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 人
潘建偉 中國夢更有胸懷也更完美
文/科 人

1996年潘建偉剛到奧地利求學時,導師問他的夢想是什么?他說是將來在中國也建一個世界一流的量子光學實驗室。2001年,已拿到奧地利維也納大學實驗物理博士學位的潘建偉開始在國內建立實驗室。
“做著做著我又希望把研究成果推向實用化,能對國家做出一點貢獻。”潘建偉說,自己正在做的事,光靠一個人不行,是一個團隊在做,這就是我們有共同的夢想;那么,很多科研工作者一起在做貢獻,則創新驅動、科技興國的中國夢就能夠得以實現。
潘建偉認為,中國夢和美國夢有很大不同,美國夢在我看來更多的是追求個人理想,只要每個人都做得很好,這就是對國家好。而中國夢更像是我們共同的夢想,通過每個個人去實現。因此中國夢更加有胸懷,是更加完美的夢想,所以也可能更加持久。
潘建偉,1970年3月生,浙江東陽人。1992年畢業于中國科學技術大學近代物理系,1995年獲該校理論物理碩士學位,1999年獲奧地利維也納大學實驗物理博士學位。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教授,中國科學院院士,量子物理與量子科技前沿協同創新中心主任,中科院量子科學實驗衛星先導專項首席科學家,中科院量子系統的相干控制先導專項首席科學家。
2008年回國前,德國《明鏡》周刊采訪潘建偉,問他為什么回去?“我的回答是我們熱愛科學,但我們更愛我們的祖國。”潘建偉說,其實作為中國人,只要在國內能開展工作,肯定都會回來的,這是毫無疑問的。
“人家可能還會問,你為什么在國外待了這么久?我的回答是國外在很多知識和技術上要好一些。”1999年,潘建偉做完了博士論文。他說,一般認為這時就可以回來了,但其實博士論文完成時,你才發現你只有一只腳踏進了科學的殿堂。
隨著在國內開始建實驗室,潘建偉發現還需要很多各種各樣的技術和設備,他把懂的教給他的學生,不懂的就去請教他的老師和在國外的同事。到2003年,潘建偉感覺能在維也納掌握的技術基本都掌握了。
但發展量子存儲需要的冷原子技術在德國海德堡大學非常好,潘建偉又轉戰德國待了5年,那期間還從國內招了五六個學生到海德堡。“到2008年,我們覺得對于自己想做的研究基本上已經有能力了,所以就同時回來了,這個讓我覺得特別好。”
盡管當時回國已經是2008年,但潘建偉說,他當初出去就從沒想過不回國。“我是中國籍,永遠的中國籍。”
潘建偉認為,人是一種高等動物,除了物質需求外,還有精神需求。他說,一位從事過中子彈研究的老科學家告訴他,當年核武器研發時,研究所門外的墻上地上,寫滿了“我們愛你”、“你們為祖國做出了貢獻”等話語。所以,盡管他們住的是非常小的房子,物質生活也很匱乏,但得到的卻很多。
“在精神上能夠得到這樣的滿足之后,對物質的需求就開始變弱了。”潘建偉說,現在留學生主要有兩種,一是真正從事科研的,如果覺得回來無法發展自己的事業,則可能會考慮留在國外。但這是非常可以理解的。一旦祖國需要,召喚他,他肯定會回來。“我當時如果回來啥也干不了的話,我可能也會先選擇留在國外,讓自己變得更強大些,然后再回來。”
另一種留學生主要在企業里做,加入了外國籍,但他們的心里肯定是向著中國的,就像在看中外體育比賽時那樣,這是在另外一個層次上愛國。“應該鼓勵我們的學生出去。現在公派出國都還要簽個協議。隨著國家的經濟實力的不斷增強,我覺得這也可以改變。”
潘建偉說,德國就很愿意給出國留學生獎學金,認為德國學生在國外干的越好就越好,而一旦國家需要時,這些學生就會回來。“我也有很多同學在美國,但過了很多年之后,他們變得強大之后,就有不少回國來創業的。我堅信每一個人都是愛國的。”
為了科研合作的方便,潘建偉目前兼任德國海德堡大學的榮譽教授,每年會在德國呆4-6周。“從感情上講,我就從來沒有想到過要移居國外,我出去的目的是為了回來能更好地服務于我的祖國。但是我也能理解別人為了生活的方便而做出他們各自的選擇。”
在百度上搜索,會發現很多網民都把未來中國獲得自然科學類諾貝爾獎的希望,跟潘建偉的研究聯系在一起。潘建偉有關實現量子隱形傳態的研究成果于1998年入選美國《科學》雜志“年度十大科技進展”,并于1999年同倫琴發現X射線、愛因斯坦建立相對論等影響世界的重大研究成果一起被《自然》雜志選為“百年物理學21篇經典論文”。
由于潘建偉在量子通信、量子計算以及多光子糾纏操縱等量子信息實驗領域中做出的杰出貢獻,自2003年以來先后被授予奧地利科學院Erich Schmid獎、德意志研究基金會尼托獎(Emmy Noether Research Award)、德國洪堡基金會索菲亞獎(Sof ja Kovalevskaja Award)、歐盟瑪麗·居里杰出研究獎、歐洲物理學會菲涅爾獎、美國物理學會“Beller講席”、歐盟ERC研究獎(ERC-research Award)、國際量子通信、測量與計算學會(QCMC)的最高獎:國際量子通信獎、何梁何利基金“科學與技術成就獎”、香港求是科技基金會“杰出科學家獎”、中國科學院“杰出科技成就獎”、“中國青年科學家獎”及“中國十大杰出青年”等國內外榮譽獎項或稱號。
對于是否會得到諾貝爾獎的提問,潘建偉說,這個領域很好,從2005年以來已經有兩次得諾貝爾物理學獎,另有兩次沃爾夫物理學獎,我的導師也在這些獲獎人之中。很難說這一獎項會不會很快落在中國人身上,但這幾年國內的科技事業發展很快,國內已經有幾項工作是屬于諾貝爾獎級別的了。隨著這類工作越來越多,我相信我們中國在物理研究領域,在不久的將來,應該有人獲獎。
2012年英國《自然》雜志在評價年度“國際十大科技亮點”時專門講到,中國經過十年的努力,由十年前在量子通信方面不起眼的國家,已經成長為世界勁旅,將領先于歐洲和北美。
為什么這幾年中國在這一領域發展得比較快呢?潘建偉認為,這與我們的體制有關,中國的體制有很大的優越性。我們國家是一旦認定要做什么事的時候,在投入和各種支持上是非常有效的,是一個高效的體制。
這一點我的導師就非常羨慕,中國和歐洲本是競爭的,它想做量子衛星,我們也想做,但是歐洲總在進行一輪又一輪的討論,是低效的,所以我們走到前面了。所以這就是我們的優勢。“有人跟我說,站在我背后的是整個中國人民。”潘建偉說。
但潘建偉同時指出,我們的弱勢是產業化。前沿的基礎研發是國家來支持,那么跟產業相關的應用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按道理企業是有興趣來支持的,但是大多數企業所感興趣的是,自己是不是兩年就可以收回成本的問題,三年就可以賺好多好多錢?就是說只對成熟的產品感興趣,對前端的投入沒有興趣。但有時候對前端的投入,企業能得到的利益更大。
“所以在國內,我們很難找到企業愿意支持我們的研究。”潘建偉說,美國亞馬遜的老總1999年就投入了好幾億美元來搞量子研究,但它到現在還沒有產業化,還要過個三五年,但在中國則根本不可能。這是我們的一個弱勢。
來源:國際在線(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