩隊總得分創下常規賽得分紀錄（在不打加時的情況下）。

隨著米切爾復出，馬刺重整旗鼓，接下來在全明星賽前七戰六勝，以20勝24敗的戰績，升至西區第六。這期間“冰人”場均31分，頂上先發的老將盧卡斯越發沉穩，場均12.7次助攻指揮若定。

馬刺狀態正佳時，全明星賽的到來似乎有點不合時宜。惟一的好消息是，格文在全明星投票上排名西部第二（僅次于“魔術師”），榮膺西部先發后衛，成為戰績難堪的馬刺惟一能入選的球員。

這屆在丹佛舉辦的全明星賽首次出現了扣籃大賽，馬刺球員埃德加·瓊斯是參賽的九個球員之一。事實上，第一個上場扣籃的正是瓊斯，但他在多年后回憶起這個排序卻感到憤憤不平：“我本來是最后一位上場的，但后來又有一個人參賽，所以要重新抽簽，結果我變成第一個上陣的，結果我匆忙上場，第一扣表現糟糕，只得到32分。”即便如此，瓊斯的第二和第三扣都非常漂亮，都得到了43分，就連“J博士”都贊揚瓊斯的表現：“埃德加的扣籃就像瘋狂的直升機那樣，這就是他的招牌。”

在1984年全明星賽結束后，大衛·斯特恩成為NBA總裁。馬刺在新總裁上任后刺沒能延續之前的出色表現，在下半賽季一開打就直接吞下一波六連敗。在“冰人”左肩膀痙攣受傷缺席下，嘗試過雙控球的圣城仍然兵敗如山倒。

這就是馬刺在1983-84賽季的真實寫照：一直起起伏伏，偶有連勝，但連敗總是比連勝多。在六連敗的當下，馬刺陣中三號得分手杰納·班克斯也受了傷，而接著馬刺就要接來一波客場五連戰，大家都認為圣安東尼奧完蛋了。

但在密爾沃基，隨著“冰人”傷愈復出，馬刺取得了一場神奇的勝利——終場前1分27秒還以124比127落后三分，之后打出一波8比0，最終以132比127獲勝。終止六連敗的馬刺，隔天飛往底特律挑戰活塞。格文回到家鄉比賽，在創紀錄的滿場35364名觀眾前，馬刺又以123比116取勝。馬刺把自己的連勝勢頭繼續延續，拿下客場五連勝，戰績再度回升到25勝30敗，重返西區第六。

再次強調，起起伏伏是那一年馬刺的寫照，圣安東尼奧接下來又遭遇到各種麻煩。

跌入深淵

馬刺回到甜蜜的主場，看來即將柳暗花明。主場迎戰活塞，米切爾砍下生涯新高的47分（下半場得到31分），但馬刺還是以兩分惜敗。兩天后主場迎戰太陽，“冰人”感冒缺賽，約翰·摩爾又因傷退場馬刺，經常一個加時后主場三分飲恨。或許圣城該檢討自己的罰球，所有球員加一起29罰僅15中。

好不容易在客場五連勝擺脫客場魔咒的馬刺，此時已經是主場的七連敗了，馬刺助教布里斯托說：“在主場輸球真的讓人失望，客場五連勝可以帶來稍稍安慰，但如果我能得知為何主場一直輸球，這答案應該會價值百萬。”

此時馬刺的賽程也來添亂，他們被排連續三天出賽，而這第三天又是場兩個加時賽的比賽。更慘的是，馬刺最終以142比143敗給中西區第一爵士的比賽中，中流砥柱吉爾摩爾的臉頰也骨折傷退，傷勢嚴重到得開刀治療。

少了格文、摩爾和吉爾摩爾三名先發后，馬刺在比賽中只能靠著米切爾獨撐大局。圣城的頑強精神值得稱道，巴斯賽后甚至這樣說：“這是我在圣安東尼奧以來，所見過最有勇氣及毅力的球隊。我都忘了最后一次換人是何時了，大家都快超出體能負荷，只靠強韌的斗志。”

馬刺已經兵疲馬倦了，傷病成了壓垮他們的最后一根稻草。之后復出的“冰人”狀態不如從前，馬刺再吃下四場總失分達到60分的敗戰，連敗達到八場，直接追平搬遷到圣安東尼奧以來的連敗紀錄，一舉跌入深淵。

1984年三月的第一天，馬刺的戰績25勝38敗，再度回到中西區墊底、西區倒數第二的成績。這期間惟一值得紀念的，就是2月28日對小牛比賽的中場，馬刺為“遲到隊長”詹姆斯·西拉斯舉行了球衣退役儀式。西拉斯是馬刺在ABA時代的首席主將，是球隊從達拉斯搬遷到圣安東尼奧時期的開朝老臣。他是馬刺隊史第一個球衣號碼退役者，也是德州職業體育史上第二位獲此殊榮的球員，首位是1982年1月被火箭退役45號的湯姆賈諾維奇。

少了吉爾摩爾的馬刺，接下來的比賽只能完全拼進攻。在八連敗后，馬刺又以一波7勝3敗的戰績小幅回穩，這期間三次遭遇加時的比賽都獲得勝利。米切爾從全明星賽后就大爆發，馬刺上下希望靠他率領球隊殺入季后賽。3月27日，馬刺又在另一次遭遇加時的比賽中擊敗勇士，此時馬刺戰績與掘金、太陽、勇士呈現1.5場勝差以內的差距，賽季末段進入四隊搶最后兩席季后賽資格的爭奪戰。

在這季后賽爭奪戰的關鍵時刻，缺席26場的吉爾摩爾終于傷癒復出。此時原本被認定穩進季后賽的國王卻遇上一波五戰四敗的低潮，跌到西區第八，只領先西區第九的馬刺兩個勝場。

隨著掘金和太陽戰績爬升，最后一個季后賽席位變成是馬刺、國王與勇士之爭。馬刺雖然客場敗給小牛，但連續擊敗快艇及火箭，尤其4月10日對火箭之戰，為了季后賽一搏，“冰人”火力全開，上半場就攻下28分，幫球隊獲勝。

此時馬刺只落后國王0.5個場勝差，而這兩支球隊剛好在4月12日，賽季倒數第三場比賽遭遇。做客堪薩斯直接對上國王，只要獲勝就能反超前國王，成為西區第八。然而馬刺最終以102比114失利，這支過去八年六度中西區稱霸、連續十年打進季后賽的常勝軍，進入NBA聯盟后隊史首次無緣季后賽。

在1983-84賽季最后一場比賽上，馬刺在主場對陣掘金的比賽中為球迷奉上了一場經典比賽。盧卡斯全場送出創隊史紀錄的24次助攻（第二節單節14次助攻是聯盟紀錄），在他的穿針引線下，馬刺最終以157比154取得，戰績定格為37勝45負。

自這個讓所有人都倍感失望的賽季過去后，馬刺在之后四個賽季的勝率也沒有超過五成，直到1989年大衛·羅賓遜前來救場。“海軍上將”讓馬刺重新成為西部強隊，而真正的救世主是蒂姆·鄧肯和波波維奇，這兩人日后幫助馬刺成就NBA歷史上的一段傳奇。

1967-2014

馬刺隊史和季后賽無緣的賽季

如果算上ABA時期的九個賽季，馬刺的隊史已經接近50年，這期間他們多數時間里都能以強隊的面貌示人。沒錯，馬刺證明了“強者恒強”的定律，他們隊史上只有五個賽季和季后賽無緣——除了本文提到的1983-84賽季，另外四個賽季發生了什么呢？

1972-73賽季（28勝56負）

身為ABA創立時的元年球隊，馬刺隊史前六年在達拉斯安家落戶，隊名是叢林隊。1972-73賽季是叢林隊在達拉斯的最后一年，賽季開始前，球隊主教練尼薩爾克跳槽去了NBA聯盟的西雅圖超音速。他離開之后，叢林陷入了混亂，新主帥詹姆斯·麥卡錫和戴夫·布朗都無法阻止球隊最終僅以28勝56負的成績結束賽季。更糟糕的是，叢林還因為戰績不佳失去球迷的支持——他們在達拉斯打的最后一場比賽，買票入場的觀眾人數只有134人。之后，叢林被來自圣安東尼奧的商業小組買下，球隊搬到了圣安東尼奧并改名為馬刺。

1986-87賽季（28勝54負）

菲茨西蒙斯在1984年成為馬刺主教練后，他被賦予了重建球隊的任務。然而他指揮下的馬刺雖然連續兩年打進季后賽，但戰績仍沒有讓管理層滿意。1985-86賽季結束后，菲茨西蒙斯被解雇，鮑勃·維斯成為他的繼任者。維斯的運氣更差，在1986-87賽季，球隊先后使用了17名球員來試圖找到一個能贏球的陣容安排，但沒有任何效果。馬刺最終在中西部賽區以28勝54負的成績墊底。這一年馬刺隊里惟一稱道的事情是阿爾文·羅伯特森再次成為NBA的搶斷王和年度最佳防守球員。

1988-89賽季（21勝61負）

1987年選秀大會得到狀元秀大衛·羅賓遜對于馬刺具有意義重大，但這個來自海軍學院的中鋒還要履行兩年的兵役。1987-88賽季對馬刺來說是艱難的，但他們還是搭上了季后賽末班車。1988-89賽季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賽季，在1989年二月份的1勝12負以及賽季結束前的八連敗，使得馬刺最終的成績僅有21勝61負。傷病是影響馬刺成績的原因之一，球隊二號得分手約翰·道金斯因傷只打了32場比賽，羅伯特森也是眾多和傷病斗爭的馬刺球員中的一個。

1996-97賽季（20勝62負）

馬刺在1996-97賽季遭遇到的傷病侵襲程度在NBA歷史上都實屬罕見。球隊領袖大衛·羅賓遜遭遇背部傷勢外加腳部骨折，整個賽季僅僅出場六次。查克·佩爾森則更加倒霉，他由于背部手術而錯過了整個賽季。查爾斯·史密斯由于右膝的關節炎錯過了65場比賽，而埃利奧特則是因為右膝的腱炎缺席43場。這四名球員是1995-96賽季馬刺隊中得分前六的球員，他們的長時間缺陣讓馬刺的勝場數從上一年59場下降到20場。但從后來的情況來看，1996-97賽季的痛苦經歷為馬刺換來了最好的結果——圣城得到了1997年選秀大會頭號選秀權，并選中了鄧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