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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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巖松：官員應對傳媒的經驗多了

2014年初夏，央視名嘴白巖松出版了新書《一個人與這個時代》。在接受采訪時，他少有地談及了政府官員、新聞發言人、央視輿論監督等話題。

記者：去年兩會，你提了兩個提案廣受關注，一是建議各部委和各省份每月召開一次新聞發布會，一是建議全國自然景觀免費，這么久了，辦理結果如何？

白巖松：國務院推出發言人制度后，各部委中，教育部發言人王旭明、原鐵道部發言人王勇平與媒體互動最多，盡心盡職，結果下場都很慘，都被免職調離。到2013年10月，國務院規定部委和地方發布會每季度最少開一次。我覺得一季度太長，我明年還會再提。

第二個提案，我對回復不滿意。辦理涉及兩部門，公園拆墻歸住建部，門票免費歸發改委。發改委回復很客氣，但沒有解決問題的方法，那些理由都不成為理由。明年我也要再提。

記者：你曾在一次會議上講，“宣傳”應該改為“溝通”，建議給記者更多采訪權，也引起了熱議。

白巖松：這次會議是內部溝通會，有領導在場，不對外開放，當時現場的效果不錯。我就是覺得要坦誠，要有勇氣和領導談真問題。今年政協會上，有領導講了一句話：“現在有很多人經常表真心，但是不忠誠。”很有意思。

記者：你怎么看待官員應對傳媒素養的變化？

白巖松：《東方時空》初創時，官員面對鏡頭那種驚慌失措，正被越來越多的經驗取代，現在人家都久經沙場了。但過去一個官員第一次接受采訪的那種真誠，一眼就露在外面。

記者：你作為政協委員，曾于審查中央和地方預算報告后，在電視里表態說，你不一定會投贊成票。節目播出后有反饋嗎？

白巖松：2013年是我作為政協委員第一次看這個報告，國家每年掙多少錢、花多少錢，怎么花，太重要了。我發現，地方財政收入增長下滑很厲害，中央財政增長下滑不大，但轉移支付沒增長，地方的日子漸漸變得難過，就把疑惑說出去了。第二天，財政部預算司副司長專程來跟我解釋，他們壓力也很大，那邊代表正投票呢。結果，20%投了反對、棄權票。

記者：你怎么看待央視《焦點訪談》等節目的表現？

白巖松：輿論監督在進步，不過《焦點訪談》的輿論監督屬性越來越弱了，因為輿論環境和社會各方面錯綜復雜的關系，最慘的一年里，《焦點訪談》365期只做了不到60期輿論監督節目。在做新聞方面，我能量只發揮了50%。但全世界哪個地方，新聞人不面對一堵無形的墻？看過《紙牌屋》嗎？兩個調查真相的新聞人，佐伊地鐵慘死，盧卡斯進了監獄。

記者：做《新聞1+1》5年了，擔的風險大嗎？

白巖松：5年下來，事實證明，風險遠比我當初想象的大。今天你批評A部門，明天批評B部門，后天批評C省，大后天批評D市，都有可能（存在風險）。5年下來，你覺得我得罪了多少人？我不知道我能扛多久，但我對未來充滿好奇，這種好奇之中，更多的是樂觀。（據《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