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雪

重慶豐都縣豐都中學高2015級16班 邱瑜敏

我已不記得這是恍惚間的第幾個夢，從凌晨醒來，圍著被褥依然瑟瑟發抖。窗外下起了淅瀝的小雨，紛紛然，我錯以為是雪來了，起身，黑暗中光著腳丫，貼著冰冷的地板，感受著刺骨的寒。打開窗，被冷風退回，打了個寒噤。原來不是雪啊，悻悻然緊掩上窗，重新回到被窩，以蜷縮之勢被溫暖包裹。

夢里有雪，醒來卻不見雪。

從小到大，因為從沒見過雪，總是對它報以了最大的好奇心。

“雪是真的有很多瓣嗎？看得清楚嗎？”“雪化了是什么味道呢？應該不會是咸的吧?！薄懊窖┑脑挘鞘窃鯓拥母杏X？”“……”總是在冬月的冷風刮得最猛烈的那幾日，這些問題悄悄地從心里爬出，只露出一半的小腦袋，窺探著天空中的動靜。每次都懷了必然的期待，卻始終不曾觸摸到雪。

越是難以觸到的東西，越是帶了不可思議的魔力。它會一點點地蠶食掉內心的分寸。

夢中的雪，帶了萬千風情。

有時微微乎在半空中洋洋灑灑了些，眼前是些朦朧的白點。行路的人頭上沾了，衣服上沾了些，手掌打開，未曾沾染上痕跡它就已經消失于淺淺的掌紋，無影亦無蹤。可確實那份不羈的白打濕過衣襟，須臾之間，溫度逃過指縫的捉摸。

更多時候的夢，是成片成片的白。漫山遍野，沒有樹，沒有草，沒有蒼翠山峰，沒有傲雪紅梅，只有白。一望無際的白。積得厚厚的雪上，有一排淺淺的腳印，不知道是誰踩出的。只覺得，這個地方如此的熟悉。在這樣的夢里，只有這一個場景，只有我一個人，身邊沒有誰的陪伴，一直在走，走。走不出雪。皚皚的山坡上起了霧，天地之間，都是白。

我探索過這樣的夢的含義。

是孤獨，是迷茫，是冷清。

有的時候更持久一點的夢，會在路的盡頭出現裊裊的炊煙。也有十分詭異的，在雪深處著火。

炊煙時，炊雪。炊雪時，生煙。

燃燒后不留灰燼，就算有也是一片純白，深藏在雪里了。

說來奇怪，熊熊的大火，如何能與寒雪相逢。許是懷了太大的期待吧。

這樣的燃燒也只有在夢里才可能發生。燒雪的意圖總是藏得深深的，埋在雪下不為人知。細細回味，紅色的火苗和銀白色的雪，也是一番風景。雪在燒，生起了炊煙。當溫暖的火焰和冰天雪地相碰撞，這是我的夢。

蜷縮在被窩之時，雙眼緊閉，卻依稀發生的夢境。

醒來，卻已然是春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