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事

李佳憶

來臨

此時，與山花綠樹貼近到耳鬢廝磨

花影間追趕春天余下的步子

春天便造次起來，溫暖隨時

撲面而來，暖到湖面半羞

映出白云之上穹頂的藍

把清澈和明媚扯向更遠

并在我的足下

繡出柔軟的鵝黃

花的婚禮

在西山湖邊

我盡量用步子丈量春日里的陽光

那些早春的花開得肆意

無意間泄漏了春天的秘密

被風吻過的杜娟

瞬間羞紅了臉

于是，在我經過的路上

有花，密謀一場婚禮

老樹

路邊有棵老樹

在這個春天里，開始蠢蠢欲動

伸展枯重的腰身

抵向春天深處，有嫩芽

抖落去年冬天未落的果子

打開飛翔的姿勢

為一只鳥裝扮新居

春天，還是春天

雨像巨大的輪

嗜著心和意志

我一直不肯打開院子的門

生怕開啟之后

四角獸會沖破門后的圍欄

因此，我保持著兩個極端

更像對抗

璞玉最真實的是里面

我看見邪惡，一場處心積慮的牙祭

在黃浦江發酵

比印度恒河還混濁

于是，我選擇坐下來

等待，一場細雨的葬禮

記憶在大腦滑行

我開始有選擇的接納和刪減

余下的部分，為這個春天寫下

一些無關痛癢：二律向悖的根源

始終沒有離開引力

我除了哄搶毫無生氣的文字鏈接

根本無法完成

這個春天最真實的刻寫

綠色播下種子，只能期待

仁愛，讓我輕易地想到

孤獨與火以及涅槃

我們把這更替四分五裂

只有斷章的時候，想到清醒

和生靈，以及自己有關的結論

在這一場自我較量里

我要如何堅持？

才不被焚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