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等

張榮和許多女孩一樣,方向感差,是個典型“路癡”。可因工作需要,她不得已買了一輛車,特意安裝了GPS導航。哪知,這個救星不是失靈,就是讓她在北京這座“堵城”更加孤獨。
這時,一個男孩給她當起了“人工GPS”。從此,無論是在上班路上,還是在感情路上,她不再迷路。下面,聆聽“路癡美女”張榮如何走出情感迷路——
我叫張榮,29歲,湖北仙桃人,華中師范大學畢業。雖說女孩普遍方向感差,可我確實是個典型“路癡”,讀完大學,我在華師校園里,還經常迷路。
2009年夏天,當男友李增明要到北京工作時,我極力反對,原因是我好不容易把武漢地圖背熟,難道又去背北京地圖嗎?北京可是比武漢大啊!可他堅持去了北京,我留在武漢。僵持兩年,我認輸,辭職來到北京盧爾教育出版公司。誰知幾個月后,李增明竟跑到德國留學。我們分手了。
我花了整整兩年時間,才走出失戀的陰影。后來在公司經理的“溫柔”攻勢下,我再次戀愛。不想,這次我輸得更徹底,這個精英男,竟是一個有婦之夫,我逃也似的搬了家換了單位,跳槽到北京一家廣告公司做高端客戶顧問。
兩次失戀后,我不想再依靠男人,也不奢望能遇到愛情。我獨自漂泊在北京,決定奮斗出一片天地。
因為工作需要,我每天得奔走于大京城,為高端客戶服務。讓我這樣的資深“路癡”到處跑,簡直就是讓我去死一樣痛苦。
每天,我拿著北京地圖,打出租車、步行、坐地鐵,到處問路到處轉車,即便如此,我依然經常走錯路,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累得像散架了一樣。時間久了,我決定買輛車,裝個GPS導航。
我鐘情高爾夫,便拿出所有存款,買了一輛白色高爾夫。買車前,我加入高爾夫車友微信群。在這里,我認識了一個叫蔡炎的男孩。他特別開朗,每次發言都要附帶一個微笑的表情,經常幾句話就把群里的人逗笑了。
一天,我實在忍不住,問他:“你的世界沒有悲傷嗎?”他回道:“我住在甘家口,生活甘甜;我每天經過右安門,上帝都保佑我生活安定。”看來,他的確是一個逍遙派。很快,我們成了好友。陽光、溫暖的蔡炎是北京人,31歲。得知我想買車,他熱情地告訴我買車時應注意的事項,還仔細地幫我選車。2013年9月8日,蔡炎和我約著在北京望京一家4S店見面。
北京的秋天是藍色的,在這片鉆石的藍色下,我第一次見到了蔡炎,他并不高,卻非常干凈、陽光,尤其是那一排潔白的牙齒,讓他的笑容顯得格外燦爛。
工作人員給我的小車安裝了GPS,可剛一出4S店,我便發憷了,不知往哪兒開。擔心我把新車擦了,蔡炎便幫我把車開回了家。到了位于通州果園的小區大門口,他笑道:“你這個路癡,根本不該買車。”我不服氣地說:“我有GPS!”果然,如蔡炎所說,第二天早上上班路上,那個被我看作救星的GPS導航系統,錯誤地將我“導”上一條堵得水泄不通的馬路,最后瞎摸瞎撞趕到公司,遲到了!晚上,蔡炎在網上笑我:“你還是繼續揣著北京地圖吧!”
我不服輸。第三天,我早早起床,正在我調試GPS時,收到了蔡炎的一條微信:
“從通州果園到西大望路的朋友,請注意,想節省上班時間,不妨選擇一條捷徑:請從九棵樹西路,直行進入通馬路,右轉上京哈高速,進入四環后,向北直行,左轉進入廣渠路左轉,在第三個十字口右轉進入西大望路……”
聽著這樣詳細而實用的語音指路,我倍感溫暖。按照這條微信的指引,那天我不僅沒有迷路,反而僅用了40多分鐘,就到了公司。
我以為蔡炎的這條微信,只是巧合。沒想到,當天下班,我的手機又響了,打開一看,又是蔡炎發來的指路微信。他在微信里告訴我,今天下午,廣梁路施工,讓我繞行。果然,那晚回家,走在西大望路的高架橋上,便遠遠看到廣梁路堵得一塌糊涂,我不由暗暗竊喜,并好奇,為啥這個蔡炎能清楚地知道每天的具體路況呢?難道他是一個交警?
漸漸,蔡炎成了我的“私人GPS”,只要我在微信上說出目的地,他就會立刻給出路線圖,且非常準確,從無失誤。一轉眼,我開車已經兩個多月了,在蔡炎的幫助下,我竟然再也沒有迷路,也沒有走過彎路了。我感到很不好意思,在微信上對蔡炎說:“無功不受祿,你這樣對我,我實在無以為報。”蔡炎很淡然:“朋友之間關心照顧是應該的,何況是舉手之勞呢?”
蔡炎的話讓我放心了,開始坦然“享受”他24小時路況播報。而蔡炎不僅繼續堅持零失誤導航,還進一步教我如何避開高峰期和擁堵路段。在他的指點下,我知道了每天下午六點石板橋路和廣梁路是最堵的時段,汽車基本凝滯不動,有時候要堵一個多小時,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去;而當時,望京路正在進行地下管道改造,如果確需經過該路段,需要從長椿街繞道到東直門;而除開清晨和深夜外,下午3點是公主墳南路通行最為順暢的時段……見他如此熟悉路況,我總是問蔡炎究竟是什么工作,他總是搪塞。
11月28日,一大早醒來,我便在微信上問蔡炎,去北京西站,怎么走。我卻破天荒一直沒收到蔡炎的回復。我好奇地打電話過去,才得知他住院了!
我急忙打車到北京市協和醫院眼科住院部,蔡炎是因急性角膜炎重度充血而住進了醫院,而這一切,竟與做我的“人工GPS”有關——盡管他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但這些年整個城市大拆大建,很多地方早已面目全非,道路更是四通八達、密如蛛網,要做到任何道路之間都能了如指掌、脫口而出,并非易事。一開始給我做人工GPS的那段時間,他常常熬夜,查閱新版的北京市電子地圖,研究清楚了我每天進出的幾條路線。隨后一段時間,每當工作空閑時,他要么就泡在網上研究,要么就開車去實地查看,逐漸摸清了我常去的所有路徑。同時,一到我可能出行的時段,他就打開手機的收音機,調到交通臺,收聽路況實時報道,再結合自己的經驗,以便隨時給我提出合理的出行建議。而昨晚,蔡炎因為趴在網上查地圖時間太長、連續用眼過度,今早一起床,便覺得雙眼刺痛,無法見光。被父母送到醫院,診斷為急性角膜炎重度充血,必須用藥休息……
聽著蔡炎說這些,又望著他那紅腫得變了形的雙眼,我一陣心疼:“你干嗎這樣?你干嗎對我這么好?”蔡炎笑了笑說:“你一個女孩在北京,本來夠艱難了。何況你還是一個金牌路癡,那簡直是難上加難。我不幫你,誰幫你啊?”我一陣心酸,自己在北京辛苦打拼了三四年,蔡炎是第一個真正心疼我的人。
兩天后,蔡炎出院了,我主動請他吃飯。這是我們第一次面對面坐在一起。這天,我終于解開我內心一直以來的疑問:蔡炎為什么對道路如此熟悉?
當我問他的工作時,他忽然有些尷尬了,猶豫了片刻,說:“我是快遞員。”我有點訝異,在我的印象中,快遞員都是一身臭汗不修邊幅,可蔡炎卻干凈清爽。這時,蔡炎繼續說起了他的經歷:他雖出生在北京,但由于父母都下崗了,他高中畢業后,開了幾年出租車后才干起快遞。
我問:“為什么我問了你好多次,你都不告訴我你是干什么的?”蔡炎忽然臉紅了,最后說:“因為……因為我喜歡你。我心疼你的艱難,我想好好照顧你。”感動的淚水嘩啦啦滾落臉頰。我心疼他內心的掙扎,心疼他內心的自卑,更心疼他對我日復一日的關心。這樣實在的一份愛,即便他出身卑微,又讓我怎么舍得放棄?
我將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他驚喜地望著我,緊緊牽住了我的手……“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外貌平凡的蔡炎,卻因他的細心與溫厚,在我心中成了這樣的男子。
相戀后,蔡炎還像以前那樣,24小時給我播報路況,不過對具體內容有所改良。比如,當我路過平安大道、天安門和長安街時,他報完路況后會送上一句:“愿你的日子,就像這三個地點一樣,平安、天安、長安!”經過光明村、朝陽公園時,他會送上一句:“祝你的眼睛永遠像這些地名一樣明亮,笑容永遠像朝霞!”經過香山,就祝我的工作如紅葉絢爛;經過廣安門、安貞里,就祝我平安幸福……聽著蔡炎溫暖的聲音,我感到,這偌大的北京變得如此可愛,每一條路、每一處景,無不活色生香、有情有義,且與自己息息相關。我不再孤獨了,不光是那一個個好口彩的地名,還因為蔡炎。
2014年1月,我和蔡炎一起辭職,在現代SOHO城創辦北京云中飛馬廣告有限公司。我們起早貪黑,生意也蒸蒸日上。
此后每天上下班,我不再需要蔡炎為我人工導航了,因為他已經成了我的司機、我最親密的愛人。他開著小車,帶著我一起走過平安大道、天安門、長安街,一起領略朝陽公園的閑適,香山紅葉的芬芳……一次又一次,一程又一程,我常常溫柔地倚在他的肩頭,望著我們的會所說:“我在北京,不再迷路了。因為我找到了你,也找到了屬于我們的事業。”蔡炎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說:“丫頭,我也是。”
5月20日,我和蔡炎參加一年一度的北京高爾夫車友會活動,駕車來到位于南戴河的翡翠島。到達目的地后,我們動手搭帳篷、燒烤,體驗在海邊“安家落戶”的感覺。在清涼的海風里,蔡炎把我拉進帳篷,說是要送給我一份特別禮物。我打開精心包裝的盒子一看,居然是一本“北京路況寶典”。翻開,首頁居然是一道填空題。我羞澀地笑了,然后拿起蔡炎遞過來的筆,填寫起來:事故指數(吵架):(0);交警罰款(父母不干涉):(0);搶道指數(有無情敵):(0);馬力:(10級)。在最后的“愛情指數”一欄,我紅著臉,鄭重地填上了“520”。
忽然,外面響起了歌聲。走出帳篷,只見車友們圍著我們的帳篷唱歌、跳舞。這時,蔡炎從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單膝跪地向我求婚。我沒有拒絕。當他將戒指套入我的左手無名指時,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實、溫暖。我清楚,有了蔡炎,我的愛情道路永遠不會迷失方向,人生也不會再彷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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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程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