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士州
漫長的歷史
占星術(shù)的第一步,是依照出生的月日把人們細分成摩羯、水瓶、雙魚、白羊、金牛、雙子、巨蟹、獅子、處女、天秤、天蝎、人馬(射手)12種類型,用星座的名字稱呼之。相信占星術(shù),其實就等于相信以下理論:一個人的個性和際遇,深受其誕生時刻的太陽、月亮、太陽系行星以及其他群星相對位置的影響。但是,不論從天文學、行為科學,或從西方固有思想的觀點來看,這種理論皆有很多謬誤。
古人并不了解,從浩瀚宇宙的角度而言,太陽和地球的距離是很近的。他們不知道一般星星到地球的距離,和太陽系諸行星相比,有如千里與毫厘之別。所以,古人認為天上所有的發(fā)光體對人們的影響皆相似。
古人還認為,天上的星座有實質(zhì)的意義,因為他們相信星辰都被固定在天球上。現(xiàn)在我們知道,這些圖形只是在太陽系附近才能觀察得到,從銀河系的其他位置看去,圖形便大不相同。此外,即便是從地球的角度觀看,也非萬古不變。例如北斗七星的圖案自有史以來已經(jīng)改變了很多,或許10000年以后就必須另取名字了。
如果黃道十二宮只用作指示方位,倒也無可厚非,但占星家卻將之發(fā)揚光大——將黃道十二宮歸類為“氣”、“水”、“火”、“土”四型。他們下結(jié)論說,凡占星的符象相同的人,具有共同的天性。這未免有點走火入魔了。
科學家的疑問
行為科學研究的結(jié)果似乎也不支持占星學派。在20世紀70年代“超感覺”研究的全盛時期,許多大學做了考證占星學的嚴密實驗,都沒有結(jié)果。
當然,占星學也不是完全錯誤的。在溫暖季節(jié)出生的人,似乎比生于冬天的人較為外向和活躍,只是我們用不著拿一大堆胡言亂語來解釋這種現(xiàn)象。
“職業(yè)”占星家經(jīng)常指責那些科學實驗所用的黃道十二宮的算法過于粗淺笨拙,他們強調(diào)占星學是一門復雜的學問,需要大堆的資料,經(jīng)由電腦分析,才是“正牌”。他們甚至要求顧客提供的生辰資料精確至分秒。但是,他們之間卻對星象的影響究竟始于哪一刻有分歧。而且,母親分娩通常需要若干時間,分秒到底應該如何計算?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占星學也和西方的自由思想相抵觸。它是一種宿命論的信仰體系,暗示人的命運由太空中無生命的力量控制,具有自由意志的個人對其命運是無能為力的。
這種觀念向來對于窮困、受壓迫及無助的人有吸引力。女性相信占星學的人比男性多,這只說明了女性在社會中所處的地位,不能表示她們在天地間比較和諧。占星學雖有助于人們對宇宙的注意和認知,但同時也造成了假科學和迷信無知的行為。
占星學可培養(yǎng)種族有別論,希特勒也是信徒。倘若人們相信“水瓶座的人很熱心”或“金牛座的人積極進取”,沒多久他們便會進一步宣稱“猶太人是劣等的”、“波蘭人很愚”或“婦女沒有理性”。這等于是對人類某些個體的侮辱。
假如誕生的時間確實關(guān)系重大,有意生育的婦女是否應該向占星家請教最佳的懷孕日期?或者設法提早或拖延分娩的時刻?此問題雖屬無聊,卻是用占星學的邏輯推演出來的結(jié)論。
在]98b年2月,紐約某暢銷雜志的《星宿趨向》專欄中,占星家菲利普先生寫下了這段話:
“2月6日,狂氣上沖牛斗,當空的圓月似乎掌握整日的混亂命運。”而事實上,那天人們都平安度過,天空還是很晴朗,沒有半點變化。
巴西科學家在此后的3個月里通過調(diào)查,發(fā)表了一篇論文稱,經(jīng)過分析這段時間發(fā)生的3021起意外事件后,他們并未發(fā)現(xiàn)滿月與其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研究結(jié)果顯示,正常的人并不受月亮盈虧的影響。
在邁阿密、辛辛那提、得克薩斯以及其他地方所做的同類研究,也都不能證明月亮的圓缺與謀殺、自殺、精神病、暴力犯罪等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
在該雜志的同一頁上,菲利普對水瓶座的人做了如此描述:“慈善家,革命家,服務大眾的人,皆受水瓶座的控制。”
后來,美國防癌協(xié)會主席發(fā)文說:“不知菲利普先生能否答應我,只要我舉出一位不屬于水瓶座的慈善家,他就捐10萬元給防癌協(xié)會?”
占星術(shù)靠譜嗎?
在聽到有人駁斥占星術(shù)的時候,你也許會問:“那么,為何我的星宿個性表是如此靈驗?”
其實,星宿個性表都是精心構(gòu)思的產(chǎn)物,能夠?qū)⒆x者心目中的自我形象誘發(fā)出來。近來有一個科學家常做的實驗,就說明了一切。實驗者將一疊典型的星宿個性表發(fā)給一群學生,并告訴他們,每個人拿到的都是他們自己那一星座的個性表,讓他們判斷表中所說是否準確。大多數(shù)學生的結(jié)論都是“很準確”、“準確”,只有1/10的人說“尚可”或“不準”。表面上,實驗結(jié)果和占星家的預言相符,但只有一個問題——所發(fā)的每一張表內(nèi)容都是相同的。只是由于學生們以為拿到的是屬于自己的表,所以覺得它很靈驗。
如果你認為此事難以置信,我們可以用菲利普的那篇文章來證明職業(yè)占星家的高超技巧。在歸納水瓶座的個性時,他說:“誕生于此星座的人可分成不同的兩類:選擇離群索居的可能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的人;其他水瓶座的人則可能是非常多言、熱心和友善的。”
這種相術(shù)便是墻頭草或兩頭押寶的賭注。依照自我形象的不同,讀者會凝神去讀第一種或第二種描述。難怪星宿個性表很是“準確”。
另一種辯白的說法是,占星的歷史如此悠久,就一定有它的道理。
不錯,在5000年前巴比倫人便有了占星術(shù)。事實上那時的祭司共有兩種方法來臆斷諸神的旨意:一為占星術(shù),另一是宰殺動物后的剖肝占卜術(shù)。為什么占星術(shù)得以存留,而剖肝占J、術(shù)卻已失傳?
正如美國科學家本·杰明所說:在吃香噴噴的早餐時,閱讀報紙上的《星象預言》欄是另一回事。但如果將它換成《屠戶命理——本星期獸肝之迷津指南》,那該多么惡心!
占星術(shù)如此風行,我們要不要去抵制?中國科學院的樊洪業(yè)教授說得好,在西方,星座文化在某種意義上是一種民俗,但對我們的年輕人來說,它只是一種娛樂,一種心靈上的寄托,我們沒有必要去否定它,讓它自生自滅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