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民族自決原則看臺灣公投問題

謝慧敏

摘要：自上個世紀四十年代以來，“臺獨”分子蠢蠢欲動，以國際法上的民族自決原則為將臺灣從祖國分裂出去披上“合法”外衣，“兩個中國”、“一中一臺”的言論甚囂塵上。筆者擬從國際法上民族自決原則含義、國際法中關于“自決”的規范和民族自決原則的適用條件等三個方面闡釋民族自決原則，論述臺灣“公投”不符合“民族自決”原則，從而揭露“臺獨”分子反動言行的違法性。

關鍵詞：公投；民族自決原則；國家主權原則

一、引論

1946年6月，臺灣島內秘密“臺獨”組織“臺灣青年聯盟”主席黃紀南向美國駐臺北領事館副領事喬治柯爾提交了一份“請愿書”，妄圖獨立。幾十年來，“臺獨”分子不斷鼓吹所謂的“臺灣住民自決”、“公投制憲”，企圖分裂國家。

臺灣當局主張臺獨的依據有二：第一，臺灣具備國際法人的資格，是國際法上的獨立法人；第二，根據主權在民原則，臺灣可以以公民投票自決的方式行使民族自決權。

“公投”即公民投票，又稱全民公決、全民表決或全民投票，是國際法上關于領土變更的一個重要概念。“公投”是指在某一國家或地區內，由全體社會成員對該國或該地區內具有重大而深遠影響的問題以投票的方式進行直接表決的制度。

二、國際法中的民族自決原則

（一） 民族自決原則的含義。“民族自決”的源頭最早可追溯到歐洲啟蒙時期自然法學家的思想。 二戰后，非殖民化運動蓬勃發展，世界殖民體系土崩瓦解，原殖民地國家和地區擺脫殖民統治、爭取民族獨立解放的斗爭成為這一時期的國際潮流，民族自決也完成了從國際政治原則向國際法律原則的過渡，被正式確認為國際法的重要內容和基本原則。《聯合國憲章》第一章第一條第二款規定：“發展中國家之間以尊重人民平等權利及自決原則為根據之友好關系，并采取其他適當方法，以增強普遍和平。”自此，民族自決第一次成為具有廣泛約束力的國際法律規范。

國際法上的民族自決是指一切出于外國殖民統治、外國占領和外國奴役下的民族，具有決定自己的命運、政治地位和自主地處理其內外事務的權利，并且這種權利應該受到國際社會的尊重，所有國家均承擔不得以任何方式阻礙、干涉、破壞和剝奪此項權利的義務，否則就構成國際不法行為，有關行為國家應承擔國際責任。

（二）國際法中關于“自決”的規范。《大西洋憲章》指出：“尊重各民族自由選擇其政府形式的權利，各民族中的主權和自決權有遭剝奪者，兩者將努力設法予以恢復。”

《聯合國憲章》第一章第一條第二款規定：“發展中國家之間以尊重人民平等權利及自決原則為根據之友好關系，并采取其他適當方法，以增強普遍和平。”

七屆聯大決議《關于人民與民族的自決權》指出：“聯合國會員國應擁護各國人民與民族自決原則，同時承認非自治領土和托管領土民族的自決權。”

《關于對殖民地及人民給以獨立之宣言》第二條規定：“一切民族均有自決權，且憑此權利自由決定其政治地位，自由從事其經濟、社會和文化發展。”宣言第六條指出：“凡以局部破壞或全部破壞國家統一或領土完整為目的之企圖，均與聯合國憲章之宗旨及原則不相容。”

《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一條規定：“所有人民都有自決權。他們憑這種權利自由決定自由決定他們的政治地位，并自由謀求他們的經濟、社會和文化的發展。”

《國際法原則宣言》提出“各民族享有平等權利與自決權之原則”，“一個國家自由決定建立自主獨立國家，與某一獨立國家自由組合或合并，或采取任何其他政治地位，均屬該民族實施自決權之方式。”

從國際法中關于“自決”的規范和民族自決原則的具體實踐中可以看出，在殖民主義盛行的時代，民族自決原則主要適用于殖民地民族和其他被壓迫被奴役的民族，其本質目的在于維護受壓迫民族的平等自由,實現其獨立自主。另一方面也應該看到，自上世紀六七十年代以來，自決權的主體已不僅僅限于殖民地與受壓迫的民族，而是所有民族包括獨立的、托管的以及非自治領土。

（二）民族自決原則的適用條件。民族自決原則的目的在于實現被壓迫民族的獨立自主。但事實上，不少分裂分子打著民族自決原則的旗號企圖獨立，破壞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引起國際局勢的動蕩。因此，有必要對民族自決原則的適用條件做出限定。

其一、從適用主體來看。民族自決理論最核心的部分就是它的適用主體，即誰擁有自決權，這個問題也與公民投票的主體和合法性等一系列問題密切相關。民族自決權的主體只能是民族而不是民族包括的個人。筆者認為，民族自決權的所有者是所有非獨立民族包括獨立的、托管的和非自治領土，而非該民族所包括的個人。但是其行使者只能是殖民地民族和被壓迫民族。

其二、從援引民族自決原則的前提來看，只有出現殖民統治或被壓迫等情形，才能行使民族自決權。任何一個民族均享有自決權，但自決權的行使不能在沒有殖民主義、沒有壓迫存在的狀態下進行。國際社會現存的純粹單一民族國家寥寥無幾，若民族自決原則無條件地適用于每個民族，將導致國際社會的“碎片化”，其結果是全球各民族之間無休止的戰亂和國際社會共同利益的毀滅。

其三、民族自決權只能對外行使，即行使民族自決權針對的對象只能是對該民族加以殖民或壓迫統治的其他民族，而非本民族或本民族內部的其他成員。一個民族內部的部分人不能濫用民族自決原則來破壞主權獨立、領土完整。一個國家除非經其最高權力機關決定，其任何部分領土，都不能以所謂的“公民投票”方式獨立出去，進而損害國家的主權獨立和領土完整。

其四、民族自決須是在聯合國的監督下且有正當理由的獨立的意志表達。全民公決的合法性應該具備三個要件：理由正當、意志表達獨立、在聯合國的監督下進行。理由正當即符合民族自決原則的適用前提，全民公決只適用于殖民地、托管地、非自治領地，以及獨立的民族和國家處理國家主權和領土變更等問題；意志表達獨立即民族在通過全民公決的方式來行使自決權時，應當確保其公決行為是出于本意，而不是受到其他勢力的干涉。由于全民公決意義重大、關涉一個民族的前途命運，因此必須由權威機關監督其合法有效地進行，聯合國在當今的國際組織中無疑是最具權威性的。

其五、民族自決原則應當受到國家主權原則的合理限制。國家主權原則是國際法的根本原則，應當限制民族自決原則的適用。其限制首先表現在原有國家主權的損害是民族自決權行使的前提。自決權是一種被動的、消極的用于事后救濟的權利，只有受殖民主義統治或遭受壓迫時才發揮效用，而不是主動的、積極的、無行使條件限制的權利。國家主權原則對民族自決原則的限制還表現在相對于民族自決原則而言，國家主權原則具有優先性上。民族自決權的行使必須以尊重國家主權為前提和基礎，只有在國家主權框架下的民族自決權才能擁有更長久的生命力。學界通說認為，“國家主權原則高于民族自決權原則,在一定情況下，國家為了維護國家統一主權和領土完整的需要可以適當合理的對國際法中民族自決權進行限制”。

民族自決原則的適用應嚴格遵守上述條件，不得濫用，否則將會給全人類造成無法彌補的重大損害。聯合國前秘書長加利曾指出，“以種族、宗教社會、文化和語言為借口進行慘無人道的斗爭，正在威脅著國與國之間的和睦關系”，他警告說：“如果每個種族、宗教或語言集團都要求建立國家，那么世界將會出現一種完全支離破碎的情景，全人類的和平、安全和經濟利益都將受到損害。”

三、臺灣不具備適用“民族自決原則”以“公投”獨立的條件

（一）臺灣不是“臺灣民族”。如前所述，民族自決權的主體是民族而非民族包括的個人，而且其所有者是所有非獨立民族包括獨立的、托管的和非自治領土，而非該民族所包括的個人。但是其行使者只能是殖民地民族和被壓迫民族。首先，臺灣不是“臺灣民族”。目前被普遍接受的對“民族”的定義通常是“民族是人們在歷史上形成的一個有共同語言、共同地域、共同經濟生活及表現于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質的穩定的共同體”。可見，一個民族必須同時具備四個要素才成其民族：共同語言、共同地域、共同經濟生活、表現出共同文化特點的共同心理素質。居住臺灣地區的人民，從其民族構成來看，85%以上屬于漢族，中原文化早已被原住民接受、融入，臺灣地區主要語言是國語和客家話，其文字、語法結構與漢字一脈相承，僅僅是發音略有不同。臺灣地區人民和祖國大陸在歷史上形成了共同的文化、宗教和歷史傳統，在共同的漢文化地域有著共同的經濟生活。兩岸經濟往來愈發密切、經濟合作不斷深化。在抗擊外來侵略的過程中結成了深厚堅實的戰斗友誼和共同的心理素質，“兩岸一家，同屬炎黃子孫”的觀念也早已深入人心。臺灣當局并無理由自稱“臺灣民族”或“新臺灣人”。因此，臺灣不具備公民投票的主體資格。

（二）臺灣不存在殖民統治和被壓迫的情形。臺灣不是殖民地、托管地，不存在殖民統治和被壓迫的情形。首先，臺灣自古以來就是中國領土的一部分，目前并不是哪國的殖民地。中國歷代王朝都對臺灣行使著有效的管轄權。雖然歷史上臺灣曾一度淪為日本的殖民地，但在1945年中華民國政府在受降儀式上恢復了對臺灣的主權。1949年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成立，其作為中國在國際社會的唯一合法代表，當然地繼承“中華民國政府”對包括臺灣、澎湖列島在內的全中國領土行使的一切主權和權力。自從臺灣重新歸屬中國的主權管轄之后，臺灣既不是任何外國的殖民地，也沒有處在外國統治之下，所以根本不存在“異族奴役”的問題。聯合國也未將其列入《非殖民化宣言》所附的附屬領土名單中，國家社會從未視如今的臺灣為殖民地或非自治領土。現代國際法提不出任何有效的證據來證明臺灣不是中國的領土，也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證據來證明臺灣地區是一個獨立主權國家。此外，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政府制定一系列相關法律鼓勵臺灣同胞來大陸投資，給予很多優惠政策，并積極為臺灣同胞來大陸探親或觀光旅游創造條件。兩岸人民骨肉相連、密不可分，在中華民族大家庭內和諧相處，臺灣并不存在被壓迫、奴役和剝削的情況。

（三）民族自決權只能對外而不能對內行使。民族自決原則在當今國際社會逐漸成為分離主義運動的理論依據，其從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擺脫殖民統治、爭取民族獨立的法理基礎，演變成一個主權國家之內的一個地區或者一部分人脫離主權國家、制造分裂的“理論依據”，背離了民族自決原則的精神理念，不僅導致地區經濟的衰退，還會影響世界的穩定和全人類利益的受損。民族自決權針對的只能是對奴役、壓迫該民族其他民族，民族內部的部分人不能濫用民族自決原則破壞國家的主權獨立和領土完整。在當代社會，“公民自決”不能用以分裂自己的國家和民族，任何集團和個人打著“民主”的旗號分裂國家的行為，都是違法的。而“臺獨”分子試圖以“公決”的方式宣揚“兩個中國”、“一中一臺”，在中華民族內部搞分裂，意圖從中華民族大家庭中獨立出去，破壞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因此并不具備行使民族自決權的合法基礎。

（四）臺灣人民不能代表主權國家的全體人民。還有一些人企圖用借用“主權在民”的理論為“臺灣獨立”的主張制造合法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是代表中國的唯一合法政府，已得到國際社會的廣泛承認，充分表明它在國際上代表全體中國人民。國家主權具有統一性和唯一性，僅屬于國家和這一國家的全體人民，一個國家的任何一寸領土的主權是由這個國家的全體人民所擁有的，任何國家內部的“個體”或“群體”均無權處置。在涉及國家主權或領土完整這樣關乎國家命運的大事時，如果僅僅由少數人或一部分人的參與顯然不符合國家創立時的宗旨，只有全體人民共同參與并得到全體人民的一致同意才算通過。在關于“臺灣能否從中國獨立出去”這樣事關中國國家主權和領土完整的特別重大的問題上，是需要全中國人民共同參與決定的，包括全體中國大陸人民和臺灣島的人民，而非僅僅由臺灣島的2300萬人能夠決定的。

結語：前加拿大總理克雷蒂安曾在國會會議上堅定地批評：“50%加一張票就可以分裂一個國家，這不是民主，公民投票方式無疑比戰爭手段要好，但如果一個省、一個城市由于有某種不滿情緒就擅自舉行公投，以達到從國家母體分離出去的目的，這完全是對民主政治的歪曲。”臺灣自古以來就是中國的領土，只不過由于種種歷史原因，當前并未回歸中央人民政府的統治之下，但這并不能改變臺灣主權的歸屬，其法律地位十分明確——中央人民政府下的一個地方當局。少數“臺獨”分子企圖以“民族自決原則”為由使臺灣從中國獨立出去，達到分裂國家的不法目的。如前所述，臺灣并不具備適用民族自決原則以“公投”獨立的基礎和前提，臺灣回歸、祖國統一是不可阻擋的趨勢。

參考文獻：

[1]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臺灣事務辦公室、國務院新聞辦公

室，《一個中國的原則與臺灣問題》，《法制日報》2000年02月22日。

[2] 范宏云：《論國際法上的自決權》，《武漢大學學報》2008年第4期。

[3] 邢愛芬、萬歷：《我國臺灣問題的法理探析》，《西南政法大學學報》2006年第5期。

[4] 張新橋、郜永紅：《略論國際法中的民族自決權》，廣東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5] 楊澤偉：《民族自決和國家主權》，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