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詠梅
空曠的河堤旁,星星點點的亮光,時而集在一起形成一個光團,幾個孩子在草地上跳躍著,揮舞著小手,那亮光忽高忽低,盡情飛舞著,這段夢境將我的記憶帶回到小時候那一年夏季的夜晚。
夜色總是在不知不覺中降臨,在外瘋玩的我還渾然不知,意猶未盡。這時,忽然在我家附近的河堤旁出現一閃一閃發出黃綠光的小飛蟲。第一次看到會飛的蟲子發光,我驚呆了,覺得太神奇了,但心里還是有些害怕它會傷人。
大孩子告訴我,“這是螢火蟲,可以用來照亮,不會咬人的?!?/p>
“那我們可以多抓些,以后天黑了也可以在外面玩耍了。”心里想著發光的螢火蟲可以讓我不再怕黑了,一路撒歡地跑回家找了一只玻璃瓶,跟著其他孩子一起抓將起來。
那時的家屬區照明條件很差,一到晚上,孤零零的路燈只能照亮燈下的部分,其他地方仍然黑黢黢的。當天色麻麻黑時,孩子們都極不情愿地被家長喊回家了,我也不例外。
費了很大勁才抓到了二只,還沒有等到第二天,螢火蟲死了。最初只是想用它來照亮,看著螢火蟲已經干硬的尸體,我哭了,說不清是因為失去,還是動了憐憫之心。媽媽告訴我,蟲子和人一樣都有各自的生活習性,要尊重它們。年幼的我雖然沒法完全理解這話,但終究擔心螢火蟲又會死去,放棄了再次捕捉的念頭。
每當夕陽帶走最后一抹余輝,天地間漸漸連成一片,遠處的群山也越發的模糊了,我便到螢火蟲經常出現的地方守候。仿佛它們知道我的存在,三三兩兩,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相繼冒了出來,圍在我的周圍忽左忽右,像是與我嬉戲。我被那黃綠色的亮光深深地吸引著,每當螢火蟲從手中飛出時,就好像實現了一個美麗的愿望。那個夏天,那些小小的螢火蟲,給我帶來了不同以往的快樂,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雙翅膀,與它們共舞。
秋天來了,螢火蟲消失了,心里總是有些失落,于是問媽媽,螢火蟲為什么不出來了?媽媽說,天氣涼了,螢火蟲要去冬眠了,等到明年的夏天,他們又會出來的。媽媽的這句話,成了我與螢火蟲的約會,也成了我夢中的回憶。為了豐富職工的文化生活,父親單位沿著河堤修建了電影院和燈光球場。第二年的夏天,我沒有再看到期待中的螢火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