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億
許多人說我是“天才”,這一路的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實,除了我自己比常人更勤奮,更能堅持以外,今天的小成就少不了父親的一路陪伴,引導和教育。
媽媽跟我說,從我小時候起,她就很犯愁,因為爸爸太“慣”著我了:我耍賴不吃飯,爸爸就趕緊把碗端走;我撕紙亂玩,爸爸會抱一堆不看的報紙給我撕;幼兒園上了一個星期我再也不愿意去了,爸爸說:“好,不上就不上,在家看書。兒子,什么時候想上學了告訴爸爸。”……這樣的事,每天都會發生。媽媽看不過去了:“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你這樣慣著孩子,是害他。”
“沒事,正因為他不懂事,所以他想做的事才是最真實的內心反映。你越攔著他,他就越好奇越想做,那還不如就依著他。”爸爸有理有據地說,“愛孩子,就別把他摟得太緊,孩子會喘不過氣來。我的‘慣是放手,放手讓孩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只是在適當的時候教他分辨是非對錯。我不認為孩子只有嚴格的管教,才能成才。我對孩子的‘慣是不按自己的思想苛求孩子,是給孩子一個放松的環境,讓他能夠自由發揮,有獨特的個性,做自己想做的事。”
2歲時,爸爸發現我喜歡拿著有彩色圖畫的故事書在那里像模像樣地看上小半天,他就把家里所有帶彩色圖畫的書全搬到書房的桌子上,對我說:“不夠,爸爸再去給你買。”逛書店回來,我們沒買書卻提回一大袋光碟。天天跟著光碟學故事、學漢字、學唐詩,半年看下來,我背會了《唐詩三百首》。看著搖頭晃腦背詩的我,媽媽對爸爸的“慣”法有了一點認可。
記得上小學三年級時,我迷上了楊紅櫻的小說《淘氣包馬小跳》。當時我就信誓旦旦地跟父親說,自己將來也想當作家,寫一本像《淘氣包馬小跳》這樣的書。
父親淡淡地說:“當作家不是那么容易的,作家除了文學功底好,還要學會觀察生活,因為很多寫作素材都是來自生活。”
我點點頭。之后,我開始寫日記。父親平時也有意無意地培養我的寫作能力,每次要出門或者需要買什么東西,父親都會讓我寫一些小紙條來說明,時間一長,我的造句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同樣,在寫日記時也開始注重把每件事寫清楚完整,漸漸加入一些人物的表情描寫、場景描寫和心理描寫。正是因為這些寫作基本功的練習,在整個小學階段,我的作文每次都被老師作為范文,這也是爸爸最為得意的事情。
有一年放寒假,我想要個PSP娛樂游戲機,爸爸卻提出條件:“你不是喜歡寫作文嗎?老爸允許你不還現金,還本小說給老爸看看,咱這叫‘物物交換。”爸爸知道寫小說還是有一定難度的,這么說只是想激勵我去創作。
我一口應承下來,開始埋頭寫作。小學五年級,我完成了近十萬字的第一本日記體小說《暖雪》。當我把書稿送給爸爸看時,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知道我每晚寫東西寫到很晚,以為是在寫作文,沒想到真的在寫小說。仔細翻讀著兒子的處女作,爸爸的眼睛濕潤了。他決定繼續尊重我的愛好,“慣”著我。不過,他嚴肅地說:“你現在雖然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書,但離真正的作家還差得很遠,今后要不斷努力學習,打好基礎,寫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迷上寫作后我嚴重偏科:由于只喜歡語文課,數學、英語每次只能勉強考及格,參加雙流縣小升初考試時,我的數學只考了47分。雖說兒子出書是榮耀,可考不上大學,兒子的未來怎么辦?媽媽覺得我真的被爸爸“慣”壞了。然而,讓她更沒想到的是,丈夫不僅在家“慣”著孩子,竟然還跑到學校去說服老師、校長,讓他們一起幫著“慣”孩子。原來爸爸經常到學校和我的班主任溝通,希望老師在數理化等科目上對我要求別太高,給我充足的時間寫作。最后,班主任和校方達成意見:為我單獨制定一套考評體系,不看總分,不看名次,配以專有的文學輔導,最大程度地挖掘我的文學潛力。
對“只會慣著孩子”的說法,爸爸意味深長地說:“孩子的成績很重要,但是唯成績是論,對孩子過高的要求反而會讓孩子的自信心受到挫傷,帶來沉重的心理壓力,讓孩子對學習變得麻木,甚至逆反,厭學。我不希望兒子門門拔尖,但是我想保證他的文學特長不被扼殺,讓他隨性發展。”
小說成就了我的成長,同學們也把我當成了崇拜的偶像。我在各種雜志上發表的作品也越來越多。進入高中后,學校鼓勵同學辦學生社團,我成立的飛揚文學社特別受大家的喜歡。喜歡文學的同學,是想通過文學社和更多文學愛好者交流,而平時寫作不好的同學,是想通過和大家的一些交流學習,提高自己的寫作能力。
此后,我經常收到網上文學愛好者的咨詢,問能否幫他們給雜志社投些稿子。我答應了,但多數稿件還是石沉大海。有一天,我對著電腦嘆氣:“爸爸,我在想,我能不能辦一個屬于我們自己的刊物,專門刊登我們90后的作品,讓最好的文章都變成鉛字。”
“這個想法好!既然你想做,何不嘗試一下。這事老爸幫不了忙,需要你自己和出版社溝通。”爸爸其實希望有些內向的兒子能多些社交的機會。
后來,我跟出版社商量,沒想到出版社的編審老師竟然同意了我的想法。從那時起,我開始了《校園風尚》的主編工作。高中的學業非常緊張,我一邊學習,一邊寫作,還要組稿、審稿、編稿,有時候要到晚上很晚才能睡。有同學問我:“你這么忙,不辛苦嗎?”我笑了笑,回答:“當然辛苦,不過我覺得很充實。”
從一個學生作家,到一個全國性刊物的主編,當有人問我,你取得這些成績的秘笈是什么?這時,我首先會想到我的父親,這一路走來,是他的鼓勵,放手,寬容,讓我走上了文學創作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