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憶商界木蘭

劉洋 黃瀅

周憶商界木蘭

劉洋 黃瀅

在業內，周憶代表的是一段職場女性傳奇。2012年9月，美國《廣告時代》雜志將首個“中國最值得矚目女性獎”頒給了她，并稱之為“中國商界女性的典范”；2013年，她入選《中國企業家》雜志舉辦的“商界木蘭——年度中國最具影響力的商界女性排行榜”。因為從最基層起步、沒有留洋經歷，她還被稱為“杜拉拉現實版”。她用自己的經歷證明，完美可以通過后天努力得到。

想看盡大千世界

周憶出生在浙江嘉興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古典文學老師，母親曾在北大攻讀俄羅斯語言文學專業。也許是秉承了母親的語言天賦，周憶從小對外國文學很感興趣，且酷愛聽外國電影錄音剪輯。

高考時，周憶選擇了洛陽外國語學院，畢業留校后又考取了北京外國語學院的研究生，之后在解放軍外國語學院教了兩年書。因為結婚，她有機會轉業到北京，當時，相關單位給周憶分配了3個在今天看來都相當體面的工作——某大國企的辦事處、某部委國際交流處、某大學英語老師。但周憶做了一個讓人瞠目結舌的舉動：放棄分配，自己去找工作。她一直以來都夢想去看看更廣闊的世界，于是，她做出了去外企聚集地“掃樓求職”的前衛舉動。沒想到，投出的簡歷還沒回音，機會就來了。

一天先生下班回家問她，要不要去公關公司試試，她才知道，世界上還有這樣一種公司，專門和公共關系相關。重要的是，這是一家法國公司，周憶一直想去的外企。于是，她去面試了。在這家規模不大的公司，老板分別用法文、英文與她聊了1個多小時，最后對她說：“你本來是不夠格的，你沒有任何這方面的工作經驗，可你的語言非常棒，潛力無限，這是我選擇你的理由。”就這樣，周憶邁出了通往外企的第一步，月薪是850元。

所有“好運”都靠經營

在法國公關公司工作一段時間后，周憶遇到一個進入摩托羅拉的機會。在這里，她成了公關第一人，因為在此之前，摩托羅拉的公關和市場沒有專門的人做，她所接手的工作相當于拓荒，面對的是一片混亂和空白。沒有團隊支撐，也沒有調查公司幫忙，周憶一個人設計調查問卷，跑到街上請路人填表格，練習如何應對媒體采訪，營造公眾輿論……在摩托羅拉工作8年，周憶建立了自己的團隊，把企業品牌認知度從基本沒有變成婦孺皆知。周憶形容這8年的工作狀態是“抓著自己的頭發把自己往上提”。

2001年10月，周憶又邁出了職場的重要一步，作為一名“空降兵”來到IBM擔任企劃部總經理。周憶對IT行業并不熟悉：“我的團隊26個人，內地、港臺都有，個個是高手，都在IBM工作六七年了。”第一天上班，她幾乎瘋掉——大中華區的財務長說預算有問題，香港的總經理說香港的公關經理要換新人，臺灣的經理說心情不愉快，要加薪……她都咬牙堅持下來。坐在一群老資格的工程師中間，幾乎沒人用正眼瞧她。她每天讓秘書打印一尺多高的資料帶回家全部消化完，不到兩個月，就把公司大中華區的全年公關戰略制訂了出來。第11個月，因為工作突出，她迅速升職，成為公司大中華區企業策劃與傳播部總監。2009年1月，周憶出任大中華區副總裁，2012年底又加入了公司全球300人資深領導團隊。這對于中國本土女性來說，都是前所未有的。

在周憶20多年的職業生涯中，太多人夸她運氣好，晉升快，而她說，運氣靠經營。任何看起來運氣十足的理想生活，都是舍得狠花心力投身其中，用心勾兌，合理取舍，披荊斬棘后的結果。

“消極進攻”的管理智慧

IBM大中華區30多位高級主管中，只有周憶一位中國本土女性。開會時大家的西裝非黑即灰，但現在他們會說：“瞧，周憶來了。”周憶宛如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給IBM帶來了新鮮的空氣，并且改變著IBM的形象。

“這么多年，我沒有一天蓬頭垢面去上班。”周憶說，“第一，我要保持一種狀態，即使心里再累，也不能讓對方看出你精神松懈；其次，我非常享受坐在鏡子前思考的時間，讓我把一天的工作思路理清楚。” 她有一套自己的“職場著裝秘籍”，那就是遵循80/20法則：80%尊重公司文化和氣場，20%做自己，不能完全泯滅自己的個性。

作為在男性精英眾多的IT界中突出重圍的成功職場女性典范，周憶又有何制勝法寶？她說，自己推崇一種叫“Passive-aggressive”（消極進攻）的女性工作方式。在她看來，這是一種“含而不露，借力發力”的儒釋道管理方式。在商業環境中，女性領導者容易走向兩個極端：有戰斗性的“男人婆”，或者“媽媽式”的柔性管理者。在周憶看來，只有兩者同時兼備，結合得當，才能更好地給自己和別人一個廣闊的空間和未來。

如何與下屬相處，周憶也有自己的一套經驗。她認為，在一個理性的公司，必須進行理性的領導，同時也要展示出自己感性的一面。很多人壓力大的時候容易簡單粗暴地處理事情，但如果稍微用點兒心，與下屬分享自己的壓力和處境，事情就會有截然不同的結果。幾個月前，周憶所負責的大中華區銷售成績下滑，她要在全球大會上做出解釋。周憶親自給自己帶領的每個營銷團隊的負責人發郵件，告訴他們：“我們面臨著共同的壓力，我仰仗你。”不出5分鐘，她就收到了大多數人的回信，他們說：“Gill（周憶英文名），我不會讓你失望。”在開會的前一天，大中華區的銷售渠道數字達標了。周憶說：“跟團隊成員分享你的想法，既能讓他們感到自己被信任，也能讓他們與你一起面對挑戰。”

生活中“一定要做女人”

周憶事業如日中天，家庭同樣幸福美滿。她的先生比她大6歲，是中央電視臺制片人。兩人相識于周憶在北京外國語學院讀研究生期間，結婚23年來一直恩愛如初。“事業上成功的女性之所以少，是因為她們比男性更容易放棄。實際上，工作和生活是可以和諧發展的，只是需要智慧。”

周憶常說，自己一路走來離不開先生的理解與支持。但她也會反問，丈夫為什么會一直支持你？說到底，婚姻是需要經營的。“最開始兩個人因為愛情走到一起，可要想走一輩子，就得把它當成一項事業去維護。”

兩人也會因瑣事而爭吵，但吵歸吵，周憶卻悟出了一套吵架藝術。她發現吵架不但解決不了問題，還影響第二天的工作。于是，她采取迂回戰術。比如某一天，旁敲側擊地給丈夫講身邊某位男人愛家如命的故事，或者看到某個相似情節的影視劇時，趁機“敲山鎮虎”，丈夫也是個聰明人，自然對妻子的不滿心領神會，于是，兩個人“干戈化玉帛”。

還在摩托羅拉任職的時候，周憶就做了媽媽，當時正是事業穩步上升階段，孩子與事業無疑會有很大的沖突。“智慧地生活就是要想清楚有多少時間陪家人，多少時間給自己，多少時間給工作。”因此，在平衡事業和孩子關系的問題上，周憶下足了功夫。無論工作多忙，每天臨睡前，她都要和兒子保持十幾分鐘的談話，這個習慣一直堅持到了今天。如今兒子16歲了，有時候她做早餐時，兒子會從后面抱她一下，雖然什么都不說，但在周憶看來，這種親昵的表達是對她的認可。

生活中，周憶堅持“一定要做女人”。無論多忙，她每個周末都要親自下廚；在辦公室工作超過10小時后，她會把工作帶回家，先和丈夫一起吃晚餐、散步，然后再把剩下的工作做完。周末，周憶會和先生一起打球，每年都定期和家人一起旅游。

而對于自己，周憶曾說會和先生一起退休，享受田園生活。但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她還要繼續“像打仗一樣工作”。回顧自己的經歷，周憶說：“許多人的故事很傳奇，而我就是一個尋常灰姑娘努力長大的過程。”

只是很多人沒有意識到，尋常的疊加，就會變成不尋常。

（據《婦女》《環球人物》相關資料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