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偉
康熙的讀書之道
☉李杰偉

康熙8歲登基,16歲親政,在位61年間,穩定內政,繁榮經濟,維護國家統一,開創“康乾盛世”。成就他輝煌帝業的因素很多,其中,刻苦的學習精神和良好的讀書方法對他治國理政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正如他晚年總結執政經驗時所說:“朕理天下事五十余年無甚差忒者,亦看書之益也。”
領導者讀書是為了治國,治國必須讀書。領導者必須克服將工作與讀書對立起來的事務主義傾向,工作繁忙不是不讀書的借口。越是政務繁忙,越要高度重視讀書學習。康熙在處理繁雜政務的同時,堅持“學貴有恒”“萬機之暇猶手不釋卷”。在他看來,“誠以天下事繁,日有萬機,為君者一身處九重之內,所以豈能盡乎!”因為領導的位置越高,面對突發事件和應急決策的幾率越大,就越需要寬廣的思想視野、豐富的實踐閱歷和高超的政治智慧。一旦領導者忙于事務而疏于知識的獲取,就容易陷入庸俗的事務主義,視野狹隘,犯經驗主義的錯誤。因此,康熙認為,讀書的重要意義在于“以天下之耳目為耳目,以天下之心思為心思,何患聞見之不廣”。特別是當領導沒有時間親自進行廣泛深入的社會實踐和調查研究時,必須通過博覽群書以開闊視野和解放思想。所謂工作太忙而無暇讀書的借口,不僅在思想態度上沒有正確認識讀書的重要性,而且在工作方法上往往沉浸于狹隘的經驗主義而不能自拔。
讀書要善于總結歷史經驗。康熙認為,“觀史則能知人之賢愚,遇事得失亦易明了”,“時常看書,知古人事,靡可寡過”。歷史經驗往往能夠幫助領導者未雨綢繆,增強對突發事件的預見性,提前做好相關準備以防不測。據《清圣祖仁皇帝實錄》卷二百五十五記載,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六月己丑日,康熙諭大學士等:“昔言壬辰、癸巳年應多雨水。去歲(壬辰年)幸而未澇。觀近日雨勢連綿,山水驟發亦未可定。”事隔一天,康熙再次提起此事:“朕記太祖皇帝時,壬辰年澇;世祖皇帝癸巳年大澇,京城內房屋傾頹。明成化時,癸巳年澇,城內水滿,民皆避居于長安門前后。”細讀以上文字,我們不難看出,康熙連續兩天提醒臣僚要防范北京內澇的可能性,絕非心血來潮。從1473年(明成化九年)到1713年,京城數次內澇災害的歷史教訓引起了他的高度警覺。“壬辰、癸巳年應多雨水”之說是以比較豐富的歷史依據為基礎的。根據北京社科院尹鈞科先生的考證,整個清代歷史中,壬辰年和癸巳年北京大澇的幾率“八九不離十”。清代之后,1952年(壬辰年)北京先旱后澇,數十萬畝農田因澇受災。1953年(癸巳年)北京地區因澇受災面積達上百萬畝。倘若再反思2012年(壬辰年)北京“7·21”大雨的教訓,我們不得不承認,在壬辰、癸巳年重視北京的水患防范工作是有道理的。這個例子啟示我們,治天下者以史為鑒,治郡國者以志為鑒,這是治國理政的基本要求。只有善于總結歷史經驗,才能高瞻遠矚,深謀遠慮,造福一方。
讀書必須與實踐相結合。只有將理論的普遍性與實踐的具體性統一起來,才能有效地克服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的誤區。康熙意識到:“世之讀書者,生乎百世之后,而欲知百世之前;處乎一室之間,而欲悉乎天下之理,非書曷以致之?”但是,“道理之載于典籍者,一定而有限;而天下事千變萬化,其端無窮。世之苦讀書者,往往遇事有執泥處;而經歷事故多者,又每逐事圓融而無定見。此皆一偏之見。朕則謂:當讀書時,須要體認世務;而應事時,又當據書理而審其事宜。如此,方免二者之弊”。這就是說,領導者讀書必須有一種批判意識,因為治國理政是從當前的具體問題出發而不是從原則出發。實踐中的問題往往是新的,在典籍中沒有現成答案。書中的道理都有一定的前提和界限。一旦超出這個前提和界限,真理就變成了謬誤。因此,領導者讀書既要隨時體察書中的道理是否符合實際情況,又要在解決新問題的實踐中注意總結歸納經驗,豐富自身的理論儲備。以“知”來指導“行”,用“行”來檢驗“知”,知行并重,才能學以致用,運用自如,有所增益。
(摘自《學習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