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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頭是道

2014-06-06 09:59:12余一鳴
山花 2014年7期

余一鳴

為我接風的那場酒宴,我記住了丁大民這個人。那頓酒設在金陵飯店,到場的都是我兒時的伙伴,后來都做了南京城里的有錢人,現在稱做“土豪”。我姓丁,那天在座的人都姓丁,我們丁家村沒有一戶旁姓。三十年前,丁家村的支書是我爺爺,丁村中學的校長是我爸爸。政策一松動,我爺爺就組織了一幫工匠進了南京,他們先是修修補補小打小鬧,后來就蓋起了高樓大廈,再后來就占據了南京建筑市場的三分天下。我爸爸學校的學生,就像是被黃鼠狼盯住的雞窩里的雞,漸漸見少,等不及的初中沒畢業就到工地上做了小學徒。丁校長很生氣,可他是我爺爺的兒子,我爺爺除了盯上丁校長的學生,還盯上丁校長的兒子。我爺爺那時已經有了另外一個頭銜,丁村建筑公司經理,他后悔讓兒子讀書做了教師,大男人只能哄哄小孩,即使是做了校長也不入他的法眼。他不想自己的衣缽沒人傳承,周末經常用公司的桑塔那接我進南京城,吃大餐,逛大街,丁校長急得要跳樓也沒用。按我爺爺的設想,我高中畢業直接進建工學院學工程預決算,只學實用的,學完了進丁村建工公司掌管財政,等待他交班。他用車把我拉到建工學院轉了一圈,說,校長們都搞定了,不稀罕那什么文憑,你多少得學點什么。你爺爺這位置多少雙紅眼睛盯著,不退,就是為你留著。偏偏那一年高考,我一不小心考了全校第一,并且是全縣第三,原因是那年頭百廢待興,縣中還沒來得及做強。我拿到了北京某大學的錄取通知,爺爺找不到讓我放棄讀大學的理由,丁校長大獲全勝。我碩士博士教授博導,最后以特聘教授的身份落腳在金陵大學天文系,突然發現,我爺爺的徒子徒孫我爸爸那些厭學的學生幾乎都成了丁總,在南京城或大或小都有自己的公司。顯然,爺爺當年遠見英明,只怪我和丁校長目光短淺,丁家村錯失了一位丁總。

飯局牽頭的是丁大頭,我的遠房堂兄。那一年我去北京上大學,他頂替我去南京學了兩年預決算,又頂替我接了我爺爺的班,改制年代他順手把丁村建筑公司順手變成了私企。我爺爺說,嫡傳就是嫡傳,遠房畢竟遠房。果然,屬下紛紛揭竿而起,各自招兵買馬,丁家村居然一村就擁有了十幾家建筑公司。這些名號紛繁等級不一的公司都給我爺爺掛一個“顧問”的頭銜,表示沒有數典忘祖,我爺爺一邊罵他們人心渙散,抱不成團,一邊盼望他們爭來斗去,只有起了紛爭才會請他出面,他罵個娘,斷個曲直,仿佛當年。我爺爺死了舉喪那一回,他們終于抱成了團,將葬禮變成了他們炫富的排場,將我這親孫子打壓成灰孫子。這一回,聽說我調到南京工作,丁大頭一招呼,他們居然來齊了,連大頭也驚奇,說都學會了擺譜,多少年湊不成席了。我只能說是他們怕我爺爺陰魂不散,他們都怕挨我爺爺的罵。地點安排在金陵飯店,我這人念舊,二十多年前,我爺爺常帶我來這里吃飯,那時它是南京最高的樓,最貴的飯店,盡管現在它那個頭在新街口只能算小弟弟了。一桌十四丁,十三個丁總請一個丁教授。我不能替他們節省,說到底他們是借我的名義喂自己的肚子,便宜了他們不便宜我。將大菜點全了,我要點洋酒,洋酒刀快,宰土豪過癮。大頭說,饒了我們,喝慣茅臺了。就茅臺了,我點頭,大頭說,來四箱。我說錯了,四瓶。大頭說,是四箱,只喝四瓶他們會為搶酒喝打架,非弄出人命不可。酒上桌,一人一瓶,大頭說,老規矩,喝完了才可以敬酒,今天是為大鎮接風,不想敬酒的慢慢漱嘴。這是什么規矩,至少丁家村沒這規矩。我說我不行,我沒聽說過這規矩。大頭說,你是教授,文明人,又是今天主賓,可以自便。我沒來得及慶幸,鄰座說,你今天要喝,必須喝,你今天不把自己喝倒,怕是在場的兄弟再也沒人會認你是兄弟。我的鄰座是個小個子,個子矮,身子也單薄,尤其臉上的五官長得擁擠,像是被一只大手拿捏了一把。他與我有一處相同,就是鼻梁上也架著一副眼鏡。剛才大頭介紹他時我沒注意聽,一時也想不起來他是誰,看年紀比我怕是要小上一輪,反正姓丁,反正是丁總。我說,丁總,我酒量是真有限,別說一瓶,喝下去半瓶我就會出洋相。鄰座說,教授,我是為你著想。說話間,酒令就傳過來了,老家的習慣,過一句酒令,巡一輪酒。我舉杯將酒灌下喉嚨,把空杯朝向鄰座,交酒令。鄰座舉杯一飲而盡,將酒令下傳。我分明看見,他那一杯酒沒有進嘴,而是倒進了領口。也可能我眼睛看花了,第二輪酒令到,我確鑿看見他把酒倒在了領口的羊毛衫上,我看四座,沒有人驚訝或不滿。鄰座小聲說,教授,別少見多怪,這就是我的喝法。

聽說我是第一個從酒桌上趴下的,丁氏老總們一致稱贊我不愧是我爺爺的孫子,酒量式微,酒風可嘉。我只記得我半醒時發現是在一個巨大的包廂里,我橫躺在長沙發上,在昏暗的燈影下有群魔亂舞,音響里鬼哭狼嚎的歌聲帶著親切的鄉音。我覺得枕頭尤其柔滑,想換個姿勢,側過腦袋發現我枕的是女孩子的大腿,大哥醒了?一張濃墨重彩的臉俯下來,長發在兩個臉孔間做了屏障。我努力撐起上身,發現我的雙腿擱在另一個姑娘的腿上。詭異的是這倆個女子穿著一樣裸露的衣衫,一樣的身材,還長著一樣的臉孔。我疑心是現在女人的化妝標準趨同,喝了一杯冰水,震耳的音樂有了片刻的安靜,酒桌上的那位鄰座朝我走來,剛才那歇斯底里的歌聲居然就是從這小個子身體里發出來的。這是哪里?我打聽。雙曲線夜總會,鄰座補充說,我們訂的是B座,小姐都是雙胞胎。我明白了,陪我的這倆女孩子難怪長得一樣。我的眼睛總算適應了包廂曖昧的燈光,丁氏老總們確實各自被兩個女子擁護著。陪我的姐妹各端著一個酒杯對著我,我本能地跳開,倆人用手臂圍成玉環,把我纏住,一副要硬灌的架勢。我知道這場合的小姐有喝酒的硬任務,可我實在不能喝了。鄰座說,我來。鄰座接過酒杯,順勢朝女孩子胸罩倒下去,我來不及阻攔,他接過另一個小姐的酒杯,也把酒倒在了人家胸口上。我的醉酒被嚇醒了一半,怕這倆女子受了這侮辱會哭鬧,要知道,是夜總會都有混混看場子。想不到她倆不但沒哭,反倒挺著胸笑了,笑著又去斟了第二杯,鄰座照例倒在老地方。如此五輪,倆女子上下小內衣都濕透了,鄰座給倆人各點了五張票子,說,換衣服去。雙胞胎姐妹歡歡喜喜地暫且走了,原來還有這規則,真是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

我說,陪你的小姐呢?

鄰座說,我不習慣點小姐陪,我的小費付給公主。

夜總會的稱呼很奇怪,“公主”是指女服務生,明明是給客人和小姐端茶倒水,服侍人的工作,稱呼卻貴為“公主”,是不是提醒客人不容褻瀆?公主從業者據說多是大學在校學生。這鄰座不知是標榜不俗,還是真的不喜歡與小姐打情罵俏,做派還真與眾不同。我奇怪的是從酒場到歌場,不知何時他里外的衣服都已換了一套,身上嗅不出醬香酒的一絲濃香了,看來是喝酒前早有準備。

我覺得這人有意思,我說,丁總,你大號叫什么?

他愣了一下,說,丁大民,丁大鎮教授。這是對我沒記下他姓名不高興了。

因為房子在裝修,每天我基本在辦公室待到天黑,然后去臨時住所。偶爾,圖方便,會在學校到住所之間的途中某個茶樓吃份簡餐。這天飯后,我的助手找我有事,就讓她來了茶樓。剛給她加了茶杯,就有人朝我喊,丁教授,你也蹲茶館?是老家的方言,我就看到幾分熟悉的小個子靈巧地穿過沙發座椅到了我面前。丁總,丁大民,我報出他的名字,他開心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竟然還記得老弟。

丁大民挨著我坐下了,他看了一眼我的助手,又怪怪地看了我一眼,說,要不,給你換進包間?我明白他的意思。談公事,這不是合適的時間,我打量了一下大廳,好像這里也不是合適的地點。這個茶樓今天巧了,來的客人都是雙雙對對的情侶。我說,用不著,這位是我的學生李小舟。丁大民說,我正要找你,你就讓我撞見了。我納悶,有事打電話給我不就行了,那天分手時互存了號碼。丁大民說,我是鄭重其時地找你說這事,要當面說才是回事。你房子裝修的活兒讓大頭包攬了,第二件事該輪到我幫你辦了。我沒聽懂這位丁總的意思。丁大頭是我堂兄,而且是我爺爺培養的接班人,大一點的建筑公司都養著一支裝修隊伍,主要是用來為甲方領導等重要關系戶服務,我冒充一回丁大頭的甲方領導不算過份。丁大頭如果在裝修中用料不高檔或者工藝不精,我必定會把他丁大頭罵得狗血噴頭。但這位丁總,除了知道他是丁村人,他的來路我還沒摸清楚。我說,丁總您抬舉,我還真沒什么事要驚動您大駕勞動。丁總說,真沒事用得著我?房有了,你買車可以找我,我認識好多4s店老板。孩子上學,想上哪所名校你點名。這最后一件事我倒是想到過,我先過來了,老婆兒子還在原來的城市,老婆調動工作的事由領導解決,兒子上學的事我還顧不上跟領導提。我遲疑了一下,我的助手李小舟插話了,這位丁總,我們導師兒子轉學的事正沒著落,您要是肯幫忙,那可真是幫了大忙。這個李小舟,她是我的研究生,兼做我的助手是掙一份助學金,年輕,說話不經大腦思考,也不曉得看我臉色行事。我說,別,我得跟夫人請示了再定。丁大民像是抓住了一次千載難逢的商機,說,用不著請示,本市最好的中學就是國粹中學,肯定是不二選擇。李小舟是本地人,吐了吐舌頭說,丁總真是牛人,國中說進去就能弄進去,讓本姑娘頂禮膜拜。

李小舟把工作上的事匯報完就走了,丁大民卻沒有走的意思。丁大民盯著李小舟的背影,說,老兄,我沒攪你的好事吧?我笑笑,我如果說不是那回事,估計他也不會相信。這年頭,白天做教授晚上是禽獸,幾乎是全社會的通識。我倒也不是不沾腥的貓,但兔子不吃窩邊草,對自己的學生還是下不了手。丁大民說,聽說你們現在招研究生都要面試,面試時前面是講臺,里面房間擺的是床,真有這事?這當然是胡扯,但這種編造已然侮辱,我反唇相譏,丁總,我可聽說你們這幫老總把甲方都當爹侍候,肥臉專拱人家的屁眼。丁大民說,錯,哪里輪得上做兒子,能做上人家的龜孫子都榮幸。不過,說到底,那不是沖著人,我們是做錢的龜孫子。丁大民說,實話實說,我今天就是來做龜孫子的,訂了包廂,侍奉幾位大爺打牌,倒茶遞煙,誰輸了錢都算我的。

這小矮子在丁村究竟算哪根蔥?我不得不向大頭他們打探他的底細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丁大民做建筑老板其實是半路出家,丁村中學在我考取大學后,丁大民是第二個考上大學的人。前面說過,并不是我們丁村中學教師水平差,主要是胳膊拗不過大腿,我爺爺的粉絲遠超過我老爸,丁村中學的學生普遍心不在焉,偶有有志少年欲步我后塵,中考后也被強大起來的縣中搜羅而去。丁大民當時從丁村中學考入省城本科高校,實屬不易。丁大頭介紹丁大民的這段歷史時,他正在我裝修的新房子里。電鋸電鉆刺耳地叫囂,各種塵粒在空中懸浮,工人們沒想到老總會親臨一套公寓房的裝修現場,不敢小瞧我了,趁機在老總面前賣力表現。我把大頭拉到陽臺上,關上門,這里噪音減了一點。既然是一個村里的人,就算丁大民年齡比我小,我不認得他是誰,但一定認得他家的父兄。丁大頭說,他爸是丁文鳳,他哥是丁小頭??垂倌鷦e笑話,我老家給孩子起名往往是根據腦袋的形狀大小,有的人一輩子乳名用到死,有錢有文化的人家講究,讀書才會另起學名。丁大民的爺爺是地主,所以他爸的名字文縐縐,等到他哥和他出生,他倆面世就是地主狗崽子,他哥丁小頭跟我差不多大,那么他乳名應該叫二小頭,學名肯定是讀書后才有的。我猜的沒錯,大頭說你這下子應該明白了。我明白了,丁大民為什么選擇把書讀到底,他是別無選擇,我爺爺是苦大仇深的貧農出身,他作為黨的支部書記一貫愛憎分明,當兵當民兵都把住政審關。按道理當年進城搞施工也不是什么積極上進的事,但是按我爺爺的思維,只要有好處的事地主富農就只能靠后,我們生產隊哪怕是分魚分肉,剩下的最小最差的那份肯定是給丁小頭家??梢韵胂?,地主兒子丁文鳳一定也求過我爺爺,懇求丁書記帶上丁小頭或二小頭進城發財。我爺爺斷然拒絕,這才有了丁大民的發憤讀書。

那丁大民干得好端端的,為什么會放棄公職也做了包工頭呢?

大頭將煙蒂一扔,那煙蒂從四樓落到一樓,還好,落在水泥地上。大頭說,包工頭來錢快,眼紅唄。

我也眼紅,我為什么沒有勇氣下海?這話我沒說出口,我不想在大頭面前掉身份。大頭說,有什么事辦的話,找我,離他遠點。

我不想和丁大民走得近,可丁大民不肯放過我。他隔三岔五地約我喝茶或足療,有時還會到我辦公室聊天,我說你一個老總,別人都忙得恨不得分身,你倒有興致閑逛。丁大民說,教授,你的眼睛看的是天上,我的眼睛盯在錢上,可是總不能把二十四小時都搭上去。學問也好,鈔票也好,都是換取人活得體面。我一個包工頭,除了敬重鈔票,就是敬重有學問的教授。這話要真是從捉泥刀出身的包工頭嘴里說出來,我說不定受用,可是丁大民這樣說,我怎么聽都陰陽怪氣。我不接他手機,接了也說我正在外地,并且我跟李小舟交代,以后這位丁總找我,就說我不在。不就托他給兒子找個重點中學讀書嗎?當年我丁大鎮在丁村中學不也考進了一流大學?小舟說,您那是什么時代,現在是什么狀況?你只要看看我們金陵大學的學生,有幾個人是從非重點中學考來的?再說,你不挑好的中學,師娘肯定不答應。李小舟講話在理,我說,那這件事包括接待那丁總都打包交給你了。小舟說,這本來就是助理干的活。

李小舟并不討厭丁大民,這位同學學業上的事拖三拉四,丁大民一個電話給她,她就立即屁顛顛地去了。丁大民喊她去,有時是與我交付的事有關,有時就是吃飯唱歌。我甚至疑心,這丁大民走近我的目的,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是想借機泡大學校園里的女學生,頭回在夜總會唱歌那次,這小子就標榜不愛小姐愛公主,說不定就好女大學生這一口。李小舟是成年人了,是研一的學生,用不著我擔心什么,但是李小舟畢竟是為我的事才與他打交道,我有責任在適當的時候提醒她。李小舟告訴我,丁大民其實是我們學校的學生,他在商學院讀工商MBA,所以他有事沒事順路來騷擾我,我不理他,現在他就喊上李小舟。這類MBA班,各大名校都辦得火爆,學生大多是老板,輪流做東請客是常態。我說,李小舟,女生想找“高富帥”是人之常情,可那幫人都大伯大叔級的,你別惹得一身臊。李小舟說,老板,現在女生都是“大叔控”,喜歡吳秀波那樣的,不過你放心,你那位丁總怎么也入不了本小姐法眼。看官您沒讀錯,我也沒寫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學生都喊導師“老板”,教授就莫名其妙地冒充了先富起來的人。有一天下午,李小舟打扮得花枝招展,來我辦公室請假,說丁總弄了兩張《你娶我嫁》相親節目的票,邀請她去做現場觀眾。《你娶我嫁》是個家喻戶曉的節目,我也看過幾期。我準了假,我說,丁大民有誠心應該請你去夏威夷,而不是去做拍手的觀眾。節目中相親成功的男女可以免費去一趟夏威夷,許多年輕人或許就奔這去的。李小舟說,丁總是說下次要請我去夏威夷,我告訴他,我家在夏威夷有度假別墅,我厭倦了那里。李小舟一本正經地說,她說話的樣子把我逗笑了,也一定把丁大民逗笑了,沒有人會相信她說的大話。

丁大民泡妞的套路實在不敢恭維,從吃飯聽歌星音樂會,到送鮮花送手機送IPAD,一步一個腳印地追求李小舟同學,這基本上是走土豪泡妞的路子,虧他還讀過四年大學,嚴重缺乏新意。李小舟來者不拒,我說下一步丁總要攻城掠地了。李小舟說,城筑了就是讓人攻的,地生來就是讓英雄掠的,這丁總是不是英雄且不論,只是,那火候我看還早,至少得送個鉆戒跑車什么的。我說,李小舟,你以為你是皇室公主?李小舟說,老板,那你說說,你們村那丁總憑什么就敢打本姑娘主意,要不是完成老板交給我的任務,我能有心情多瞅他一眼?言歸正傳,李小舟匯報說,丁大民通過MBA的同學也就是某教輔公司老總,已聯絡上教育局某局長夫人,某局長夫人已聯絡上國中校長的夫人,離目標越來越近。每次聯絡就是吃飯美容唱歌,丁總既耗時間又費銀子,對您的事還真上心。我嘴上不說,心里嘀咕,不說他是別有用心,他至少是摟草打兔子兩不誤,我未必肯領這情。

有一天,李小舟下課后說要我請客喝茶,有我感興趣的情報要透露,有關丁大民。我說這是你的工作范疇,算在助教工資里了。李小舟說,與任務無關,劇透-下,丁大民世紀末下海緣由。這情報有賣點,我答應成交。喝完茶,我打車直奔丁大頭辦公室。丁總的辦公室在河西新城大廈,三十八層頂樓敞開式全景玻璃辦公室,只可惜樓外沒有藍天白云,霧霾天。丁總大頭說,咱們丁氏大教授怎么屈尊光臨了,沏茶。我說,邊喝邊聊,丁教授是來給丁總講故事的。

從前,有一個寒門子弟,十年寒窗修成正果,順利考上大學。丁總說,老套,才子落難遇佳人。我擺擺手讓他閉嘴。這孩子沒遇上佳人,大學畢業,分回縣城上班,小公務員一個,他兢兢業業,仰人鼻息,得到領導信任,被派往駐南京辦事處。丁總說,有點意思,往下說。小伙子供職的部門是建工局,這辦事處干的活兒聽上去是迎來送往,其實真正的任務是攻關,這小伙子的工作就是與招標部門和甲方領導疏通關系,為本縣建筑公司爭取業務。丁總給我的茶杯續了水,說,打住,下面的故事我接著說。這人叫丁大民,本縣丁村人氏,他在短短幾年內任勞任怨,同時眼觀八方耳聽四路,在南京建下了廣泛的人脈,很快,他升職為辦事處副主任。丁副主任心中惦記著同村的父老鄉親,丁村建筑公司的業務大多靠他幫助。說的是二十世紀末那年,丁副主任為丁村建安公司攬下一個大活,經理丁大頭承諾交付后送他一套公寓做婚房。事成之后,丁大頭卻忘了承諾,過河拆橋。可憐丁副主任只能說服未婚妻,在租住的簡易房完成人生大典。那一夜新郎無心魚水之歡,想,丁大頭不就欺我是公職人員,打掉牙齒只能往肚里咽。天亮,丁大民決定辭去公職,下海做包工頭。丁大民吃得苦,受得怨,在行業內左右逢源,只五六年,他公司的規模就超過了丁大頭公司。但是丁大民不計前嫌,以德報怨,幾次丁大頭遇坎他都出手相援。

這確實是我本來想講完的章節。大頭說,這是你從丁大民嘴里聽來的版本,我照葫蘆畫瓢,基本沒走樣吧?我點點頭,大頭哈哈大笑,說,教授老弟,階級敵人亡我之心不死,階級斗爭這根弦千萬不能松一松。這話我爺爺常說,大頭接過了我爺爺的衣缽,可我聽了卻覺得不是那么回事。現在如果要劃分階級,他們屬于同一個階級,剝削階級。

丁大頭說,這故事是真是假,故事中的人說了不算,我不說什么,你自己判定。

丁大頭說,你如果跟丁大民來往,不久你將聽到下面這個故事。

知道我們省實力強大的李氏集團嗎?常常在電視上報紙上肥頭大耳露面的那個李總你肯定知道。你細心點會發現,他的左耳豁了一個裂口。當年丁大民承接了李氏集團的一處辦公樓。私企,再有錢也摳門,丁大民讓出很高的優惠點數才接到工程,可到年底時甲方還是拖延付款。工人要跳樓,丁大民說,不急,要跳也應該我跳第一個。丁大民沒跳,而是找到了李總的辦公室,進去之前丁大民先躲進廁所,灌下去隨身帶去的大半瓶白酒壯膽,丁大民歷數李總種種劣行,激昂處揪住李總耳朵,決心抱住李總與他一同從窗口跳下去。李總被震懾住了,答應馬上付款,答應再也不會剝奪丁總的尊嚴。丁大民松開手,李總的耳朵鮮血淋漓,留下了永遠的紀念。從此,丁大民成了工人們敬仰的英雄。

我說,你不是這個故事中的角色,可以告訴我這個故事有幾成是真。

大頭說,灌酒是真,從那以后他戒了酒,躲不過就順脖子灌。扯耳也不假,姓李的耳根確實有裂口。但是大民松開手后,被姓李的手下揍得昏死。被尿澆醒后他酒也醒了,他跪在李總辦公樓門口一直到第二天天明,最后主動提出扣除叁百萬工程款抵李總耳根上的豁口。

那工人們不是還拿不到工錢嗎?

你是真笨還是假笨?工人見了他的慘相,誰還好意思逼他?只能拿了白條先回家過年。我臨走時,丁大頭說,你這人奇怪了,不去琢磨天上的星星,琢磨那丁大民做什么?

丁大頭的預言并不準確,丁大民并沒有在李小舟面前講起這個故事,這樣的英雄壯舉,李小舟聽到了是忍不住要告訴我的。有一天李小舟告訴我,工作做到了關鍵一步,國中校長出場了,我作為當事人,作為家長,必須參加這次的飯局。

飯局設在郊區的農莊,現在城市廉政之風盛行,很多私企都把活動轉移到鄉間。據說丁村的建筑公司幾乎都在郊區置地,或稱會所或稱農莊,圖個行事方便。丁大民的農莊占地五十畝,有山有水,規劃得很有些模樣。冬至到,農莊里的樹卻多是綠葉,草坪居然也是綠油油一片,不知引進的是什么稀罕品種。國中的校長和老師一行加上我和小舟都坐在商務車上,進了農莊大門,十幾條大狗跟著車追趕,一直追到主樓前,車門打開,有狗就朝我們呲牙大吠,嚇得我們不敢下車。正驚惶間,那狗們忽然噤了聲,縮了身子,閃到了一邊,從車窗看,還夾起了尾巴。丁大民下來了,狗們是見到他識相地閃了,看來這些狗是害怕這位主子的,按常理狗見了主人應該是搖尾巴的。

參觀了一圈下來,丁大民說,下面我們做一個熱身活動,他把我們帶到一間地下室。燈打開,所有人都被屋里的陳設驚了一下,猛一看,像是進了電影里的刑具室,細看,我卻基本都見過,這是全套屠宰匠的工具,那尖刀是專捅豬心臟,鐵條是捅豬身吹氣,方便刮毛,木盆用來接豬血,大斧用來開膛破肚,梯子上的吊鉤用來掛豬頭豬內臟。丁大民說,這里是很多客人最喜歡的地方,有人喜歡殺豬,有人喜歡宰狗,也有膽小的只敢殺雞殺鴨。丁大民報了一串名字,有幾個姓名我初來乍到已如雷貫耳。咱先報名,殺什么項目自選,丁大民一一征詢,從校長開始,每個人都搖頭。丁大民有些失望,說,嗨,知識分子就是知識分子,心中無冤,手下無恨。還是我來,天冷,咱們吃狗肉,殺狗。立即有倆人抬了一只捆綁好的狗進來,脖子上已勒了麻繩,四肢還在踢蹬。丁大民雙手各自揪住一只狗耳朵,猛一發力,把一條與他身高差不多的大狗吊在梯子的橫檔上。我突然聯想到,他當年揪住那個李總的耳朵也一定如此既狠又準。

李小舟膽小,嚇得退了出去,我跟在她后邊,忍不住盯了一眼她的耳根,玲瓏而美麗。我說,小舟,你爸的左耳朵是不是有個豁口?李小舟說,老板,你怎么看得那么細致?一般人都發現不了我爸那里的傷痕。應該是扎實讓我吃了一驚,這姑娘還真是李氏集團的公主。

菜肴很豐盛,校長和老師們都稱贊味道好。席間,丁大民不時暗示我向校長敬酒,我裝做沒有看見,顧左右而言他。李小舟著急,我狠狠白了她一眼,把她杯中白酒搶過來喝了。我小聲說,傻公主,故事已近尾聲。

回去的車上,我告訴丁大民,其實用不著麻煩校長,金陵大學給我的住房就在國中學區,我兒子本來就能上國中。

你為什么不早說呢?丁扁頭,你存心耍弄我?

忘了告訴看官,扁頭是我小時候的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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