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點賞析
《離太陽最近的樹》是作家畢淑敏的一篇回憶性散文。初看標題,讓人不禁心生疑問:離太陽最近的樹到底是一種什么樹呢?讀完文章,一種強烈的震撼和深深的反思在心中久久激蕩,為它的美麗,更為它的頑強;為它的遭遇,也為它的命運。在文中,作者運用多種表現手法為我們刻畫了離太陽最近的樹——紅柳。
多樣而細膩的手法。紅柳是雪域高原的精靈,它生活在平均海拔5000米的雪原荒漠的皺褶里,終年與狂風暴雪為伴。它美麗,有“鳳羽般紛披的碎葉”,“會開出谷穗樣細密的花”。鳳羽的美麗,谷穗的堅實在貧瘠荒涼的高原上顯得尤為燦爛奪目。它樂觀,荒漠高寒,氣候惡劣,紅柳卻“對高原的酷寒和缺氧微笑”。它頑強,有“鐵一樣銹紅的枝干”,有“像巨大章魚的無數腳爪”的根系,防風固沙、緊抱大地。它堅韌,紅柳強大的根系“與沙礫結得如同鋼筋混凝土”,燃燒起來的能量,好像“從太陽那里索得”,而火焰中的紅柳根,更像“傲然不屈的英魂”。比喻、擬人、夸張等手法的綜合運用,讓紅柳外在的美麗樂觀與內在的頑強堅韌表現得更加生動。這是生命力的旺盛彰顯,這是大自然的寶貴贈予。但是,這種彌足珍貴的偉大生命力卻在逐漸離人們而去。
守衛邊疆的軍人們為了生存的需要,將紅柳變成了“爐中煤”。伐柳從小到大,由近而遠,年復一年,最終像攻克堡壘一樣來到那些最古老的樹靈面前,挖空沙山,斬斷柳根,用上炸藥,直至紅柳“尸骸散地”,“煙消灰滅”。對于紅柳的悲劇命運,前文“曾以為它必與雪域永在”即有伏筆,而后文的多重對比更加鮮明地預示著紅柳悲劇的不可避免。你看:司務長的連珠炮的反問與“我”的啞口無言,汽油、焦炭的高價與紅柳的不花錢,人要吃飯與樹要活著,樹葉好打而熱量不夠與柳根難挖而熱量上佳,燒紅柳與挖紅柳,健碩的小伙子也折不斷紅柳蒼老的手臂與深埋炸藥才能炸爛樹根,去年掘走紅柳的沙丘的空洞與第三年就煙消去散,三十年前騎馬穿行于紅柳叢林與而今紅柳林早已掘凈燒光,等等。多重鮮明的對比,讓我們真切地感受著作者對紅柳的熱愛,對紅柳被毀的憤懣,以及對紅柳悲劇的憂思。
凝練而精當的用詞。除了運用多種表現手法,作者在用詞上也頗為考究。在描述紅柳的稀少時,用“紅柳叢”,而不是“片”或“林”,這與“要百年才能長成小小的一蓬”中的“蓬”相呼應,更顯紅柳生命力的頑強。“紅柳為什么不找個背風的地方貓著呢?”中的“貓”,在這里是名詞活用為動詞,指畏冷而縮在某個角落,但是,“我”的疑問卻反襯了紅柳的昂首挺胸,迎風而立。挖紅柳時,“掘出”“掏盡”“斬斷”這些動詞蘊含著挖紅柳的艱難,而用炸藥炸紅柳根時,“挖一條深深的巷子,用架子把火藥探進去,人伏得遠遠的,將長長的藥捻點燃。”用“深深”意味著淺了沒作用,“探”表明要將炸藥埋得更深,而“伏得遠遠”則說明火藥殺傷力很大,容易傷到人。不然,就不用伏那么遠,不用拿“長長的藥捻”了。乍看這架式,哪像是“打柴”,分明是圍剿,分明是謀殺嘛。
難點指津
司務長應受批判嗎?司務長是“打柴”的組織者和領導者,他連珠炮的反問讓“我”啞口無言,也讓“打柴”變得理所當然。阿里“紅柳”的消失或滅絕,在某種程度上與司務長或司務長似的人有關。按說,他應當接受批判!但從文章看,作者有憤懣,有憂思,對司務長卻沒有義憤填膺的譴責,沒有聲色俱厲的說教。從時代背景來看,20世紀60年代的國家經濟困難,阿里條件惡劣。當人與紅柳的生存發生沖突時,人們選擇的天平大多會傾向人。在這里,“我”沒有拔高自己來充當道德勇士。或許,更多的是一種糾結與無奈。試想:如果我們在場,又該作何選擇呢?
如何理解文章主旨?對于本文的主旨,人們習慣于將它理解為對破壞自然環境行為的批判,呼吁大家珍愛生命,保護環境。而細讀文本,我們會發現,作者花大量筆墨刻畫“紅柳”的形象,讓我們見識它的美麗與頑強,感嘆它的凄慘與悲涼。而對造成這一切的根由,作者并沒有給出明確答案。而是讓人們思考:當人的生存和自然界的生命發生沖突抉擇時,我們又該如何把握?而這,恰是作者30年后的心靈追問。
考點訓練
1.賞析紅柳的形象。
2.理解“有時深夜,我會突然想起那些高原上的原住民,它們的魂魄,如今棲息在何處云端?”
附:參考答案
見“美點賞析”和“難點指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