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高婷
(沈陽大學 經濟學院,遼寧 沈陽 110044)
安徽省稅種結構變動的經濟增長效應
湯高婷
(沈陽大學 經濟學院,遼寧 沈陽 110044)
根據安徽省1994年—2012年的樣本數據,運用Cobb-Douglas生產函數理論模型,對稅種結構變動與經濟增長關系進行實證分析。結果表明:增值稅占總稅收比重的增加會降低人均生產總值,營業稅、企業所得稅、個人所得稅、農業各稅占總稅收比重的增加會提高人均生產總值,資源稅的經濟效應不顯著。因此,應該進一步優化現行稅制結構:有序推進“營改增”,完善中央與地方的稅收分享體制;提高所得稅的比重,增強其收入再分配作用;加快推進資源稅改革,促進經濟可持續發展;適度調節農業各稅,培育農村大市場。
稅種結構;經濟增長;Cobb-Douglas生產函數
稅收結構調整是財稅體制改革的重要環節,研究稅收結構的變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國內外對稅制結構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成果較多,但大多數從國家層面出發,很少對特定地區進行有針對性的研究。Michael、Norman等(200l)區分了不同稅種對經濟的扭曲性,定義所得稅和財產稅為扭曲性稅種,消費為非扭曲性稅種,認為扭曲性稅種會降低經濟增長率,而非扭曲性稅種不會抑制經濟增長[1]。Widmalm(2001)研究了1964年—1990年23個OECD國家稅種結構與經濟增長的關系,指出個人所得稅占總稅收比重與經濟增長呈負相關,而消費稅占總稅收比重與經濟增長正相關[2]。Arnold(2008)在考慮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積累對經濟增長影響的條件下引入稅制結構因素,實證分析了21個OECD國家不同稅種與經濟增長的關系,結果表明所得稅對經濟增長促進效應最強,消費稅居中,財產稅促進效應最弱[3]。中國人民銀行成都分行調查統計處課題組(2012)從結構性減稅視角出發,實證分析了我國稅收結構與經濟增長的關系,發現增值稅和企業所得稅稅收份額增加會擴大經濟總體規模,營業稅和個人所得稅稅收份額增加會降低經濟總體規模,資源稅的經濟效應不顯著[4]。崔治文、王蓓、管芹芹(2010)根據我國1985年—2008年樣本數據,將債務融資對稅收融資的替代引入多元線性回歸模型,實證檢驗了我國稅收結構與經濟增長的關系,結果表明流轉稅、所得稅份額的增加有利于人均GDP的增長,財產稅的經濟效應尚未體現,宏觀稅負和赤字融資的增加抑制人均GDP的增長[5]。喬錄生(2013)在大規模結構性減稅的背景下,采用向量自回歸模型、脈沖響應分析及其方差分解等計量方法實證研究了遼寧省稅種結構變動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并提出相關政策建議[6]。
通過對國內外文獻梳理發現,國內外研究大多立足于宏觀經濟數據,目前只有少數開始側重從地方入手研究中微觀數據。本文嘗試從地方入手,以安徽省為例,采用高凌江[7]的Cobb-Douglas生產函數為分析框架,將人均產出和人均資本作為變量,研究安徽省稅種結構變動的經濟增長效應。
(一) 稅收總量持續過快增長
2012年安徽省稅收總收入完成1 305.09億元,比上年增長 17.76%;而GDP實現17 212.05億元,比上年增長12.49%,但稅收增速比GDP增速快5.27%,稅收增長速度顯著高于GDP的增長速度。從1994年到2012年,安徽省GDP由1994年的2 461.78億元上升到2012年的17 212.05億元,年平均增長17.22%;稅收收入也由1994年的52.35億元上升到2012年的1 305.09億元,年平均增長20.14%。自1994年分稅制改革以來,GDP和稅收收入基本都逐年增長,但除2002年之外,稅收增長率始終快于經濟增長率(見圖1)。

圖1 1994年—2012年安徽省稅收增長率與GDP增長率對比折線圖
(二) 稅種結構中所得稅比重較低,仍以流轉稅為主
增值稅占總稅收比重顯著下降,由1994年的23.37%下降至2012年的13.43%;營業稅占總稅收比重明顯上升,由1994年的23.89%上升至2012年的34.59%;但二者總比重仍很高,僅2012年這兩項流轉稅的占總稅收的總比重就高達48.02%。企業所得稅占總稅收比重有升有降,呈現出一定上升趨勢;個人所得稅占總稅收的比重在1998年以前有所上升,1998年以后趨于下降,總體有一定上升趨勢;但所得稅占總稅收的總比重依然較低,單從2012年來看,所得稅比重僅為16.89%,其中個人所得稅僅占2.75%。資源稅在總稅收中所占比重較小,總體變化不大。農業各稅稅負有升有降,總體趨勢是下降的(見表1)。總的來看,現階段的稅制結構中流轉稅比重依然較高,所得稅比重較低,這與以流轉稅和所得稅為主體稅種的雙主體稅制目標尚有一定的差距。
(一)模型選擇
根據新古典經濟增長理論和內生經濟增長理論,經濟增長的源泉是勞動的增加、資本的增加以及技術的進步,一個省份的稅種結構變動會通過改變該地區的專業化分工而影響該地區生產效率。根據上述說明,可以將受稅種結構變動影響的生產函數表示為如下Cobb-Douglas生產函數形式:
(1)
其中, Y為總產出; K、 L分別指資本、 勞動; xi(i=1,2,…,6)表示第i個稅種占總稅收比重。
對(1)式兩邊同時除以L,令y=Y/L,k=K/L,可得受稅種結構變動影響的人均產出函數:
(2)
對(2)式兩邊同時取自然對數,可得經濟增長受稅種結構變動影響的計量模型:
(3)
其中,ln(y)、ln(k)分別指人均產出增長率、人均資本增長率;αi指稅種結構變動對人均資本的產出彈性;γi指在資本和勞動力不變的情況下,剔除資本和勞動對產出的影響情況下,稅種結構變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
表1 1994年—2012年安徽省各稅種占總稅收的比重 (單位:%)

注:VAT、BT、CIT、PIT、RT、FT分別表示增值稅、營業稅、企業所得稅、個人所得稅、資源稅、農業各稅(包括契稅、農業稅、農業特產稅、牧業稅、耕地占用稅)占總稅收的比重。
(二)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了1994年—2012年安徽省宏觀年度數據,其中安徽省生產總值GDP、年投資K,年末從業人口L,增值稅、營業稅、企業所得稅、個人所得稅、資源稅和農業各稅各稅種收人占總稅收收人的比重(分別以VAT、BT、CIT、PIT、RT和FT表示)等數據根據安徽省統計年鑒獲得。
(三)稅種結構變動的經濟效應
利用E-Views 6.0軟件將安徽省各稅種結構變動分別帶入計量模型(3)進行回歸分析,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模型回歸結果

模型解釋變量系數T統計量(P)F統計量(P)R2AjustedR2模型(1)VATVAT·log(k)-1.3003.097-1.20321.525(0.047)(0.000)334.178(0.000)0.9770.974模型(2)BTBT·log(k)1.2741.9531.1458.864(0.069)(0.000)227.501(0.000)0.9660.962模型(3)CITCIT·log(k)5.6584.2966.43131.171(0.000)(0.000)514.565(0.000)0.9850.983模型(4)PITPIT·log(k)27.81016.4786.35111.891(0.000)(0.000)90.316(0.000)0.9190.909模型(5)RTRT·log(k)0.58735.9870.04418.939(0.966)(0.000)181.456(0.000)0.9580.953模型(6)FTFT·log(k)2.6163.8213.06019.620(0.008)(0.000)340.605(0.000)0.9770.974模型(7)RT·log(k)35.97819.635(0.000)385.546(0.000)0.9580.955
從表2中模型(1)至模型(6)的回歸結果來看,只有模型(5)參數RT不顯著,剔除該參數后重新回歸可得新模型(7),可發現此時所有模型擬合優度都在90%以上,各模型參數均顯著,因此,此時這些模型可以較好地用來分析安徽省稅種結構變動與經濟增長的關系。
從表2回歸結果來看,增值稅占總稅收的比重(VAT)每增加1%會使人均產出降低e-1.300%=0.987%,使人均資本的產出效率提高3.097%;營業稅占總稅收的比重(BT)每增加1%會使人均產出增加e1.274%=1.013%,使人均資本的產出效率提高1.953%;企業所得稅占總稅收的比重(CIT)每增加1%會使人均產出提高e5.658%=1.058%,使人均資本的產出效率提高4.296%;個人所得稅占總稅收的比重(PIT)每增加1%會使人均產出提高e27.811%=1.321%,使人均資本的產出效率提高16.478%;農業各稅占總稅收的比重(FT)每增加1%會使人均產出提高e2.616%=1.027%,使人均資本的產出效率提高3.821%;資源稅占總稅收的比重(RT)每增加1%會使人均資本的產出效率提高35.978%,但對人均產出影響不顯著。
綜上可知,在安徽省現行稅制結構中,增值稅在稅收總收入中的份額增加會降低人均產量,提高人均資本的產出效率;營業稅、企業所得稅、個人所得稅、農業各稅在稅收總收入中的份額的增加會同時提高人均產量和人均資本的產出效率;資源稅在稅收總收入中的份額的增加能提高人均資本產出效率,但對人均產量的影響不明顯。
(一)有序推進“營改增”,完善中央與地方稅收分享體制
對于安徽省而言,短期內增值稅占總稅收的比重的增加不利于經濟增長,而營業稅占總稅收比重的增加則有利于經濟增長。原因在于增值稅是中央與地方共享稅種,地方政府只能分享25%的稅收收入,而營業稅是地方政府的主體稅種,“營改增”在短期內會對安徽省財政形成壓力,不利于經濟發展。但從長期來看,全面實行“營改增”能扭轉重復征稅局面,降低企業稅負,促進經濟增長。因此,要有序推進“營改增”,逐步擴大“營改增”范圍,以消除重復征稅。此外,一要在營業稅具體稅目上給予地方政府一定的稅權,讓地方政府可以根據當地發展狀況確定更為合理的稅收政策,以保證營業稅稅源充足;二要完善中央與地方增值稅分享體制,科學測算“營改增”所減少的營業稅收入,調整中央與地方的增值稅收入分享比例,調整后的地方增值稅收入增量至少要能填平營業稅稅收減少的缺口。
(二)完善所得稅體系,加強所得稅的收入再分配作用
本文實證可知,所得稅占總稅收比重的增加會提高人均GDP,尤其是個人所得稅份額增加的經濟增長效應尤為明顯。就企業所得稅而言,現行的25%的基本稅率在目前來看是合理的,但還應考慮對不同企業實行差別化的企業所得稅稅率,對于大型企業特別是壟斷性企業應該實行更高的企業所得稅,而對于中小企業特別是小微企業則應實行相對優惠的所得稅稅率。就個人所得稅而言,可考慮修改現行復雜的累進稅率制度,減少稅率級次,提高級差,并從分類課征逐步向綜合課征轉變,從而更好調節收入差距。
(三)加快推行資源稅改革,促進經濟可持續發展
開征資源稅的目的是增加原材料使用成本、防止資源過度浪費。但安徽省資源稅占總稅收的比重較小,對人均產出的影響不顯著,并未充分發揮其調節資源級差收入、促進形成合理資源價格的作用。考慮到經濟長期可持續發展,安徽省應加快推進資源稅改革,促進經濟與資源協調發展。一方面可以擴大征稅范圍,考慮將一些重要資源逐步納入資源稅的征稅范圍,比如把國際上普遍采取保護性開發和利用的水資源、森林資源以及旅游資源、牧場資源列入征稅范圍,以保障對這些稀缺資源的保護和合理利用;另一方面,應根據安徽省的資源優勢,根據需要開征一些地方性資源稅。
(四)適度調節農業各稅,培育農村大市場
從表1可知,農業各稅占總稅收的比重愈來愈小,可預見其經濟影響作用也愈來愈小。但實證結果表明,短期內農業各稅比重增加能一定程度上提高人均產值和人均資本的產出效率。其原因在于安徽省是農業大省,勞動人口長期以從事農業生產為主,因而農業各稅依然有較大的征稅空間,但從長期來看其對經濟的正向調節作用應該變小。隨著安徽省皖江城市帶被列為承接產業轉移的國家級示范區,安徽省致力于產業升級轉型,農業在經濟發展中的地位會相對降低,農業各稅稅負不斷降低是必然趨勢。國家近些年取消農業稅、對農村實行休養生息的政策極大減輕了農民負擔,提高了農民生產積極性,刺激了農業生產,從而有利于培育農村大市場、進一步增加農村的經濟規模。
〔1〕 MICHAEL B,G NORMAN,et al.Testing the endogenous growth model:public expenditure,taxation,and growth over the long run[J].CanadianJournalofEconomics,2001,34(1):36-57.
〔2〕 WIDMALM F.Tax structure and growth:are some taxes better than others?[J].PublicChoice,2001,107(3-4):199-219.
〔3〕 ARNOLD J.Do tax structures affect aggregate economic growth?:empirical evidence from a panel of OECD countries[Z].Economics Department Working Papers,2008:643.
〔4〕 中國人民銀行成都分行調查統計處課題組.我國結構性減稅及其經濟效應研究[J].金融發展評論,2012(10):123-142.
〔5〕 崔治文,王蓓,管芹芹.我國稅收結構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檢驗[J].研究探索,2010(6):28-32.
〔6〕 喬錄生.遼寧省稅種結構變動對經濟增長效應的實證研究[D].沈陽:遼寧大學,2013.
〔7〕 高凌江.中國稅收結構合理性實證研究[J].財貿經濟,2011 (10):25-30.
(責任編輯 周吉光)
The Effect of Tax Structure Change on Economic Growth of Anhui Province
TANG Gao-ting
(Shenyang University, Shenyang ,Liaoning 110044)
This paper, using Cobb-Douglas production function, makes an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ax structure change and economic growth based on the data of Anhui province from 1994 to 2012.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growth of the share of value-added tax will reduce output per capita; the growth of the share of business tax, corporate income tax, individual income tax and agricultural tax will raise the output per capita; the economic effects of resource tax are not significant. Therefore, Anhui needs to further improve tax system, change business tax to value-added tax orderly, improve the sharing system of tax income between central government and local government, increase the proportion of income tax and strengthen its effect of income redistribution, accelerate the reform of resource tax, and adjust agricultural tax appropriately and cultivate rural market.
tax structure; economic growth; Cobb-Douglas production function
10.13937/j.cnki.sjzjjxyxb.2014.06.005
2014-10-22
http://www.cnki.net/kcms/doi/10.13937/j.cnki.sjzjjxyxb.2014.06.005.html 網絡出版時間:2014-12-29 15:30
湯高婷(1988—),女,安徽銅陵人,沈陽大學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稅收理論與實務、公共資源配置。
F810.42
A
1007-6875(2014)05-001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