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鵬
在排球賽中,除了有發球員之外,二傳手的作用也值得重視。如果二傳手沒有發揮“承上啟下”的作用,那么就難以形成有效的進攻,進而扣殺得分。
科學傳播是一項集體“活動”,它涉及方方面面,也涉及各行各業,特別是在媒體多元化的時代,媒體已經不再單純的是科學傳播的介質,它已經演化為了科學傳播的一個參與者。公民在完成正規教育、離開學校之后,媒體就成為了他們獲取科技信息的重要渠道,也成為了非正規教育的最重要途徑之一。如果說在科學傳播中,科學家是“第一發球員”,那么科學新聞記者就應該是“二傳手”。科學新聞記者從科學家和科學共同體中獲得相關的信息,在對信息進行加工編輯之后傳遞給目標受眾。在這個過程中,“第一發球員”的作用需要重視,以確保信息源頭的客觀性,科學性和可靠性。當前,科研與科普相結合的相關問題也越來越引起學術界和產業界的重視,同時已經有地方已經對科研與科普相結合的做法進行試點。在這個過程中,科學家如何在科學傳播中承擔相應的責任和義務受到了很多的關注和探討,但是對于科學新聞記者這個“二傳手”的探討還有待深入。
作為科學傳播“二傳手”的科學新聞記者,是記者這個行業的一個分支,甚至可以說科學新聞記者還沒有成為一個獨立的“建制”。因為從國內外的相關數據來看,從事科學新聞報道的記者還對其他議題進行報道。學術界和業界一直以來也對科學新聞記者需要專才還是通才方面存在著持續的爭論。因為媒體高層管理者認為在一個方面能夠工作出色的記者一定能夠報道其他方面的議題,因而科學新聞記者應該是通才而非專才。甚至從近幾年相關的一些調查來看,這個爭論也一直持續著。同時也有一些新聞機構對記者進行輪崗,這是為了避免某些記者與新聞渠道之間形成過去“親密”的關系,這也在一定程度上為培養專才設置了某些障礙。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科學新聞記者這個職業近年來也面臨著各種挑戰:由于經濟利益的壓力,一些新聞媒體開始壓縮科學報道的數量和版塊,壓縮了科學新聞報道的空間。比如1989年美國每周有科學報道的媒體達到95家,但是僅僅3年之后,這個數量下降到了44家,隨著出現的是科學版塊的減少和壓縮,這不僅體現在數量上,還體現在篇幅上,特別是那些小報,到了2005年,僅存24家。國內也有一些致力于科技傳播的媒體或者改版,或者并入其他媒體。
“二傳手”如何看到“球”
在科學傳播中,科學家是信源,是渠道,是“第一發球員”,沒有了科學家,科學傳播就會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但是作為“二傳手”的科學新聞記者如何看到或者找到科學家發出的“球”至關重要。只有“發球”和“傳球”銜接到位,科學傳播才能更好地發揮作用。
傳統上,科學新聞記者們獲取科學新聞素材的渠道主要是新聞發布會,當然也包括各自所在媒體的提出相關的選題,然后聯系科學家進行相關的采訪。在收集完材料之后,記者們對相關的信息進行編輯和加工。同時針對一些社會熱點和焦點問題進行的科學報道,比如H7N9、轉基因食品、霧霾等。當這些話題成為公眾討論的熱點和焦點時,新聞媒體記者敏銳的觸角也會第一時間發現相關的話題,從而著手進行報道。
如果說上述方式是科學新聞記者主動看到了“球”,那么科學家自身和科學家所在的組織也會通過某種方式提醒科學新聞記者注意某些“球”(即話題)。
國外較成熟的組織和機構都設有公共關系部門(PR)來協助科學家開展科學傳播活動,公共信息官(PIO)也會和科學家一起對相關材料進行完善并定期地發給科學新聞記者,提醒他們近期本組織和機構的一些科學研究進展,從而增加組織、機構和科學家的媒體“可見性”,這也有助于科學新聞記者接近和獲取新聞渠道。比如英國皇家學會(the English Royal Society),法國科學院(the French Academie des Sci-
ence),澳大利亞聯邦科學與工業研究組織(the Australian Commonwealth Scientific and Industrial Research Organization)以及美國科促會(the A-
merican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cience),都要求其成員(同公眾)探討他們自己的研究工作。
這些機構中的一些,比如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the American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和英國研究理事會(the British Research Council)已經出臺了傳播指南,還有一些成立了新聞辦公室或者聘用了從事傳播的工作人員,提升各種類型的活動,包括具有教育功能的網站、紀錄片、科學表演和研究中的志愿服務。還有一些,比如美國神經科學學會(the American Society for Neuroscience),甚至組建了專業團隊來致力于幫助科學家同普通公眾進行交流。
另外還有一種主動獲取找“球”的途徑,那就是專業期刊。有些科學新聞記者會定期瀏覽專業科學期刊上發表的論文。通過這些論文也可以找到很好的報道話題。另外一方面,論文的作者有時候也會準備一篇科普性的材料發給記者,當然這些材料上會有“embargo”的標記。記者們也會在專業期刊對論文進行正式發表之前整理報道的材料,但是不會提前發布相關的消息。
“二傳手”如何處理“球”
無論通過什么途徑獲取的信息,科學新聞記者都要對信息進行加工和處理。媒介議程設置理論認為大眾傳播往往不能決定人們對某一事件或意見的具體看法,但可以通過提供給信息和安排相關的議題來有效地左右人們關注哪些事實和意見及他們談論的先后順序;換句話說,它不能決定人們想什么,但是卻可以決定人們怎么想。因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公眾接收到的科學信息并不是科學家直接傳遞過來的,而是經過媒體加工過的信息。在這個過程中,信息的加工和處理方式會影響著公眾對科學信息的獲取。
在學術論文的發表過程中,同行評議是一個成熟的論文評審模式。經過評議,論文中的一些錯誤和偏差可以得到修正,從而確保文章的可靠性。科學新聞記者在處理新聞信息的過程中也應該借鑒這個模式,他們就某個話題采訪而來的材料,可以邀請其他本領域的專家和學者進行補充和完善,從而佐證采訪而來的材料的科學性;另外一方面,
通過引用與被采訪專家的觀點相左的觀點和看法,也能夠給公眾呈現出問題的全貌。
在科學新聞處理過程中,客觀性和平衡性是科學新聞記者們踐行的兩個準則。在一個科學新聞記者無法決定什么是真實的世界里,客觀性就要求這個記者進入“中立的傳播者”模式,并且不僅聚焦于正確性,而且要關注精確性。也就是說,不是去判斷一個真實主張的正確性,科學記者應該專注于報道中對這種主張進行精確地再現。這個議題不再是該主張是否得到證據的支持,而是新聞渠道所說的和科學新聞記者所呈現之間的契合度。類似的是,當一個科學新聞記者無法判斷誰說的是真相時,平衡性規范就建議他應該在報道中盡可能多地呈現真實的主張。換句話說,當正確性無法實現時,最好的退路就是綜合性。實際上,科學新聞記者在告訴讀者們“真相就在這里的某個地方”。
科學傳播需要科學家、科學新聞記者、公眾之間的積極配合。科學新聞記者這個“二傳手”的作用十分重要,它銜接起了科學家和廣大公眾,是二者之間的橋梁和紐帶。因而必須重視科技新聞媒體和科學新聞記者的科學傳播能力,在科學新聞記者獲取科學新聞素材方面有多種途徑,然而現行的實踐并不完全與相關的理論和研究相一致。筆者在與部分媒體記者溝通中發現,很少有記者會定期查閱科學期刊中新發表的科研論文,同時也很少有記者是專職的科學新聞記者,另外一方面,雖然國內已經有科研機構開始了相關的實踐工作,但是科學家所屬的機構和組織還很少主動聯系媒體,或者幫助科學家完善用于科學報道的材料。理論上一般認為科學新聞記者應該具有一定的理工科背景,但是目前國內的科學新聞記者大多數并非理工科專業出身,當然這并不是說他們不能做出優秀的科學報道,但是讓科學新聞記者知道并理解一些基本的科學還是十分必要的,這樣“二傳手”才能真正地發揮出承前啟后的作用。(來源:果殼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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