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然
那些路過的美好
文+一然

還是去年去外地時發生的事情。公交起始站,8路車的引擎發動著,車門卻遲遲不關,司機怒目面對一位背著帆布口袋的老頭,因為他沒有零錢投幣而被逼著下車。老頭遲遲不動,面露難色看向全車人。所有的人把事情全過程看進眼里然后都紛紛把頭轉向窗外。我翻遍背包的內外袋,都沒找著一塊硬幣,請朋友幫忙替這老頭刷下卡,朋友表示不愿意,并說這樣的人多了,幫得過來嗎?話不投機半句多,我沒再堅持下去。
老頭遲疑了一下后只好下車。車門關閉,車子啟動。老頭被關在了車門外的“文明城市”中,這個獎,上個月這個城市剛剛榮獲。
等下!忽然有位男孩從我的身后跨步向前:司機同志,請等下,讓那位大爺上車!語氣中透出懇求及肯定。我看著這男孩,是位學生模樣,隨著車子的搖晃跌跌撞撞走向駕駛處,司機踩住了剎車,男孩一個趔趄,幸好站住了。他卸下身后的背包,從側袋里掏出錢夾,抽出一張五元紙幣遞進投票口。大爺被男孩扶上車,從司機口中得知是男孩為自己買的票后一個勁作揖表示感謝。男孩搖搖手說不客氣,然后安靜的重新坐回位置,戴上耳機繼續翻看手機內容,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贈人玫瑰,手留余香,男孩的善行無形中感染著全車的乘客,有位中年男人站起身來讓座,還有位婦女指導他將那帆布口袋放在一空曠處。
忽然,就覺得自己很慚愧,包里一元是沒有,五元倒是有幾張,對于現在的人來說,一元不算錢,五元也不算大錢,而用五元去幫助一個人就完全超出了它本身的價值。我為什么就沒想到?
男孩做好事不求回報,而是順從了內心的善良,又贏得大家的尊重,我認為這是件愉快的事情!
那是夏天的一個傍晚,早早地吃過晚飯后一家人下樓散步。經過步行街廣場看到一位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在她面前豎著一排“豐”字形的木架,架上每排都均勻布列著元釘,而每根釘子上則懸掛著似燈泡形狀的透明瓶子,不知賣的是什么?
出于好奇,我和丫頭大步上前,近了看明白瓶子里裝的是水母,正在瓶子里上下舞動著那曼妙的身姿,對于生長于蘇北地區的我們來說水母確實是個稀罕物件。驚喜溢于言表,丫頭的興奮仿佛踏浪在海邊的感覺,而對面的小姑娘卻很靦腆。我問她這個怎么賣?小姑娘輕聲說著十元一小瓶。問她會不會養死了?她從斜跨的背包里掏出好多個如眼藥水樣的小瓶子說:不會,每天滴一滴營養液就好。我不相信:這就能養活?小姑娘被我問住了,不再說話。說實話,天氣這么熱,我不相信這個小東西回家能養活,于是問著與這買賣無關的話題:你多大了?小姑娘更害羞了:十二。哪里人?山東的。哦。
這時,老公遠遠地叫我們快點跟上。于是我拉著丫頭要離開,對面的小姑娘把那些個“營養液”又重新裝回背包里,生澀得沒有挽留,看得出來是第一次做生意。我不是不想買,而是怕買回去養不好,糟蹋了這可愛的精靈,丫頭知道我的心思,也沒再堅持。
剛走出去兩步遠,就聽到身后傳來一句豪氣的聲音:姑娘,有多少瓶?我一起買了。我與丫頭一起回頭,是位中年男子很氣魄的站在姑娘對面,怕是那個小姑娘也被這土豪買主給驚呆了,在對方問了第二次后才果斷地回了話:二十。
就這樣,在我們的注視下,這樁買賣瞬間給完成了,起初我還猜測這是不是做好的媒子,引人上鉤?直到小姑娘扛著空空的木架微笑著離開后,我這想法才被打消,自己簡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男子提著二十只小水母,分別派散給了身邊那些溜冰的孩子們,我一再追問: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他才告訴了我原委。
原來,男子和我一個小區,也是晚飯后下樓散步的。走到廣場的書攤前挑書翻看,聽到書攤的小老板稱贊身邊賣水母的小姑娘懂事的很,說這小姑娘是放了暑假來到在揚打工的父母身邊,前兩天父親在夜里批發西瓜的途中撞了車,造成雙腿骨折,肇事車輛逃逸,母親只能去醫院服侍,手中的生意也不能做了。小姑娘便跟母親說她搬不動西瓜,但可以在花鳥魚蟲市場進些小水母來賣,可以貼補家用更可以打發時間。說不動她,父母只能同意。所以,母親送她來這里的時候特意請書攤小販照應著孩子點。
看著小姑娘已經消失的身影,我由衷地欽佩,小小年紀,就能懂得肩負的責任,扛起父母卸下的擔子,不管重不重,也不管能不能幫上父母,畢竟她懂得了承擔,這樣的想法試問我們的孩子有多少能夠做到?而身邊的這位中年男子,以舉手之勞就能讓小姑娘在第一次接觸社會時產生了美好的觀點,而不是紛繁復雜的討價還價之道,人的成長受環境的影響很大,他雖然做不到每天都來幫助,但畢竟給小姑娘的成長道路留下了一筆不可抹去的厚重記憶及財富。今晚,小姑娘回到父母身邊,想到這些,從她的心里感知到社會并不復雜,所以這、就是美好的。
編輯: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