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與干旱：不可預測年代

巖雪松

在美國新英格蘭州的基恩小鎮，鄧肯·沃森正心神不寧地注視著辦公室的窗外，外面正在下著傾盆大雨。在2005年，他的家鄉也遭遇到了特大暴雨，造成7人死亡。而在同一時間的新墨西哥州的圣達菲小鎮上，森林保護專家比爾·阿姆斯特朗正在與時間賽跑，他擔心持久的干旱和高溫會點燃國家森林公園。

那么，這兩個人有什么共同點呢？其實，他們就像同一個硬幣的正反兩面，這種結果，就是水文學家沃森所說的“咖啡因氣候”所造成的。什么是“咖啡因氣候”？就是指氣候的變化反復無常，人們的反應跟不上不斷變化的氣象和氣候，氣候所表現來的總是兩個極端，不是太干旱，就是太潮濕，不是暴雨洪水，就是持久高溫少雨。

2013年夏天，環保志愿者艾莉及其同伴，乘坐她媽媽的小貨車，進行了3個月的“氣候”之旅，旨在了解人們對氣候變化的適應措施。這是一群朝氣蓬勃的年輕人，他們自豪地將考察活動稱為“美利堅的適應之路”，行程達27360多公里，跨越31個州，與150多個被采訪者交談了解情況。在每一個有關氣候變化的故事中，水總是關鍵的因素。

同一硬幣的兩個面

當前的氣候變化表明，隨著空氣中二氧化碳含量的上升，降雨會迅速增加，給市政排洪設施、農業和人類安全帶來壓力和挑戰。在過去的十年，美國很多地方已經發生了不尋常的強降雨事件。2013年9月，科羅拉多州博爾德市的暴雨洪水是具有毀滅性的，這還只是發生更大洪水的一個先兆。

其他的地方卻得不到足夠的降水，專家根據目前二氧化碳的排放情況進行預測，到21世紀末，地球的平均氣溫至少要上升4攝氏度，干旱地區的降雨會更加珍貴，土壤含水量大大下降，蒸發量增加，降雨變成鳳毛麟角的事件了。稀少的降雨一直擴展到亞利桑那州，2013年該州出現了破紀錄的熱浪，并在美國整個的中西部和南部，地下水水位已經嚴重下降。

干旱和洪水是兩個天生的孿生惡魔，但是，志愿者艾莉的“氣候之旅行”，就是為了超越恐懼，遠離隔著窗戶觀看滂沱大雨，或者觀望森林燃燒的無助。志愿者在“氣候之旅”期間，親歷了這些可怕的場景，志愿者所關心的重點，是了解社區是如何應對氣候變化的，尤其是氣候變化對水資源所帶來的挑戰：就是水的太多、太快、太少和太晚的問題。

氣候變化適應

志愿者所到之處，從東到西，從城市到農村，他們發現人們對極端降雨事件的應對措施無所不在。在密歇根州的安阿伯市，1981年到2010年的平均降雨，只有過去30年的25%，規劃者認識到有必要采取措施，以改變城市暴雨排泄系統的老齡化、低容量的現狀。該城市處理暴雨洪水的資金，來源于其受益的居民，政府根據居民住宅的不透水面積的大小征收暴雨洪水處理費用，這種新的資金來源使政府有能力對暴雨洪水排泄系統的基礎設施進行維修和更新。這種新的資金籌集方式開始于2006年，每年能為政府籌得500萬美元的資金。這些資金重新投資于城市暴雨基礎設施的維修、更新方面，包括一些自然基礎設施，例如濕地公園能夠滯蓄多余的洪水，濕地公園的治理維護也需要資金。這種治理城市暴雨的資金籌集方法，也能夠鼓勵居民進行雨水的收集利用，減少城市不透水的面積，在源頭上減少城市洪水發生的概率。

流經該市的安阿伯河，其河流委員會的規劃者麗貝卡·艾斯曼說：“解決暴雨洪水的問題是十分有意義的，尤其是在當前氣候變化的情況下，能夠緩解預測可能發生的更大洪水的影響。”

在一些地方，志愿者發現，人們對極端降雨事件的反應也不是那么積極，事實證明這會帶來重大的損失。2011年8月下旬，佛蒙特州的農民就被熱帶風暴艾琳襲擊，一些農民有足夠的遠見，他們在暴風雨到來之前收獲了一些未成熟的水果和蔬菜，但是，還是損失了很多農作物。受到污染的洪水會傳播很多危險的病原體，例如大腸桿菌等，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禁止人們食用與洪水有接觸的農作物。佛蒙特州一位農業與食品方面的副理事長黛安·福德說：“對洪水污染的擔憂，促使農民們思考應該栽種些什么作物，以及如何栽種。”

隨著像艾琳這樣的暴雨洪水在佛蒙特州變得越來越頻繁和普遍，農民們不得不權衡他們在洪泛區種植的利弊。實際上，從洪水在墻壁上留下的印跡就說明了一切，在佛蒙特州的夏丁威爾鎮的“晚歌”農場上，由于河流決堤，農民瑞恩和卡拉失去了農場上的一切，這對年輕的夫婦經過艱難的幾個月，在其所在社區的支持下開始尋找新的農場。作為氣候變化適應性的一個終極例子，他們的農場從河邊遷移到了半山坡，他們也從農民變化為山民，在半山坡，未來的洪水不可能到達那里。兩年以后，社區支持的農業項目如火如荼地開展起來。

志愿者發現，人們改變行為方式應對更少的水，與應對干旱一樣普遍。志愿者來到加州，與這里“西部水資源委員會”的董事安德魯·法來德會面，安德魯說：“一切問題都歸結到水的問題上來，美國加州面臨許多水問題。我們想要搞清楚的是，流域如何才能為人類提供足夠多的食物和水，以及為生態系統提供更多的保護，這是氣候變化給我們提出的最大挑戰。”

在科羅拉多州的丹佛市，人們早已做好了準備，無情肆虐的山火前所未有，對森林造成毀滅性的破壞，丹佛市供水公司變壓力為動力，為消防部門提供足夠的救火水源，改變投資組合方式。炎熱和干燥同時到來，給人類造成嚴重破壞。1996年布法羅河大火，燒毀良田4735公頃，2002年的海曼大火，燒毀約56656公頃莊稼，最近的大火造成丹佛市水質下降。火災后季節性降雨到來時，水流將燒焦的碎片和松散的泥沙沖入淡水水體，造成嚴重的水污染問題。

在水資源管理方面的創新并沒有就此結束，志愿者在蒙大拿州的冰河國家公園參觀了解自然系統如何適應不斷變化的融雪模式。在布拉斯加州和愛荷華州一些生物技術研究所，了解了新的生物技術如何增加玉米物種的抗旱性。志愿者在亞利桑那州了解到，那里的飲用水非常昂貴，原因是從科羅拉多河輸水的成本太高了，促使社區民眾進行雨水的收集和利用。

“花費這么高的代價得到這么劣質的水源，簡直是瘋了！我們其實有一個質量更高的、無鹽的淡水——雨水，它從天而降，不要一分錢！”社區居民蘭開斯特說，“令人興奮的是，雨水收集并不需要傳統的水基礎設施，這意味著，我們通過新的渠道獲得了水資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