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理論自覺的中國旅游學學科構建分析

【摘要】理論自覺是中國社會科學產生有世界影響中國學派的必然要求。我國旅游學研究在迅猛發(fā)展，但其學科構建存在缺陷，旅游學研究必須強化理論自覺。作為新學科的旅游學學科體系由理論旅游學、應用旅游學、旅游業(yè)管理學科構成。旅游學學科構建必須高度重視理論自覺，強化旅游學的獨立學科意識和理論體系建構。本文以旅游學學科發(fā)展的理論自覺為出發(fā)點，探討旅游學的學科體系、研究范式和中國學派等學科發(fā)展問題。我國旅游學研究應深入挖掘中國旅游發(fā)展實踐，同西方理論對話并建構自我理論體系，從而構建中國旅游學學派，與西方現(xiàn)有理論一起構筑成國際旅游學研究的理論體系。

【關鍵詞】旅游學；學科構建；理論自覺

一、引言

總結旅游學學科研究，其需要深化基礎理論研究和學科建設。石培華和馮凌（2010）總結中國旅游研究30年成就后指出，國內旅游研究未形成核心的概念與邏輯體系[1]。蘇國勛（1999）在檢視與批判社會學的理論反思及其學科建設時，指出若是一門學科喪失了自己在認識事物和解釋事物方面的學科意識，那么無異于自己取消了自己存在的理據(jù)[2]，旅游學研究可視為警示。肖洪根（1998）曾較為全面地綜述和評價了旅游學科體系的理論研究，指出作為學科的理論框架和原理命題，旅游學表現(xiàn)出粗淺片面的不成熟特征[3]。而劉住（2008）則直言只有具備自身獨立研究對象及研究范式的旅游學才能獨立建成一門成熟學科[4]。

由于旅游活動和旅游業(yè)的開放性、社會性和綜合性，旅游研究具有多學科、跨學科、交叉性和多維度等特點，旅游研究仍處于多學科的初級發(fā)展階段，地理學、經濟學、管理學、心理學、社會學和人類學等多種學科介入為旅游研究的繁榮發(fā)展做出了積極的巨大貢獻，然而當前旅游研究卻面臨著表面繁華、內核蒼涼的學科窘境，多學科介入并未形成旅游學跨學科的協(xié)同合力。

朱峰和項怡嫻等（2011）發(fā)現(xiàn)我國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和社會科學基金立項資助項目的旅游選題均存在著“去旅游化”現(xiàn)象，旅游現(xiàn)象僅成為依托學科的剖析對象，研究局限于驗證、完善和補充已有的學科理論及研究方法，而非旅游研究理論的提出或完善，因此導致旅游研究的學科性愈加模糊，跨學科的旅游研究對話與交流愈加困難，旅游學術共同體難以建立[5]。我國旅游學界應重視這種研究現(xiàn)象的嚴重性，謝彥君（2010）指出這是“僅僅當做工具而不是使命的現(xiàn)象”，呼吁多學科真正介入旅游研究[6]。

因此，當前旅游學的多學科研究為旅游學的學科建立與完善既構成重要的歷史機遇，又構成巨大的現(xiàn)實挑戰(zhàn)。我國旅游學研究在快速發(fā)展，但要意識到其學科構建的缺陷，旅游學研究必須強化其學科必備的理論自覺。本文以旅游學學科發(fā)展的理論自覺為出發(fā)點，探討旅游學的學科體系、研究范式和學術共同體等學科發(fā)展問題。

二、旅游學及其理論自覺概念解析

評價某學科的發(fā)展成熟程度，自主性是一個重要的評價指標，針對旅游學的學科發(fā)展，這種自主性表現(xiàn)為旅游學研究的學科意識與理論自覺。旅游作為經濟、地理、文化和社會現(xiàn)象，旅游研究必然涉及到經濟學、地理學、管理學、心理學、社會學、人類學等諸多學科，這種旅游研究的多學科性理論體系確實推動了旅游學的學科建設，然而卻難以擺脫原學科的理論束縛，不能實現(xiàn)學科獨立的最高目標。

構建跨學科、多維度、多層面的旅游學研究體系，旅游學學科發(fā)展必須具備面向未來的全球視野，需要對于旅游學科的體系結構進行重構，重新整理旅游學的發(fā)展方向和思路，Chambers（2007）倡導旅游跨學科研究打破學科界限，以深化理論研究并解決實踐問題[7]。

基于傳統(tǒng)學科理論體系的學科論，旅游學是一門研究旅游學現(xiàn)象的綜合性人文社會學科，由旅游者及其旅游活動所引起的旅游現(xiàn)象[8]。我們倡導旅游學界須樹立和強化旅游研究學科意識和問題意識。近年來，我國社會科學界普遍認可理論自覺，旨在完成社會科學的知識體系構建，提升中國社會科學的學術話語權。鄭杭生（2012）認為理論自覺是中國社會科學產生有世界影響中國學派的必然要求，其表現(xiàn)為對社會學實踐認識的一種正確態(tài)度以及社會學者自我反思的理論品質[9]。

旅游學整體上是一門正在建構中的學科，國內外的旅游研究雖發(fā)展迅猛，但這種發(fā)展還是粗放型的領域擴張，是一種初步的學科演進。旅游學研究就發(fā)展質量而言還有很多缺陷，其中最重要的不足就是理論基礎薄弱，現(xiàn)有理論研究仍不足以有力支撐獨立學科發(fā)展。

三、基于理論自覺的中國旅游學學科構建

總體而言，我國旅游學必須保持高度的學科自信和學科自覺，在培育研究團隊、凝練學科方向、形成自身特色的同時，以解決現(xiàn)實問題為著重點，為旅游融入社會并與之協(xié)調發(fā)展貢獻應有的學術力量[10]。我國旅游學界要實現(xiàn)旅游學學科研究的理論自覺，首先應建立和完善旅游學自屬話語系統(tǒng)，使用專有的概念體系和表述體系去建構研究對象，并進行科學的旅游學認知活動。

（一）自覺構建旅游學研究的學科體系

旅游學科構建是戰(zhàn)略性問題，它決定著旅游學研究和旅游學教育的發(fā)展，旅游學科體系形成要經過學科交叉到學科跨越的階段演進。旅游學跨學科研究體系傾向于依靠知識研究方法，而非單純的描述性和應用性研究，因此筆者提出旅游學研究核心在于具備跨學科性，而非多學科視野下的旅游現(xiàn)象。

吳必虎（2005）預測未來中國旅游研究的發(fā)展態(tài)勢，一方面是旅游研究的跨學科探索，另一方面以相關學科為出發(fā)點，在較為獨立的領域內沿縱深方向持續(xù)進行深度研究[11]。面對旅游活動、旅游現(xiàn)象、旅游業(yè)我們倡導旅游學學科研究的理論自覺性，更強調理論與實踐的雙贏，旅游學研究應站在國內外學術的理論最前沿關注現(xiàn)實問題，也應立足中國旅游發(fā)展實際。

成熟學科的理論體系應包括一般性理論、中層理論和實踐理論等三個層面，旅游學學科體系由理論旅游學、應用旅游學和旅游業(yè)管理學科共同組成，進一步而言，理論旅游學包括基礎旅游學、旅游學研究方法、休閑哲學、旅游學史、旅游科學導論、游客學、旅游資源學、旅游體驗論、旅游凝視論、旅游效應論、旅游產品論、旅游形象論等；應用旅游學包括旅游社會學、旅游人類學、旅游地理學、旅游經濟學、旅游文化學、旅游行為學、旅游美學、旅游環(huán)境生態(tài)學、旅游倫理學等；旅游業(yè)管理學科包括旅游公共管理、旅游開發(fā)與規(guī)劃、旅游景觀設計、旅游市場營銷、旅游業(yè)統(tǒng)計與金融、旅游業(yè)電子商務、旅游企業(yè)管理、旅游業(yè)職業(yè)教育、應用心理學等。此旅游學學科框架區(qū)別于目前旅游學科框架，綜合體現(xiàn)旅游學學科發(fā)展，以理論自覺推動學科構建創(chuàng)新。

（二）自覺構建旅游學學科的研究范式

旅游學研究的理論自覺應是集體意識，這過程需要旅游學界合理分工、充分交流、協(xié)同努力，而當前的嚴峻現(xiàn)實是旅游研究遠未形成自己的研究范式，研究規(guī)范缺失致使研究成果難以比較、評價和交流。

目前旅游學處于初級發(fā)展階段，旅游研究范式的形成是長遠目標，研究范式是學術共同體自覺認同和集體持有的基本信念、解釋原則和評價標準。庫恩（1968）認為范式是共同體成員借以指導其研究活動的一種公認的模型或模式，它規(guī)定研究領域問題和方法[12]。

Jennings（2001）歸納出旅游研究的實證主義、解釋社會學方法、批評理論、女性主義范式、后現(xiàn)代方法和混沌理論等基本理論范式，并據(jù)此范式各自衍生出獨立的旅游研究流派[13]。鑒于旅游學現(xiàn)象的復合性，旅游學研究必然具有多元性、復雜性和綜合性等特征，米爾斯（1959）提出社會科學研究者必須具備社會學想象力這種品質，社會學想象力包含著研究的理論預設、研究的價值關懷、問題的提取方法、研究的基本原則、研究的基本方法和理論的發(fā)展取向等[14]。旅游學想象力同樣是跨學科的理論視角，它要求旅游學研究方法應當更加趨于多元與融合，整合運用人文與社科、經驗主義與批判主義、定量與定性、抽象與具體、歸納與演繹等理論范式與研究方法。因此旅游學想象力的培養(yǎng)要通過建立一個更多元的研究范式，包括其他社會科學的理論模型和解釋范式來實現(xiàn)。

（三）自覺構建旅游學研究的“中國學派”

Ryan和Morrison（2006）指出中國的旅游研究仍處于初級階段，對旅游學科體系學術貢獻與國際學術界的期望值相差甚遠[15]。徐嵩齡（2010）呼吁創(chuàng)造與提升中國在國際旅游界的話語權，認為中國不缺乏建立旅游話語權的機會，但缺乏建立這種話語權的意識和能力[16]。

筆者認同中國的旅游研究應立足中國特色的觀點，倡導旅游學研究的中國學派化。我國旅游學界須立足于中國旅游發(fā)展實踐，把理論自覺和現(xiàn)實結合起來提煉本土化概念，增強旅游學的創(chuàng)造力并建構中國旅游學理論。

迄今為止，由于研究范式和研究方法與國際旅游研究存在較大差異，中國旅游研究在國際主流學術期刊中比例偏低。陳鋼華和黃遠水（2008）倡議，我國旅游學界現(xiàn)階段應積極爭取在國際主流學術刊物發(fā)表更多研究成果，同時大力同國外旅游院校合作，爭取在課題申報、經費資助和研究開展等方面提升中國旅游研究的國際影響度[17]。

中國旅游學研究者須掌握國際通行的研究范式，在此基礎上進行本土化研究才有可能建立中國旅游學學科理論體系[18]。構建中國旅游學要放棄對西方理論的盲目搬用，挖掘中國旅游發(fā)展實踐進行提升，從而實現(xiàn)中國旅游學學派愿景[19]。總上論述，中國旅游學學派面臨著旅游學研究的國際化和本土化的雙重使命，全球化思維和本土化行為的立場詮釋中國旅游學的理論自覺路徑。

四、總結與展望

中國旅游學的理論自覺推動旅游學科構建，也是提升旅游學學科地位的有效途徑，更是形成旅游學中國理論學派的動力。我國旅游學學科建設任重而道遠，通過借助社會科學理論對旅游學的理論自覺進行闡釋，希望藉此引起旅游學界對理論自覺的關注，并期望引發(fā)我國旅游學界討論，共同構建中國旅游學學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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