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釘紋銅爵

文 仲寧 圖 杜文

作為酒文化源遠流長的國家，中國在酒器上非常講究，歷史上各種酒器層出不窮，如爵、觚、觶、角等，小說《笑傲江湖》第十四章里，祖千秋與令狐沖論杯時曾說“用青銅酒爵，始有古意。”祖千秋的話并非空穴來風，因為在所有酒器里面，爵是最古老的一種，而其中最古老的一尊，當屬現藏于洛陽博物院珍寶館的乳釘紋銅爵。

1959年夏天，在河南省偃師市的二里頭，中國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專家發現了夏代后期的都城遺址，出土了大批青銅器，有酒器、食器、水器、兵器、農具、工具、生活用具、貨幣、璽印等，其中最寶貴的，就是這件乳釘紋銅爵，其成器年代久遠，可追溯到公元前17 世紀之前，是我國發現的最早的青銅器之一，因此也被稱為“華夏第一爵”。

早在6000 余年前的新石器時代，爵就已經出現，那時的爵大多是用泥土燒制的陶制器皿，有些陶爵的底部還發現了煙炱（煙氣凝積而成的黑灰）的痕跡，這說明陶爵除了能飲酒外，還能用來溫酒。

到了夏商周時期，青銅冶煉技術得到了發展，青銅器也取代了陶器，青銅爵的誕生也就成為順理成章的事。在這個時期，盛酒的器具種類繁多，有爵、角、斝（jiǎ）、觚（gū）、觶（zhì）、觥（gōng）、尊、卣（yǒu）、壺、罍（léi）、缶（fǒu）等20 多個器種，而其中，乳釘紋銅爵較為奇特。

乳釘紋銅爵的器身為細腰瘦腹的筒狀，一邊有便于端握的把手，下端有3 個長尖足，杯口狹窄而細長，喝酒時方便酒從長口中流出，顯得既好看又實用。而且，它在流口部位還有乳釘狀雙柱，可謂意義非凡——據說古時釀酒受限于蒸餾工藝，釀出來的酒純度不高，經常伴有雜質，在乳釘狀雙柱上固定濾網，可過濾酒中雜質。

另外，爵還是身份的象征。在夏朝，飲酒是王室貴胄們才能擁有的特權，飲酒所用的器具，代表貴族的身份、等級、地位，有高低貴賤的區別。其中，爵不但是酒器，還是禮器，是最核心的奢侈品，只有身份顯赫的人才能使用。而古代流行的爵位制，最初就是根據貴族們所能使用的青銅爵的等級不同，而予以區分的，后來封建社會，以及現代漢語中的“爵位”一詞，正是由此而來。

有趣的是，在爵流行的夏朝時期，飲酒其實是一種逾越禮法的舉動，夏朝的開創者夏禹，曾經在喝到酒之后下令“絕旨酒”，還說“后世必有以酒亡國者”，結果末代夏王桀果然沉湎于酒色，做了亡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