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的選擇
——基于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發展的經驗研究

董 琴

(遼寧對外經貿學院 國際經濟貿易研究所，遼寧 大連 116052)

論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的選擇
——基于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發展的經驗研究

董 琴

(遼寧對外經貿學院 國際經濟貿易研究所，遼寧 大連 116052)

自2009年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開始實施以來，人民幣在我國對外貿易結算中所占比例日益提高，所起的作用日益擴大。在此背景下，我國于2012年5月又適時推出人民幣與日元的直接交易。這兩項舉措為人民幣在我國對外貿易中作為結算貨幣的使用及影響力的擴大提供了有利條件，也極大地促進了人民幣的區域化及國際化。基于自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實施以來我國對外貿易中人民幣結算實施的具體情況，論文對人民幣在我國對外貿易結算中的選擇性問題進行研究，找出制約其發展的關鍵性因素，進而找出相關對策與建議。

人民幣；結算貨幣；跨境貿易

2009年7月我國頒布《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管理辦法》，首次從政府層面明確了人民幣作為國際貿易結算貨幣的定位。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正式啟動以來，人民幣在我國對外貿易中作為結算貨幣被越來越多的企業所認識、接受和使用。基于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的開啟，國家順勢而為，于2012年6月及時推出人民幣與日元直接交易，此舉極大地推進了人民幣的國際化和人民幣在我國對外貿易中作為結算貨幣的選擇性[1]。在這樣的背景下，了解人民幣在我國跨境貿易中作為結算貨幣的發展情況、存在的問題，研究其發展的影響因素及對策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的發展狀況

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是指以人民幣報關并以人民幣結算的進出口貿易結算。其業務種類包括進出口信用證、托收、匯款等多種結算方式。其中，允許非居民持有人民幣存款賬戶。

(一)自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實施以來人民幣結算分析

自2009年人民幣結算試點正式實施以后，我國對外貿易以人民幣結算的金額呈現逐年增長的態勢，2009年第4季度還僅僅為35.8億元，經過幾年的發展，到2014年第1季度已有1.65萬億元人民幣。我國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的快速發展對于促進我國對外貿易的發展有著極其重大意義，特別是在當前國際政治、經濟形勢不穩定的狀態下，對于恢復和穩定我國對外貿易具有重要作用。

從表1和圖1我們能夠清楚地發現，自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開展以來，以人民幣結算的貿易額呈現出分階段上升的發展趨勢。2009年第3季度一直到2010第4季度，人民幣結算從小到大，發展較為緩慢，從2011年第1季度到2012年第2季度總體呈現出波動幅度較大，成U字型發展，2012年第3季度至2014年初，人民幣結算明顯表現出穩步上升的態勢。

(二)人民幣結算的境內外地域分布變化情況

人民幣結算的境內地域分布從最初的上海等五城市迅速發展到全國。廣東省結算量占比最大，截至2014年3月末，廣東省累計辦理跨境人民幣結算業務4.4萬億元，占全國結算總量近三成，年均增長162%。

在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的地域分布上，雖然理論上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對境外地域范圍沒有限制，所有國家和地區(含港澳臺)的企業都可按照當地的法律規定與中國企業開展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業務，但是截至2014年初，我國跨境貿易人民幣業務主要集中在中國香港地區和新加坡，并且與中國香港地區的跨境人民幣結算占比最高，兩地占總結算量的80%以上。

人民幣結算的這種境內外地域分布狀況說明：我國的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在境內外的分布上明顯具有非均衡的特點，主體部分集中在港澳及其周邊地區。

表1 2009年第3季度—2013年第4季度我國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量 (單位：億元)

注:①本季度中貨物進出口額約占總額的80%；②本季度中服務貿易及其他經常項目約占總額的20%；③本季度中貨物進出口額約占總額的70%；④本季度中服務貿易及其他經常項目約占總額的30%。數據根據中國人民銀行貨幣政策執行報告整理。

圖1 2009年第3季度—2013年第4季度我國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量 (單位：億元)

(三)人民幣結算的收付比變化情況

從表2中我們可以發現，我國人民幣結算收付比例一直是人民幣實際支付嚴重大于人民幣收款。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收付差額會導致我國國內儲備增長，對于國民經濟發展也是及其不利的。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收付差額之所以出現，主要原因是我國出口市場和進口來源地對人民幣結算的接受程度不同，我國對外貿易企業市場地位不夠強以及跨境套利操作等。

表2 2009年第4季度—2014年第1季度我國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收付比

收付比收付比2009年第4季度—2012年第1季度1∶1.42010年第1季度—2012年第2季度1∶1.42010年第2季度1∶8.642012年第3季度1∶1.22010年第3季度1∶8.862012年第4季度1∶1.22010年第4季度—2013年第1季度1∶1.412011年第1季度1∶52013年第2季度1∶1.32011年第2季度1∶2.92013年第3季度1∶1.52011年第3季度1∶1.672013年第4季度1∶1.462011年第4季度—2014年第1季度1∶2

二、人民幣在我國對外貿易中作為結算貨幣選擇的局限性

(一)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的使用受到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制約

人民幣的國際化使得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成為可能，同時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的使用也受到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制約。現階段，雖然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在不斷加快，已經逐漸超過了區域性貨幣的范疇，然而為了維護我國的金融安全及我國離岸金融市場的不完善等問題，人民幣的國際化仍然存在著較多的問題，仍然需要很長一段路要走。因而，人民幣在我國對外貿易結算中的選擇必然受到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的制約，是個緩慢的發展過程。與此同時，即使在亞洲，人民幣也面臨著強勁的競爭對手，即日元和韓元。在中日韓自貿區談判中，各國也都希望可以用本幣進行結算。

(二)影響國際貿易結算貨幣選擇的因素較為復雜

人民幣是否具備充當我國對外貿易結算貨幣，不但與人民幣國際化進程緊密相關，還與我國對外貿易規模的大小、人民幣幣值的穩定性及升值預期、我國貨幣政策的穩定性、匯率制度的類型、金融市場的發達及完善程度、交易對手對于人民幣的接受程度、我國企業對外貿易談判的能力、甚至是企業在談判中采取的談判策略等因素相關[2]。

(三)受離岸市場人民幣匯率升(貶)值預期影響較大

在國際貿易結算中，“收硬付軟”是結算貨幣選擇的基本原則，這就導致是否采用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在很大程度上會受到離岸市場人民幣匯率變動預期的影響[3]。在人民幣升值的預期下，我國進口貿易中以人民幣結算就會變得容易，國外進口商將得到資產增值的好處，而在我國的出口貿易當中，國外的進口方則會較少采用人民幣結算。如果在人民幣貶值的預期下，情況則剛好相反[4]。

(四)人民幣結算的選擇具有明顯地域性限制

從人民幣結算的境內外地域分布變化情況中可以明顯發現，我國跨境貿易以人民幣結算無論是境內的地區分布還是境外的地域分布都具有非常明顯的地域性限制。尤其是境外地域分布，主要集中在中國香港地區以及中國周邊國家和地區，包括東盟“10+3”以及新加坡，其中中國香港地區和新加坡占據了我國對外貿易人民幣結算量的八成以上。

究其原因：一是中國香港地區和新加坡的客戶對于人民幣的接受度比較高；二是在中國香港地區和新加坡人民幣回流機制比較健全；三是企業與中國香港地區和新加坡客戶談判時談判地位相對交易，議價能力強。

因此，我國與常規區域以外的國家和地方進行交易，人民幣結算的選擇性相對較小。

(五)外資企業及中小型企業以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動力不強

盡管跨境人民幣的累計結算量已達到11.8萬億元，但對于我國境內的外資企業來說，特別是那些既需要從境外原料進口，同時又有產品出口的制造型外資企業，由于大宗商品都是以美元作為計價貨幣，因此為了便于企業的成本控制和會計核算，這些外資企業在出口時通常愿意以美元結算。根據這些跨國公司的全球戰略，中國只是其全球化運營的很小部分，為了便于在以后交易中方便性，很多跨國公司在中國的分公司或分支機構不愿采用人民幣結算，而是更愿意采用美元這種世界通用貨幣。

此外，大部分的中小企業在對外貿易結算中仍選擇以美元結算為主，即使在人民幣升值的預期下狀況似乎也沒有發生較大改變，即使一些新興市場已經開始嘗試用人民幣結算，但大部分歐美和日本的客戶仍堅持美元結算，匯率風險仍然較大。如果堅持采用人民幣結算，也通常是以降低報價為代價。

(六)大部分企業不具備結算貨幣的選擇權

產品的差異性越大，出口商將擁有較高的定價權，即采用PCP定價結算。我國大部分企業生產的產品核心技術缺乏，產品異質性差，大部分與國外進行的為產業內貿易，導致我國大部分企業在對外交易磋商時談判力較差，不具備較好的結算貨幣選擇權，更多的是取決于交易對方或者匯率走勢。此外，由于產品的差異性較差，又面臨著激烈的市場競爭，很多企業為了獲取訂單，甚至不惜降低利潤。這些原因導致我國企業在對外談判時幾乎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三、提升人民幣作為國際結算貨幣的政策建議

為了推進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業務及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的選擇，應在以下幾個方面加強改進：

(一)進一步加強人民幣的“國際化”

人民幣“國際化”的進一步加強，必然帶動人民幣的計價及結算。我國通過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及人民幣日元的直接交易，大大加快了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但人民幣要想真正成為國際貨幣還必須在進一步取消對資本項目的管制，實現人民幣的完全可兌換，進一步完善我國的金融市場并保持我國的社會和政治穩定。

(二)進一步完善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改革

完善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進一步穩定人民幣的匯率彈性。人民幣匯率彈性的穩定，可以進一步增強交易對方接受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的信心，并且在人民幣單邊預期升值的條件下，可以非常有效地抑制投機活動，進而減輕對人民幣匯率的影響。

(三)嘗試大宗商品使用人民幣定價結算

要提升人民幣作為國際結算貨幣并增強其影響力，則需要嘗試大宗商品交易時使用人民幣進行定價結算。近年來，中國大宗商品消費量在全球總消費量中的占比已接近兩成，中國在全球大宗商品市場的影響力與日俱增，中國目前已成為最大的煤炭、鐵礦石、大豆等大宗商品進口國。2012年，中國煤炭進口量在全球煤炭貿易總量中占比約為23.1%，鐵礦石、大豆進口在全球貿易總量中占比均高達60%左右。據歐佩克預測，2014年中國還將成為全球最大的原油進口國。雖然作為國際大宗商品市場上主要交易商的地位不斷得以強化和提升，但在大宗商品的定價權方面，中國卻一直未能真正贏得主動。

(四)努力超越人民幣邊貿結算的局限性

目前我國已與越南、蒙古、朝鮮、俄羅斯、老撾、尼泊爾等國家簽訂雙邊結算與合作協議，今后應在此基礎上爭取與更多的周邊國家簽訂人民幣結算協定，盡可能多地爭取在邊貿中使用人民幣結算，這樣可以起到套期保值趨避匯率風險的作用。等到條件成熟時，再將人民幣結算擴大到其他國家和地區。

(五)充分發揮人民幣離岸中心的作用，緩解實付大于實收的局面

現階段人民幣“實付”明顯大于“實收”的局面，使得海外人民幣存量已經具備一定的規模，我們在鼓勵人民幣結算的同時必須努力減輕人民幣收付失衡程度以降低其副作用。我國現階段人民幣的流出主要源自于貿易伙伴對于人民幣升值的預期，而真正使得人民幣成為國際主要結算貨幣還必須具備良好的“回流”機制。我國現階段的人民幣“回流”大部分是在政府的RQFⅡ、跨境人民幣貸款等措施鼓勵下形成的。因此要形成完善的人民幣“回流”機制必須完善人民幣離岸中心的作用，增強人民幣的投資功能。

(六)努力提高外資企業及中小型企業人民幣結算的積極性

跨國公司在我國對外貿易中占了較大的比重，因此跨國公司是否愿意在交易中采用人民幣結算就顯得至關重要。因此，應重點鼓勵跨國公司分公司或者分支機構采用人民幣結算的動力。可以有三個途徑，一是重點宣傳，二是政府給予一定的優惠政策，三是給予適當的人民幣結算的便利條件。

中小型企業人民幣結算的積極性較高，但主要障礙在于中小型企業談判能力弱，交易對手采用人民幣結算意愿不強。因此要提高中小型企業人民幣結算的積極性應從提高其談判力著手，提高中小型企業產品差異性。

〔1〕 董琴.論人民幣在大連對外貿易結算中的選擇——基于人民幣日元直接交易的開展[J].遼寧對外經貿學院學報，2014(2)：23-29.

〔2〕 王瓊,張悠.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影響因素的經驗分析——基于國際計價結算貨幣選擇的視角[J].財經問題研究，2013(7)：50-56.

〔3〕 吳志明，熊小玲.貿易與金融雙視角下的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影響因素研究[J].財經理論與實踐，2014(1)：8-14.

〔4〕 袁申國，徐冬梅.升值背景下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影響因素的實證分析[J].廣東財經大學學報,2014(1)：12-21.

(責任編輯 周吉光)

The Discussion of Selection of RMB as a Settlement Currency—Based on the RMB Cross Border Trade Development

DONG Qin

(Liaoning University of International Business and Economics, Dalian, Liaoning 116052)

Since the start of cross-border trade settlement in 2009, the proportion of RMB as currency of settlement in our foreign trade is increasing, and plays a more important role. In this context, China timely puts forward the RMB and yen direct trading in the May of 2012. These two measures provides favorable conditions for the uses of RMB as the currency of settlement in China's foreign trade, and also greatly promote the regionalization and internationalization of RMB. Therefore, this paper tries to analyze the selection of RMB in China’s foreign trade settlement based on the details of implement of RMB as the currency of settlement, and finally puts forward some suggestions and countermeasures.

RMB； currency of settlement； cross border trade

10.13937/j.cnki.sjzjjxyxb.2014.06.003

2014-10-20

http://www.cnki.net/kcms/doi/10.13937/j.cnki.sjzjjxyxb.2014.06.003.html 網絡出版時間：2014-12-29 15：30

2014年遼寧省教育廳一般項目(W2014276)。

董琴(1981—),女,遼寧大連人,碩士，遼寧對外經貿學院國際經貿學院國際經濟貿易系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國際貿易實務問題。

F752.8

A

1007-6875(2014)05-000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