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的呼喚

撰文/攝影/楊同玉

極地的呼喚

撰文/攝影/楊同玉

2011年5月，美國《國家地理》全球攝影大賽開始征稿，10月大賽揭曉，我的攝影作品《消失的村莊》獲得中國賽區一等獎，在頒獎盛典上，主辦方說兩個獎勵任我選其一：一個是獎佳能單反相機，另一個是免費去挪威旅游。從沒邁出國門的我，對外面世界很精彩的目睹渴望已久，腦海中想像著行走在冰天雪地中，帶著風塵與靈感，去感受北極那絕塵的寧靜、曠世的悠遠、優美的生靈……

感受北極圈的冬季

寒冷？挑戰？抑或夢想？對于絕大多數人來說，極地旅行是旅行者的最高境界，兩極是這個星球上最難到達的地方，數百年來，無數的探險家與航海家把征服極點當作他們最偉大的光榮與夢想，百年前探險者視為驚心動魄的北極之旅，現在卻可以輕而易舉的造訪。

挪威是全球公認的最令人神往的自然奇跡國之一，感受北極圈的冬季，最好的方式莫過于搭乘郵輪。2011年12月11日，我搭乘“海達路德”號，沿著挪威的漫長海岸線北上，在地球最北段的心臟地帶，了解北極圈內最自然、最原始的一面，壯美的極地峽灣，連綿巍峨的群山，人類活動遺址等等超乎我的預想，世界上很少有這樣的地方同時擁有如此的多姿多彩，最原始的自然景致，把人帶進了童話世界，唯一遺憾的是沒有拍到極光。

郵輪從卑爾根群山環繞的海港出發到挪威的盡頭希爾科內斯，為挪威西部海岸34個港口運送乘客、郵包和食物，這條航線是這些偏遠社區的生命線。100年來，挪威西北海岸的居民就是依靠海達路德的定期航班與幾百公里以外的城市進行交流和貿易的。“海達路德”郵輪的圖書館里，存放著數量可觀的極地書籍，唯一的劇場也經常舉辦科學家的極地講座和播放企鵝、極光等科普電影。船上有許多船員的真實身份其實是科學家，他們在這里工作，志不在于研究，而在于科普教育，讓人們熱愛自然。這條沿海航線也是最受歡迎的旅行線路，清新的空氣、美麗的峽灣、冰封的瀑布、巍峨的雪山、神秘的極光，這是一片超乎想象的世外桃源。最惹眼的休閑設施就是9層甲板上的熱氣騰騰的戶外按摩浴缸，我看到一名婦女坐在其中，頭頂雪花，享受天體浴。

冬季的北極生存的一個困難就是極夜，讓你感覺是在無盡的隧道中行走，這里每年有116天的極夜和116天的極晝。漫漫長夜里，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孤單，流浪的心渴望有一個可以停靠的站點，卻無法阻止汽笛聲聲入耳，抬頭看天上的月亮，對著星星，許下我最真的祝福，愿每個人都能享受陽光的快樂。在遠方，拾起大家給予的幸福，繼續向前。

沿著極地探險先驅者的路前行

挪威的海岸線漫長而曲折，峽灣深入內陸，挪威人從遠古時代起就有了航海傳統，大海召喚著這片貧瘠土地上的人們，彼岸也許不但可以為他們提供更加豐富的食物，而且可能將他們帶往更加富饒的土地和更加溫和的氣候。這些維京海盜的后代，天生就具備冒險的基因，宏大的船只、先進的航海技術和英勇事跡是挪威人驕傲的資本。從大海里發展起來的民族，如今雖已躋身世界最發達國家之列，但海洋文化依舊是其鮮明的特征。弗里德持喬夫·南森是挪威的一位北極探險家、動物學家和政治家。1893—1896年到北極探險，到達北緯8614的地方，是當時人類所到達的最高緯度。南森所表現出來的勇氣和智慧，自信和鋒芒畢露，與海達路德“前進號”一起載入史冊。在挪威，很多地方都可以見到南森的雕像，還有南森博物館、南森劇場、南森研究中心等等，儼然一位挪威的民族英雄。

每日與大海相伴，浸泡在未被污染的最原始的峽灣中，在最純凈的地方，聆聽著每一個峽灣里深藏的驚心動魄的探險故事。幾百年前水手和冒險家被神秘的北極吸引來此，卻迷失在這充滿敵意的海域之中。追尋著探險者的足跡，曾經的狩獵者天堂、雪嶺冰河、淡藍海灣讓人如癡如醉。

人類的基因里本來就含有往前走、嘗試不可能的使命，并且越做越強。特羅姆瑟是北極的首都，也被稱為北極的門戶，北極圈內最大的居民聚集地，挪威人稱它為“北方巴黎”。這里擁有世界最北端的大學、釀酒廠和大教堂。該城市以教育、研究、行政管理、漁業出口和人造衛星技術為其發展推動力。

溫熱的墨西哥暖流也賜予了這塊世界高緯度地區溫和的氣候。這里冬天和夏天最有機會目睹兩大自然奇觀：“美麗的北極光”和“金色的午夜太陽”。盡管位于地球的最北面，特羅姆瑟卻擁有舒適溫和的海洋性氣候。夏天氣溫通常在5攝氏度和28攝氏度之間，是游泳愛好者夢寐以求的地方。即使冬天也并不是特別冷，歷史記錄的最低溫度為零下18攝氏度。12月份的平均氣溫是零下4攝氏度。這里的大量積雪再加上相對溫和的天氣，又使其成為了戶外運動愛好者的天堂。

下船乘坐巴士環島游覽特羅姆瑟，參觀了極地博物館，這里記錄了頑強的北極探險家在特羅姆瑟的全都歷史，也集中展現了土生土長的薩米文化，以及考古，宗教藝術，地理概況和奇妙的北極光。該館1830年建于一所傳統的碼頭倉庫，坐落在特羅姆瑟最為古老的建筑群中。 第二站就是北極大教堂，始建于1965年的北極大教堂是公認的標志性建筑。這個與眾不同的建筑結構的靈感來自于挪威北部的特色景觀，玻璃鑲嵌磚是該教堂的一大特色。

在歐洲大陸的最北端思考人生

海上的一夜很安靜，無風無浪。早上醒來，發現船正沿著海岸緩慢移動，我披上外衣來到甲板上，在寒風中與大雪共舞。船停靠了25分鐘，主要是為了卸貨。“碼頭”很小，只有幾間平房，停著一輛卡車，亮著大燈迎候著郵輪的靠岸。島上近千個居民離不開每天一班的郵輪，這就是挪威人典型的峽灣生活，在這里，船不僅是交通工具，更是他們生活畫卷的一支筆。

在挪威這樣一個山脈遍布、峽灣縱橫的國度，即使因為石油和天然氣使得他們成為世界首富之國，但惡劣的氣候和環保的理念也讓他們放棄了修建很多跨海大橋和鐵路、公路的計劃。哈瓦松峽灣的風速達每秒9米，風力發電功率為每小時120千瓦。島上居民以務農為主，依靠風力發電，過著自給自足、與世隔絕的日子。

霍寧斯沃格是北角的首府,有2800名居民。每年大約有4000～5000艘船進入海港，帶動了當地貿易的發展。這里主要的景點就是北角，北角位于遼闊的芬馬克郡，是挪威北部幾處觀賞北極光的最佳地點之一。海拔307米的北角海崖是最受歡迎的旅游景點和北方重要的航海標志。

巴士在掃雪車的開道下行走45分鐘，來到高出海平面307米的北角，這里是北半球的最北端，現在我們再也不能往北走了。這里風速更大，我只能端著相機側身在厚冰上小心翼翼地向前，雪沙被風吹著如同無數條銀蛇在腳底下穿行。

來到了有7座圓形車輪狀的雕塑前，這是1988年由來自世界七大洲的7位兒童以“幸福、友愛、團結”為主題而建的“世界兒童”紀念碑。自從1664年這里迎來了第一位游客之后，來此參觀的游人就從未間斷過。世界各地的客人愿意花上幾天甚至幾周的時間，到這里感受自由，親近這片寒冷的北方之地。靠近北冰洋的方向，我大膽走近用鐵欄桿維護的懸崖旁，身后是北角標志，一座鏤空的球形紀念碑，我俯瞰北冰洋，突然有些感動，很難用言語表達這種情感，只是覺得冰雪對挪威人來說是再自然不過的東西，他們習慣冰雪就像習慣了漫長嚴寒的冬天一樣。

回到白色球形的北角大廳，這里有寬屏幕電影、北角紀念品商店、郵局，這里還有一個教堂供人們禱告。看見很多游客在這里給親人和朋友寄明信片，寫字的神態特別虔誠，他們在傳遞喜悅，幸福就像蠟燭，只有點亮后才能讓人分享。

極光終于降臨

極光是這次前往北極的理由，這種皚皚白雪的反射光映照在宏偉的海岸風景線上的奇景，受到眾多游人的追捧。不過神奇的北極光捉摸不定，它主要是取決于太陽表面活動水平和當地云層的厚度。郵輪航行的地區都非常靠北，看到極光的機會很大，越往北機會越多。極光降臨的那天晚上，我睡了，錯過了拍攝的機會，只能引用100多年前挪威著名北極探險家南森日記中描寫的北極光終于出現：“天穹下出現了一片抖動著銀光閃閃的面紗：一會兒呈黃色，一會兒呈綠色，一會兒又變成紅色，時而舒展，時而收縮，變幻無窮；繼而辟開成一條條白銀似的多褶的波帶，其上閃耀著道道波光，接著又光華全消。不久，天頂上可見微光閃爍，像幾朵火苗搖曳，繼而一道金光從地平線上沖天而上，逐漸融入月色之中……”

北極之旅，是一場心靈回歸自然、自然重返精神家園的航行，北極的自然風光和人文歷史震撼了我的心靈，為我打開了一扇神奇世界的大門，鏡頭之下，寒冷已不再是生命最后的底色，生命，反因寒冷而充滿希望。（責編：金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