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時光和風景 奧地利（上）

文/攝影 喻添舊 編輯 肖晗 設計 豆豆

那里的時光和風景 奧地利（上）

文/攝影 喻添舊 編輯 肖晗 設計 豆豆

奧地利人總是生活在對于自身昨天審視的不安情緒中。說不清是緣由還是結果，他們曾試圖對自己的歷史進行選擇性記錄和溯源，這是不明智的，甚至很糟糕。比如說1938年至1945年期間那個“希特勒的奧地利”，就是老派奧地利人永遠甩脫不掉的夢魘。

維也納:到達被背叛的舊時代

那段歲月里奧地利人欣然將自己的國家與納粹德國合并，并忠誠地充當了后者的戰爭炮灰和殺戮機器。作為罪惡的反思，之后的奧地利保持了長久的中立，而國民也因此變得敏感和緘默——這就是不明智的選擇記錄的惡果之一。現在你可不要隨便在維也納談起這段歷史，這是一個與本就對陌生人心懷警惕的奧地利人交惡的好方法。

按照史蒂芬·貝萊爾(Steven Beller)說法，奧地利人是沒有歷史的民族，奧地利的歷史是沒有民族的歷史。這并非夸張到無法自圓其說。對于民族認同的糾結和錯逆，造成了上述奧地利人對于歷史的敏感和主動選擇。這個國家可以明確說出的歷史大約從公元10世紀開始，從13世紀晚期直到1918年，以維也納為核心的奧地利始終處在哈布斯堡(Habsburg)家族的控制和經營之下，無論是普世君主國的中心，還是奧匈二元帝國的首都。包括西歐和中歐的帝國版圖遺產，被哈布斯堡家族的子孫兄弟們相繼繼承，有時丟失有時獲得更多。就此，帝國瓦解時所留下的現代奧地利土地上，自然生活著諸多民族的后代，他們都是說德語的“奧地利人”。在重新構筑民族性迫在眉睫的今天，“奧地利人”寧愿背叛那些被鄰國敵視的舊時代，共同將哈布斯堡王朝作為歷史的精神支柱——雖然帝國的榮耀也曾帶給匈牙利、波希米亞、羅馬和巴伐利亞以戰火和毀壞。

我從克魯姆洛夫離開捷克，進入奧地利(Austria/德語?sterreich)后先到達薩爾茨堡，然后沿多瑙河穿越上奧地利和下奧地利，經過薩爾斯卡默古特、瓦豪、梅爾克到達維也納。不過雖然行程如此，我還是決定要從維也納開始寫起。說實話，到了最后無論從審美還是體力上，我都感到有些疲憊，對許多文化和歷史遺跡匆忙看過，照片也有點拍不動了。我更多地使用了輕便的攝影器材，例如尼康FM10（我的過期膠卷如果再不用就要褪色到消失不見了）、富士X10，以及iphone App Hipstamatic。它們使我回歸到一個屬于維也納街道的旅行者，而不是一個煞有介事的攝影師——外國人對此一貫很詫異，他們不明白為什么中國游客全都背著沉重的單反相機，中國人都是攝影師嗎？

也許是因為疲憊，維也納給我的第一印象并不完美，馬路上飆車的人很多，汽車和摩托車的引擎常常突然吼叫，在綠燈亮起的一剎那沖過路口，人似乎也不比布拉格或者薩爾茨堡人友善。作為歐洲的心臟，小混混在廣場和商業區晃蕩——你一定要比他們更加注意自己的皮夾和相機，警察不斷搜查證件——當然他們針對的多是那些穿著邋遢的東歐非法入境者，亞洲面孔通常不會引起奧地利警察的興趣。

街道上的行人不多，除了那些適合飆車的路口。包含郊區在內的維也納人口只有不到200萬，游客都樂此不疲地集中在環城大道，那里不但有奢侈品店，霍夫堡宮和圣斯蒂芬大教堂，還有在國家歌劇院中上演的音樂會。當然在維也納不要忘了喝上一杯，酒吧隨處可見，Ottakringer、Zipfer、Gosser，Stiegl等各種本土品牌也值得一一嘗試，德味兒濃厚的啤酒是奧地利人從他們曾經的德意志領地獲得的財寶。

TIPS

1 奧地利是歐元區，使用貨幣為歐元。

2 奧地利的官方語言為德語。

3 在奧地利購物超過75歐元時，可以申請退稅。稅款約為物品價值的13%。攜帶商店開具的退稅單在機場辦理就可以。

4 餐廳和酒店的小費一般都算在結賬單里，不用另付。

石頭記:一個帝國的形象定格

沒有時間好好逛一逛維也納的博物館，是我在奧地利旅行留下的遺憾。要知道聞名遐邇的維也納博物館區(Museum Quartier)是世界十大文化區之一。有遺憾才有再次前往的欲望，或許我下次再到奧地利，博物館將是一個單獨的主題。

維也納博物館區成立于2001年，位于瑪麗婭·特蕾莎廣場(Maria Theresia Platz)南側，是一片聚集著幾十家藝術機構、咖啡館和餐廳的社區。這塊區域歷史上曾是霍夫堡宮的馬廄——從它占地6萬平方米的面積，可以看出哈布斯堡王朝的昔日的興盛。站在瑪麗婭·特蕾莎廣場上面對女王雕像，左手邊是藝術史博物館，右手邊是自然史博物館，兩座建筑像孿生兄弟一樣相對矗立。博物館建造于19世紀，藝術史博物館由女王主導，自然史博物館由她的丈夫弗蘭茨一世皇帝主導，并珍藏了皇帝畢生收集的動植物標本、巖石和出土文物。

我在廣場上轉了個圈，就穿過Burgring大街，沿Heldenplatz進入霍夫堡宮(Hofburg)的所在地。霍夫堡宮是哈布斯堡皇室的冬宮，由于在700年間里不斷修繕和擴建，霍夫堡大量保留了哥特、文藝復興、巴洛克等風格的建筑，其中因為奧地利與德意志的淵源，哥特建筑在這里所占的比重最大。除了建筑，霍夫堡宮里還擁有數量繁多的人物和事件雕塑，這些堅固的建筑和雕像在幾個世紀里共同見證了哈布斯堡家族的世代興衰，將從弗雷德里克三世夢想的普世君主國，到瑪麗婭·特蕾莎的開明帝國，再到弗蘭茨·約瑟夫的奧匈二元帝國的跌宕歷史，定格在石頭里。

維也納老城的街道并非東西正向，沿著霍夫堡宮西北側的小路向北，穿過茜茜公主的玫瑰園，就進入了Universitatsring大街，它是維也納環城大道的一部分，街名來自于北側盡頭的維也納大學。1857年維也納拆除了修建于中世紀的內外城城墻，取而代之于這條長4公里寬60米的環城大道。從路口往左（南）走，是仿希臘神廟的維也納國會大廈(Parlament)。往右，是有五座尖塔的新哥特風格的維也納市政廳(Rathaus)。兩座建筑都設計建造于19世紀70年代。

白天的市政廳廣場上開設著美食市集，在午餐時間尤其熱鬧，不但游客喜歡這里，許多維也納人也把這當成解饞的地方，因為除了當地特色，這里也有經營中國、東南亞、土耳其美食的攤位。

我到市政廳廣場的時候也恰好是中午，于是一頓隨性的午餐是少不了了。精挑細選之后點了一份橄欖油煎小羊排配面餅，羊排肉質鮮嫩厚實，煎得汁油并流，每份的售價是9.5歐元。再花2.9歐點一杯冰涼的Ottakringer啤酒，是這個夏天最好的享受。

TIPS

1 博物館區、霍夫堡宮、環城大道（市政廳、國會大廈、維也納大學）游覽時間1天為宜。

2 更優路線為上午霍夫堡宮、維也納大學、市政廳，中午市政廳廣場午餐，下午國會大廈、博物館區。

有關茜茜的悲情記憶

總的來說，弗蘭茨·約瑟夫是一位和平皇帝，但由于摻雜了太多的絕對主義唯心傾向，他對哈布斯堡君主國以及奧匈二元帝國的現代化推進并不完美。1830年，弗蘭茨·約瑟夫出生在維也納美泉宮，在這兒他度過了他86歲的一生，包括迎娶后來成為奧匈帝國皇后的茜茜公主(Sisi/伊麗莎白·亞美莉·歐根妮(Elisabeth Amalie Eugenie))。

美泉宮(德語Schloss Sch?nbrunn 另譯為申布倫宮)是哈布斯堡(Habsburg)家族的消夏居所（冬宮為霍夫堡宮），因為歷史上此處泉水甘冽而得名。美泉宮的前身建筑在1683年遭到土耳其人焚毀——不過最終哈布斯堡家將土耳其人趕出了維也納，而這次解圍催生了兩種風俗飲食，一個是調制“維也納咖啡”的咖啡館，另一個是月牙形早餐面包，它是為了慶祝戰勝土耳其穆斯林而制成，雖然后來風行于法國，它的名字卻始終是“維也納式小面包”。1743年，在奧地利女王瑪利亞·特蕾莎(Maria Theresia)的主導下，規整對稱的美泉宮和巴洛克式花園重新在此地完成建造，而女王那熱愛自然的丈夫弗蘭茨一世，在宮殿兩側建造了動物園和植物園。因為奧地利皇室的傳統——繼任的皇帝不住前任皇帝的房間，所以美泉宮不斷擴建，擴展后的最終面積達到2.6萬平方米，位列法國凡爾賽宮之后。

1854年茜茜公主嫁給弗蘭茨·約瑟夫之后，就搬入了美泉宮，這里是她和丈夫共同度過最多時光的地方，雖然她常住的還有伊舍的行宮、霍夫堡宮、阿喀琉斯宮等。但弗蘭茨·約瑟夫是個勤勉的皇帝，每天伏案工作的時間超過12小時——協商帝國的末日也讓他的私生活緊張難過，這讓茜茜公主的皇室生活更加枯燥難挨，她的大半生都在旅行和健身中度過，為了保持苗條的身材，茜茜公主每天騎馬，通常三餐只吃水果和蔬菜。

與皇室生活的格格不入給茜茜所帶來的艱辛和痛苦還不止這些。茜茜和弗蘭茨·約瑟夫生有四個孩子，大女兒索菲三歲夭折，唯一的兒子魯道夫(Rudolf)30歲時與情人在維也納森林中的邁爾林(Mayerling)自殺殉情，這給茜茜以及哈布斯堡王朝都造成了沉重打擊。對皇儲自殺的極力掩蓋導致謠言四起，使帝國的精神權威受到嚴重損害，也使維也納森林成為一個神秘之地。

從此茜茜公主更多地開始長途旅行，并在希臘建造阿喀琉斯宮用于居住。直到1898年在瑞士被意大利無政府主義者用一把小銼刀刺殺。據說茜茜公主中午遇刺時并未感覺有多么嚴重，可是晚上解開為了保持身段而緊裹的衣帶時，鮮血噴涌而出。她最后只說了一句：“到底怎么了？”就離開了人世。此后弗蘭茨·約瑟夫一個人居住在美泉宮里，終老一生。在政治上和軍事上越來越依賴德國的奧匈帝國，也在他去世兩年后的1918年，徹底解體了。

你可以跟隨個人語音導覽系統，了解美泉宮里眾多房間的舊日故事。茜茜公主的梳妝間和臥室被完整保留，王室的會客廳裝飾著洛可可風格的裝飾品，餐廳擺放著銀刀叉和瓷盤——瓷器可不僅僅這些，哈布斯堡家族作為曾經的“歐洲必不可少”，甚至擁有一間專門安置漂洋過海收集來的中國瓷器的，被稱作“藍色中國沙龍”的房間，在那個年代，稀有的中國瓷作為奢侈品，可并不是有錢的歐洲人就能獲得的。在這兒你除了可以看到那些造型熟悉的器皿，也可以找到中國神話、歷史故事中的人物陶瓷塑像。在弗蘭茨·約瑟夫的工作間以及休息室中，你可以找到這位勤奮的不幸皇帝的狹小的行軍床，妻子與女兒的畫像掛在墻壁上，在生命最后的歲月里，皇帝就這樣在對至親的苦悶回憶中，無力地試圖拖動拯救帝國快速下墜崩潰的鎖鏈。

TIPS

1 美泉宮內不允許拍照。

2 為了保護文物，不允許攜帶雙肩背包進入。

3 個人導覽系統中有漢語服務。

4 游覽資訊

地址：Sch?nbrunner Schlossstrasse 13號；乘地鐵U4到Sch?nbrunn下，電車60到Hietzing下，電車10、 58、公交車10A到美泉宮下；可使用維也納卡。

大型旅行團體票價優惠：電子導游票價：原價12.90歐元現11.40歐元；當地導游票價：原價14.40歐元現12.90歐元。

電話：+43 1 811 13

時間：4月至6月、9月、10月每天8∶30至17∶00，7月、8月每天8∶30至18∶00，11月至3月8∶30至16∶30。

兒童票每周六、日及公眾假日，開放時間：14：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