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詩選

華 海

神 諭

靜福山伏在那里

你說它回憶或者等待

那是你的感覺

它只用風的嘴唇

和草木的手語說話

你想象它撲動雙翼

盤旋或者高飛

那是你潛意識的躁動

你還沒有安靜下來

自然不會歸于靜福山

靜福山只是一座

蹲伏著的不高的山嶺

山里有許多植物昆蟲

我只能說出少數的名字

但這絲毫不影響它們的存在

至今我還未能成為

其中一員 因為

還忘不掉人類的語言

許多人還沒有來過靜福山

也就無緣聽到那句神諭——

靜下來吧

靜下來就會有福

受 傷

一只黃鳥受傷 一朵野花

變色 一座叢林彌漫疼痛的

氣息 樹縫里漏下的光斑

不再旋轉 野毛桃停止生長

如果你靜靜感受 也會傳染

一種醬紫色的情緒 如果

默默玄想 一只蝴蝶也會在血管

底部 掀起一場藍色風暴

在靜福山 用泉水洗目

任山風濯耳 讓蟲鳴清潔肌膚

你又走回兒時的童真 與山雀嬉戲

與一只螞蟻演繹一條回家的路

當午后雷聲打破時間的平靜

卻看到烏云帶著隱憂漫到了山邊

話 語

遙想先人黑色的蹤跡

在山道上走失 那些飄忽的影子

疊印在斑駁的巖石里

此刻，一座靜福山以我的嘴巴

說話 于是所有亡靈

也一起醒來

我惶惑 我的話語

與蟲鳥的鳴叫 與林間

小風的耳語 甚至一串串

野紅果的眼神如此相近

近于山泉水的流動

和藍色火焰的燃燒

“也許是同一種語言

或者是同一句話”

是的，只有一句話

一句我對你說的話

藏進漫山的云霧

靜福山又歸于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