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漢新生

謝崇輝

I2013年3月26日夜，邁阿密凱悅酒店的1245號套房里，羅伊·希伯特躺在床上，時鐘已經敲過整整12下可是他卻無法入睡，眼睛瞪得大大的。失眠不是因為床，為了要他2.18米的身軀可以更舒服些，步行者隊這個賽季每次打客場的時候，都會在下榻的酒店為他們的大中鋒特定一間“大床房”。此刻希伯特就躺在一張大床上——床架有一米多高，厚厚的床墊長度達到2.30米。披在他身上的絨毯比床墊還要寬一些，他的枕頭又厚又大（他習慣用枕頭捂著耳朵睡。）這些都是酒店為這位“巨人”準備的。但他們還是過低估計了他的身高，希伯特的腦袋還是頂到床頭上，他無奈地把床墊和床單拽到地上——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睡到地上了。他把手機放在枕頭旁邊，他的手機里有一款叫作Pzizz Sleep的應用軟件，從名字就能看出來這一定和睡眠有些關系（這款手機軟件可以播放專業的音頻來快速幫助用戶入睡）無數個無眠的夜晚希伯特都是用這款軟件來幫助他入睡的，這很大程度上減少了他對安必恩（一種處方安眠藥）的依賴。他按下手機上的一個按鈕，頓時一種悠揚的帶有治愈性的樂聲開始在房間彌漫。

他的隊友們都住在其他的樓層，希伯特自愿一個人住在12樓，他這樣做是想一個人品味難得的獨處時光。就在剛才回房間的電梯里，他與隊友大衛·韋斯特和科普蘭德道別之后，電梯里走進來一位大約1.60米高的中年女士，她穿著泳衣，身上僅僅披著一條毛巾，看起來像剛做完SPA的樣子。“在水療中心做SPA舒服嗎？”希伯特問道，這名女士并沒想到身后這位帶著墨鏡的彪形大漢會和他說話，她小心翼翼地轉過身斜仰著頭，視線透過太陽鏡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大漢的眼睛和臉上的燦爛微笑。顯然她不是一位“籃球迷”——因為她居然沒有認出希伯特，“我剛才是去游泳池游泳了。”她輕聲回答道，“感覺還不錯。”然后匆匆地走出電梯。這不是希伯特第一次想友善地和生活中的普通人聊些什么，當然也不是他第一次失敗。沒辦法，高別人一頭多還帶著一副墨鏡，酷酷的表情很難不讓人想到黑社會。NBA球員一般都有著傲人的身高，這讓他們可以打出漂亮地籃球，同時這也給他們帶來了煩惱——不好同生活中的普通人相處很孤獨。步行者的助教、前NBA大前鋒波佩·瓊斯說，“很多七尺長人，他們打球只是因為他們的身高，這是他們的職業，生活中他們和普通人一樣，而人們好像帶著有色眼鏡在看他們。”說道這里瓊斯顯得有些激動，“久而久之‘長人們變得有些自閉，他們走在路上的時候都耷拉著肩膀，眼睛盯著像雨靴一樣的球鞋看，好像一個個犯錯誤的孩子一樣，他們是無辜的。”

雖然普通人對高個子們有些排斥，但那些NBA的經理們卻滿世界地找，卻苦于找不到任何一個好用的中鋒。順便說一句，希伯特曾經也一樣苦惱自己的身高，但現在他變了。

I 他的母親來自特立尼達多巴哥，身高1.85米，他的父親來自牙買加，身高1.88米，所以當他出生時就有0.57米高。他不僅繼承了父母的身高基因還沿襲了他們優秀的身體素質，上六年級時就可以在比賽中扣籃了。八年級時他的身高突飛猛進地長到了2.06米，九年級時已經2.08米，接下來的三年他實現了身高的“三級跳”每年平均長3厘米左右，直到長到2.18米。“那些年他每天早晨起床第一件事就是量量自己的身高，然后在臥室的墻上用鉛筆做上標記。”他的父母回憶那時仍然記憶深刻，希伯特自己回憶說：“老師告訴我們，當你睡覺的時候空氣會填充脊椎，早上會比下午高一些，所以我總是早上給自己量身高。”

希伯特6歲的時候父母把他送到一家很有名的私立學校就讀，在那他接觸到了網球和高爾夫球，還有鋼琴和單簧管。“我的父母那時認為籃球是給蠢貨們玩的運動。”希伯特說。但小希伯特喜歡的并不是這些高雅的東西，他喜歡的是能發揮他身高優勢的東西，籃球自然就進入了他的視野。三年級的時候他加入了一支少兒籃球隊，由于他出眾的身高教練要他和那些很有天賦的五年級學生對位，他那時候還不夠協調，而且尚未發育完全，但已經長得人高馬大，防守時很有壓迫力，但上場時間不多。“每個人都必須至少打一節。”希伯特回憶說，“教練只讓我打第一節。”盡管如此他依然為能夠參與與高年級比賽而感到高興。除了喜歡打球希伯特還喜歡一些和籃球有關的，他會唱《灌籃》（NBA Inside Stuff）節目的片頭曲，他還喜歡收集球星卡片。“我有沙克新秀賽季的簽名卡，這在當時可是我的寶貝。”希伯特露出童真的笑容，然后繼續說：“直到現在我依然保存得完美無缺。”

希伯特的母親帕蒂是阿德爾菲一家男孩女孩俱樂部的人力資源助理，每次她知道有NBA球星要來阿德爾菲（馬里蘭州）的時候，她都會帶著希伯特去親眼目睹他們的風采。所以在希伯特小時候他就已經見過了沙奎爾·奧尼爾、朱萬·霍華德、蒂姆·鄧肯和迪肯貝·穆托姆博這些全明星內線，能見到這些球星除了他媽媽會買票進場外，他在人群中顯得太過突出也是一個原因。中學時，希伯特上課的時候很難集中注意力，所以老師覺得他有“注意力缺乏癥”，同學們都嘲他，可憐的小羅伊沒有朋友，上學和放學都是一個人低著頭走在小路上。逐漸地他對別人談到他的身高表現得很抵觸，當陌生人問他是否打籃球時，他會嚴肅地回答：“不，我是一名賽馬騎師。”而當被問道他是否害怕什么時，他會一語雙關地回答道：“是的，我害怕自己的高度。”照相時他會不自信地低下頭，外出旅行時每次在飛機上當他試圖擠進狹小的衛生間時幾乎要完全彎下腰。當然進入聯盟后的希伯特不會因此而煩惱，出眾的身高幫他成為一名籃球明星，現在走到哪都會有人找他簽名再也不是異樣的眼光，這些都要他十分自信。去年夏天，他和自己的好兄弟在拉斯維加斯觀看一場UFC（綜合格斗）比賽的時候，他在推特上傳了一張他與身后觀眾的合影并寫道，“我太‘討厭我自己了……因為我一興奮就會站起來歡呼，后面的哥們兒就只能看我的背影了，為此我和他合影留念。”而那位可憐的“哥們兒”回復他說：“耽誤我看格斗比賽這還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和你握手時我只能抓到幾根手指，感覺自己就是嬰兒一樣，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