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夢 然
富貴不露白
◎ 夢 然

張大師雖以畫山水聞名,但偶爾作的花鳥寫生卻更是氣韻生動,深得收藏家的喜愛。單單看最近這次畫展,幾幅花鳥畫先被搶購一空就可以證實。
畫展成功,張大師在家里擺慶功宴,還沒開席,突然來了不速之客。
人沒進門,先看見一幅畫抬了進來,正是剛賣掉的大師的杰作《國香春融》。“敢情是要退畫?”大師臉色一變,心想當著滿堂賓客,豈不難堪?
“您老可別誤會!”所幸買畫的人開了口,“您畫得好極了,本來不敢有什么意見。只是買回家一掛,好多內行朋友都說畫魚要畫九條,表示‘九如’;畫羊要畫三只,表示‘三羊開泰’;畫梅上面要站喜鵲,成為‘喜上眉梢’;畫柿子要成雙,再加個如意,代表‘事事如意’;至于畫這牡丹嘛,則全得畫花的正面,表示‘富貴團圓’!”
堆上一臉笑,買畫人嘆了口氣:“您這幅牡丹有一朵花為側面,朋友都說是半團圓,怪不得我在美國的兒子回不了家,所以是不是請把這朵改成正面?”
“笑話!”大師差點罵出口,被夫人連拉帶扯地拖了進去,一會兒便換成笑臉走出來:“沒問題!畫先別從框里拿出來,我自有辦法!”
大師說著找來一張白紙,拿起毛筆,蘸滿胭脂,三筆兩筆,畫成一朵特大的粉紅牡丹,再涂上糨糊,往畫框背面一貼:“社會治安不好,這叫‘財不露白’——自己知道富貴,別讓外人看見!”
買畫的人先是一怔,跟著一個勁兒叫絕,雙手緊握著大師的手,差點沒下拜。
(摘自《人生的真相》 文化藝術出版社 圖/周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