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婷 (南京師范大學美術學院設計藝術學研究生 江蘇南京 210000)
日本女性建筑師之魅
周子婷 (南京師范大學美術學院設計藝術學研究生 江蘇南京 210000)
在日本建筑史中,從歷史記載的第一位女性建筑師濱口美穗,到20世紀90年代日本女性建筑師的群體亮相。日本的女性建筑師正在脫離從屬性的地位,漸漸發出她們來源于性別特質的建筑語言。
日本;建筑;女性建筑師;女性建筑語言
在日本歷史中,有兩段“女性的時代”,第一段是“女帝”時代,第二段則是平安時代。從紫式部的《源氏物語》和清少納言的《枕草子》這兩部經典文學作品中,我們可以體會到日本女性細致入微的觀察能力。雖然日本明治維新之后,很多女性獲得了就學的機會,但當時的女性社會地位依然不高,女性就學率很低,而且高等教育的大門對女性是關閉的。但隨著二戰之后日本經濟的騰飛,并且在民主改革和婦女運動的雙重壓力下,1946年日本政府制定了日本國憲法,給予女性以參政權。并于1947年4月通過了《勞動基準法》,這為婦女走出家門,參與社會工作創造了良好的條件。
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1954年,濱口美穗成為了二戰以后第一位取得了日本一級建筑士的女性,并隨之成立了濱口美穗住宅相談所。許是女性的身份,使得她更多的從女性和功能的角度出發,對于家庭主婦經常勞作使用的廚房進行了設計改良,倡導設計為明亮的場所,摒棄從以前采光不佳的位置。從濱口美穗開始,日本女性建筑師逐漸登上歷史舞臺。
1958年,林雅子、山田初江、中原場子三位女性成立了林?山田?中原設計同人,三人共同開創了日本女性建筑師的實踐創作,開始進行了一些與居住有關的公建項目的設計。在兩代女性建筑師的努力下,日本女性建筑師的設計范圍從單一的家宅設計擴展到公共建筑的廣闊天地中來。而后的富田玲子,有村桂子等進行了學校、公館等公建設計。長谷川逸子則更在一些大型公共建筑中展現了女性建筑師的的敏銳觸感。
但在20世紀70年代以前,日本的女性建筑師仍然很少獨立涉獵到規模較大的公共建筑。而且這個階段的女性建筑師在接受了長期的以男性視角為主導的建筑教育后,短期內也并不能清晰地找到自己的設計方向,她們的作品中仍然流露出男性眼光看待建筑的痕跡。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她們試圖通過女性的觸感創造出區別于男性建筑師的作品來,并逐漸開始探索女性的建筑語言。
1986年長谷川逸子通過湘南臺文化中心的中標,逐漸活躍于建筑設計前沿,成為和男性建筑師平起平坐的女性建筑師。長谷川逸子擅長使用光亮又輕盈的金屬板,加上混凝土、玻璃形成了女性獨有的纖細感和銳利的對比,這一點也是為很多男建筑師力所不及的。尤其她對金屬網孔板的運用表現出了一種象征性的自然之感,也使她的建筑語言非常突出。正如她所說“我利用建筑和技術的細節來喚回自然,而用自然和宇宙的細部來喚回建筑。”許是女性對自然對環境的更多關注,長谷川逸子很關注于平衡建筑本身與場地之間的關系。她的建筑既置身于環境當中,也得益于其中。仿佛與生俱來的默契那般自然的生長著。
1989年日本泡沫經濟崩潰,使得女性就業環境日益嚴峻。因而在1997年,日本政府重新修訂了《男女雇傭均等法》,強調兩性平等,禁止就業中的女性歧視。就在這一時期,日本女性建筑們人數越來越多并漸漸形成了一定的規模,她們帶著各自的特色,風格各異,像一縷和煦的微風,緩緩地吹進了建筑界,也悄悄地改寫著女性建筑師在日本建筑界的地位。
90年代以后的女性建筑師們把“和式色彩、空間二維化、透明、半透明、金屬表皮”這些當代日本建筑的特征進一步推向了極限,她們對表皮女性化的關注,產生了一系列帶有女性情懷的建筑。比如妹島和世的O博物館,表皮是純平的玻璃幕墻,并伴有透明的磨砂相間的豎向條紋;妹島和世的Dior表參道店,選用高透明層壓玻璃,輕盈飄逸,仿似身著白裙的羞澀少女,呈現出一種“非建筑”的輕盈超脫的質感;乾久美子的Dior銀座店用了兩層重疊的鋁制薄片,復制了Dior的主題,外面的一層布滿穿孔,帶來雙重的視覺感受; LV臺北中山店的外觀也以LV的經典格紋為主題,在中山北路上的林蔭樹下,光影間仿若葉子的影子般優雅。石墻鏤空大大小小的格子水晶,透過水晶放射出來的點點燈光,璨若星空。乾久美子說,“這棟大樓總共用了10萬個大大小小的格子,才足以構建一個壯闊華美的LV時尚王國。表皮光滑、纖細,仿佛身著華美的晚禮服。”
相比同時代的男性建筑家熱愛使用石材、混凝土等厚重的材料,而把玻璃作為次要的表達元素。女性建筑家更熱衷于通透的材質,使得建筑更加細膩輕盈。比如妹島和世在2013年瀨戶內國際藝術節上的作品A-Art-House,仿似少女曼妙的透明花裙。對比同時期的日本男建筑師,她的作品更加輕盈且具有金屬質感。在東京景觀日漸超載和令人厭煩的情況下,妹島和世把更多的精力花在使其作品簡潔化上。每一件簡約的作品需要大量的討論和工作。從Dior表參道大樓、金澤美術館等作品中,妹島和世在平面布局上講究單純,淡化主次,在表現上也盡量尋求均勻,弱化柱子和墻體的存在。同樣在空間布局上也是極度追求均質,模糊進深感和層次感,把三維的空間壓縮成二維的超平面之感。
在色彩方面,許是源自東方女性的含蓄天性,她們極少像西方女性建筑師那般常采用大面積的自由賦色,(比如法國籍在日從事建筑事物的女性建筑師Emmanuelle Moureaux)而更多樂衷于使用清新淡雅的色彩。她們試圖運用淡雅的建筑色彩,用以削弱建筑的象征性和視覺中心性,來表達建筑更柔和細膩的一面。正如妹島和世所說:“我常使用白色,是因為不想在空間中讓色彩產生階級的差別。另外,當距離有深淺時,較遠的空間看起來會變暗,如果是白色,導入光線后會讓空間擴散,讓照明效果達到整體上的一致。”
而越來越多的女性建筑師也開始逐漸活躍于室內設計、家具設計、燈具設計等領域,與男性建筑師慣于使用紅色、黃色等色彩不同的是,女性建筑師更熱衷于添加紫色、天藍、嫩黃、橘黃色、綠色等色彩,并且傾向于多種色彩并置,使得室內空間充滿著生機和活力。
日本傳統建筑所擁有的輕盈、透明、簡潔精致、素材感、細部的精美處理,在這些女性建筑師的作品中得到了充分的體現。這個時期的日本女性建筑師,在她們的藝術作品中有一種女性的氣質撲面而來。這種女性品質既包括女性建筑師作為“女性”,來源于性別特質的一種情感,也包括女性建筑師作為“女性”,意圖獨立自強的意識。雖然相比男性建筑師而言,女性建筑師職業發展道路依然是曲折而漫長,但妹島和世等女性建筑師的成功預示著女性建筑師職業發展的美好未來。讓我們期待女性建筑師們給冰冷的混凝土世界帶來新的改變。
[1]馬國馨.建筑師與女建筑師[J].北京:建筑創作,2004(3).
[2]南雪倩.從長谷川逸子說開去——記日本女性建筑師[J]中國室內設計,2011(3).
[3]韓佳紋.日本女性建筑師創作研究1950-2010[D]碩士學位論文,大連理工大學,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