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潔弘
(西南大學 文學院,重慶 400715)
余則成形象出自《潛伏》,2009年上半年別開生面的一部諜戰劇,經北京、上海、重慶、黑龍江四家衛視同時播出后紅遍大江南北。由電視劇熱播而導致男主演成為一時話題的先例已經不在少數,焦晃之于《乾隆王朝》、王剛之于《宰相劉羅鍋》、李保田之于《神醫喜來樂》、陳道明之于《康熙王朝》、陳寶國之于《漢武大帝》,往往傳記類歷史題材電視劇最為容易出彩,令人眼前一亮。往往女演員受到此影響的,則較少,除卻較早期的如劉曉慶之于《武則天》外,其余則寥寥可數,近幾年中,即使同在電視劇中有精彩表現,亦難給女演員以同劇男演員褒獎的榮譽,另外,單純以女演員作為電視劇的頂梁柱而量身打造的電視劇,亦少有獲得男演員單挑一劇所獲得的影響那樣廣博,例如宋丹丹作為電視劇的常青樹與一線演員,其所主演的多部電視劇如《李春天的春天》(2012)、《老牛家的戰爭》(2012)、《相伴》(2012)《馬文的戰爭》(2012)等,均在取得一定口碑的情況下沒有贏得較大的市場反響,孫儷似乎是個例外,在《甄嬛傳》與《辣媽外傳》中都得到了一定的成功,但其兼具的意義是在電視劇市場不斷膨脹之下的市場反應部分。
同樣在《潛伏》,飾演男主角余則成的男演員孫紅雷,其同時期主演了《梅蘭芳》《戰國》等票房大片與《人間正道是滄桑》《男人幫》等熱門電視劇,相形之下飾演女主角翠平的女演員姚晨作品則相對貧乏,僅有《武林外傳》《搜索》少數影劇問世,其社會影響是巨大的,微博第一紅人,但在影劇創作中的工作量將如實反應其在影劇史上的輻射范圍與文本研究價值,這一點上,兩者無法擬對。
回到《潛伏》,解讀余則成性格,首先是庸常的外表和他真實身份的反差,余則成的形象和以往電視劇中的地下工作者截然不同,比如《英雄無名》中的閻寶航,《暗算》中的錢之江。如果說余則成形象的外部造型有著職業的合理性的話,劇中對他性格的細致刻畫也為他一次次完成任務提供了內在的依據。他個性沉穩,語言含蓄,說話謹慎,語態柔和,每句話極有分寸,需要時能直擊事情的要害,直搗對方的心理防線。比如文中前二十集,行動隊長馬奎趁站長出差,偷偷查看站長的絕密文件,余則成知道因為穆連成的關系馬奎開始懷疑站長,而他也一直在暗中調查自己,余則成及時出手制止,好生相勸,讓他把文件放回去,他既抓到了馬奎的把柄,正面表明自己的清白,還發現了站長秘密安插在延安的“佛龕”
電視劇的情節是根據人物性格的形成與發展的特定的生存狀態展開的,呈現出動態的情勢。對于現代電視劇觀眾的趣味特征而言,人們更關心的是“怎樣做”而不是“做什么”。關鍵是細節運用得當,找到適合的表達形式,才能使得人物心靈狀態凸顯出來,從而使故事接受者的心靈某一角受到觸動,產生共鳴。性格的“真實”,顯然不應當是指與日常經驗的相似,而是指某種“內在的”真實— —對全部心靈奧秘的揭示。
此種群像式的塑造,除卻背景式的襯托,更在于人物塑造的參與。由于影劇本身的角色設置,人物形象往往突出主次,主角人物在大環境中不改變基本立場,配角的交替出場,則既保持自身形象的固定性與凝練性,在主角人物塑造的參與中,具有舉足輕重的戲劇作用。劇情翻譯在英文中為“drama”,代表著沖突與戲劇性的復雜內涵。在角色塑造與參與中代表的含義,兼有上述兩者。例如余則成在情報工作中日漸增長的復雜思維與膽量,從片頭中的稚嫩與慌張,尤其是以戀愛為手段獲取上司信任——戀愛完全是神來之筆的設定,既是對傳統紅色影劇中傳統共黨情報人員情節塑造中“帥黨員喬裝接近女特務”橋段的繼承,也是對之后情節中余則成越發“不擇手段”為電影角色的機智塑造來形成對比。
不單是余則成個人的形象可以單獨形成,往往是群像中反襯出人物的個性與特點。劇中對于歷史環境的敘述采用了紀實的方法,為電視劇主要人物制造真實的時代背景,讓歷史的真實與藝術的真實彼此滲透。《潛伏》作為諜戰劇集的設定,是以人為主體,而非以政治斗爭為主題,這是新的時代特征下的轉折,更是在新時期中具有電影審查制度限制的紅色劇集重整旗鼓的方法,而這種將主旋律劇集與類型題材結合,往往會讓類型題材在審查中一帆風順,而在內容中偏離其所原本預期的意識訴求,而更以其假借的類型影劇外殼占據了主要影響與宣傳方式,尤其是諜戰劇,這應該也是“廣電總局”在《潛伏》等諜戰劇熱播之后,下發“限娛令”的重要原因之一。
類型劇集在創作過程中,往往具有固定模式,從弱到強的戲劇設定,復雜人物背景與曲折劇情的內容設定。而傳統意識形態劇集創作在此往往刻意缺失或者無法設置這些人物形象與情節過程。在電視劇中的主角形象塑造,往往單獨倚靠劇情編輯或者人物設置,在本劇中明顯不同,因為主角的設計過于龐大,或多或少,幾乎涉及到劇集線索的各個方面,因此,其既借助于劇情的過程,又利用了配角參與。這兩點在其他劇集中難得見到,如此具有意義的范式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