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蜻蜓的孔雀公主

風止

兩歲時，她和媽媽來到北京的姨媽家玩。這天晚上，睡得正香的她被樓上的踢踏聲吵醒了，于是，她順著聲音，光著腳，睡眼惺忪地爬到二樓，看著姨媽翩翩起舞，那優美的舞姿深深地把她吸引住了。雖然媽媽一再下令不能偷看姨媽練舞，免得姨媽分心。但她無視命令，每天晚上照樣爬上二樓，屏氣斂聲地看著姨媽的舞蹈。

一個月過去了，媽媽說：“我們要回云南了，向姨媽說再見。”她號啕大哭：“我不想回去，我要跟姨媽學跳舞！”姨媽說：“跳舞很苦的。”她堅定地點頭說：“我不怕苦。”

姨媽收下了她這個弟子。姨媽每次練舞時，她都會站在角落里靜靜地觀看揣摩。一次，姨媽跳得忘情了，一連跳了五個多小時，她就靜靜地站在一旁看了五個多小時，儼然一尊漂亮的小雕塑。事后她有模有樣地把姨媽剛才跳的舞蹈從頭至尾跳了一遍，姨媽也很驚喜。

姨媽要求她每天必須練習旋轉，雖然她天賦好，天生轉不暈，可是長時間的旋轉，她的腳疼痛難忍，但她告訴自己要忍耐，要堅持，不能停。有一次她在排練打鼓時，不小心把手指劃傷了，引起了感染，高燒39℃，燒得暈暈乎乎的她，練功時間一到，二話不說，自己拿起小毛巾到水龍頭下洗了把臉，繼續練起舞來。姨媽常常被她的舞蹈天賦和這種刻苦練功的精神所感動。

跟著姨媽一學就是兩年，她的舞姿變得越來越優美，就在她4歲時，終于在大型舞劇《云南映像》里一試身手，沒想到竟然驚艷四座。

姨媽說：“我們要向大自然學習舞蹈，要多觀察、模仿和聆聽，比如螞蟻的走姿，蜻蜓點水，雨水擊打樹葉的聲音，等等。”她睜著大大的眼睛，似懂非懂地問道：“你很喜歡它們是嗎？”姨媽笑了笑說：“對呀，它們都很美，螞蟻還是我的偶像呢。”這天午飯后，她趴在花壇邊津津有味地看著一大群螞蟻馱著一顆水果糖。當姨媽的助理看到這群螞蟻時，心里一陣發麻，走過去用腳快速地踩死了它們，拖著她回到餐桌前。這時她大哭，說助理是殺人犯，助理殺死了姨媽的偶像。姨媽摸了摸她的頭問道：“你在螞蟻那里學到了什么？”“螞蟻好大的勁，螞蟻們走路好整齊，螞蟻們見面都要用頭上的兩只觸須碰一碰。”她含著眼淚一邊回答一邊用假裝有觸須的頭頂向姨媽的頭。

在一次云南采風時，她看到池塘里有一只蜻蜓正圍著一池荷花飛飛停停，于是，她索性坐在了池塘邊，她不管頭頂上的炎炎烈日正烘烤著身體，也不顧汗水順著發梢流淌，只見她目不轉睛地望著那只美麗的蜻蜓。只見蜻蜓一會兒用尾巴輕輕地點水，一會兒又停在荷葉上扇扇翅膀，一會兒又轉動著那綴滿眼睛的大大的頭，這時只見她不自覺地順著蜻蜓的動作手臂輕舞。“喜歡嗎？”姨媽問。“我喜歡蜻蜓，《十萬個為什么》里說，小蜻蜓從卵中出生時叫水蠆，水蠆在水中生活一年后，要蛻十幾次皮才能成為真正的蜻蜓。蜻蜓很漂亮，很勇敢。我也想變成一只美麗的蜻蜓。”姨媽欣慰地笑了，姨媽知道憑著她的天賦和努力，一定會成為那只美麗的蜻蜓。

看似乖巧聽話的她有時也會鬧情緒。正在上演的大型舞劇《孔雀》中，其中有一個白裙飄飄的女孩——“時間女”，要在舞臺邊上的“生命之樹”下不停地旋轉，一轉要轉兩個小時3000多圈。當姨媽讓她扮演“時間女”時，她非常不情愿，她覺得“時間女”就是不停地轉圈，沒有一點技術含量，她大哭大鬧后，竟然用裝病來反對姨媽的決定。姨媽來到她的床前輕聲說道：“轉兩個小時的圈，只有你才做得到。你不是喜歡蜻蜓嗎，想想水蠆變蜻蜓的故事吧。”躺在床上的她不好意思地輕聲回道：“嗯，那我就當這次是水蠆變蜻蜓的一次蛻皮吧。”

是啊，水蠆變蜻蜓時的蛻皮是掙扎的，痛苦的，勇敢的。由于她的天賦和勤奮，她出演的幾個大型舞劇——《云南映象》《云南的響聲》《藏迷》《孔雀》等，都得到了觀眾的喜愛和好評，并一致認為她就是新一代的“孔雀公主”。而她卻噘著嘴說道：“我不要做孔雀公主，我要做一只美麗的蜻蜓。”

這個想成為美麗蜻蜓的“孔雀公主”叫小彩旗。她的姨媽是著名舞蹈家楊麗萍。其實，無論是蜻蜓還是孔雀，美麗都是要經過堅辛的蛻變。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