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上臺后急于修改前自民黨黨首河野洋平就慰安婦問題向韓國所作道歉。這引發人們探究被日本政府塵封了60多年的一段歷史,戰后的RRA慰安婦歷史。
所謂RAA即特殊慰安措施協會。在日本政府宣布無條件投降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1945年8月18日,日本政府就美軍進駐事宜商議,有關官員提出,根據情報美軍士兵的風紀很差,曾在菲律賓等地有過各種犯罪記錄,包括性暴力與性犯罪,日本方面認為與其危害大多數日本女性,不如用犧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換取大多數人平安。會議最后決定向占領軍提供慰安婦以及慰安場所。
9天后,由政府擔保、日本勸業銀行提供5500萬日元貸款,開始建造國家級賣春設施,為美軍提供淫樂。有了政府支持,RAA經營的國營慰安所像雨后春筍般出現,不到3個月,在東京都內就出現了25個慰安所,全國總計有45個慰安所,工作人員超過4000人。
日本這個決定并沒有獲得美軍方面的認同,美軍駐日本占領軍司令部就曾經要求日本方面盡快廢除公娼制度,美國國內輿論也認為這樣做法是給占領軍抹黑,美國高層對日本如此做法給與嚴厲的批判。不到半年,國營慰安設施全部被關閉。
關閉以后,占領軍的生理需要也就轉向日本本來就有的風俗場所,以及在占領軍基地周圍的站街妓女。曾有過站街女一條街,街上表面上是餐廳(料亭),實際上是販賣皮肉生意。
最近在中國網絡上看見一組有關RAA慰安所的照片,繼續追查照片的來源,發現是當時的日本風俗作家廣岡敬一的作品。在廣岡敬一的筆記中,有位梅阿里,年齡不祥,出生地不祥,家族不祥,但是從她的經歷看,卻是千千萬萬戰爭受害者之一。她到東京時已是戰爭后期,每天的空襲讓她擔驚受怕,終于有一天,美軍的炸彈炸毀了她的婆家,不得已她與受了重傷的婆婆與小姑逃了出來,好不容易熬到了戰后。生活非常窮困,一天她看見電線桿上有小廣告,并且町內告示牌也有相同內容,是募集慰安女的廣告。內容如下:
國家為了戰后處理而準備的緊急設施,希望日本新女性率先參加安慰占領軍的工作,女性事務員的募集,年齡18-25歲,國家提供宿舍,被子以及食物。看了這個募集廣告,梅阿里才去RAA慰安設施接受了面試,到了才知道,所謂的女性事務員其實是給占領軍滿足性欲的娼婦。很多女性聽到這個內容立刻起身就走,但是還有很多人實在生活窘困,不得不選擇了做慰安女這條道路。
梅阿里是這樣描述當時心理:當聽到是要出賣肉體的工作時,如五雷轟頂,氣也喘不上來,就像做夢一樣。但不管怎么樣,她要等丈夫回來,要給婆婆與小姑子吃飯,不得不走上這條路。
前來應聘留下的女子有30名,很多并非公娼,都是像梅阿里那樣的良家婦女,甚至還有處女,經過簡單的性教育,她們都被領到了大森海岸的小町園料亭。日本第一家慰安所正式接客是1945年的8月28日,坐著吉普車來的美軍士兵是梅阿里的第一批客人。
當時情況是這樣描述的:五六個美國大兵眼睛閃閃發光,赤著腳就沖了上來,真的就是像紅毛鬼一樣。梅阿里也被其中的一個捉住,像小雞一樣抱到小屋中……事后,所有的女子都抱在一起痛哭,就算沒有被侵犯的也是顫抖不已。小園町料亭最多時大約有100名慰安婦,她們平均一天接客30人,梅阿里稍有姿色,最多一天接客55人。
梅阿里的收入最多時每個月是5萬日元,而當時銀行職員的剛開始工資才80日元,這樣的工資水平在現在來看都很高。很多日本右翼人士用這個例子來說明,所謂慰安婦都是自愿的,她們有住,有吃,還有工資拿。
確實日本的RAA慰安設施是沒有拿著刺刀威逼女子脫衣服的士兵,看上去雙方好像是你情我愿,日本政府也按照事先的約定支付了報酬。但實質上,像梅阿里這樣女子只不過是日本政府的一枚棋子,用完就放棄了。比起戰后日本國內的慰安女,中韓兩國在戰爭中被迫從事性奴役的慰安婦,遭遇則要更為悲慘得多。
安倍政府一直斷定所有慰安婦沒有強制性,但請先把日本自己國內RAA慰安婦問題搞搞清楚,為何會建造慰安所,為何要把慰安女欺騙進來,然后利用完之后又毫無悔意。如果連本國的慰安女問題都無法取信于人,更何況對中韓慰安婦問題的立場了。★
橋本隆則
(在日華人,博士,現居日本大阪。主攻國際關系,《聯合早報》撰稿人,日本朝日放送特約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