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在勇左邊科學 右邊詩歌

文 / 張萍 攝影 / 韓毅

2014年7月25日，成都。

盛夏的蓉城，陽光純凈，一如記者眼前的采訪對象——美國賽倫牧州立大學終身教授湯在勇，條紋T恤，黑色布褲，休閑、明快、清爽。

1957年10月出生在重慶萬州，1977年文革后恢復高考第一年考上重慶大學，研讀機械工程，獲學士學位；1984年，考入成都科技大學金屬材料系，獲碩士學位；1992年，就讀于美國佛羅里達大學決策信息科學系，獲博士學位……

循跡湯在勇求學之路，從鑄造、材料、信息科學、管理——活脫脫一個“理工男”的典型形象。

“冰心偶一暖，熱血為誰寒”，“因憐故人遠，不叫野徑荒”……

若不是得到湯在勇教授親口證實，實難將這些意境優美詩句的作者與其經濟學者的身份畫上等號。

母親是萬州重點中學老師，出身書香門第的湯在勇自幼喜歡讀書，尤其偏愛唐詩宋詞，平時講學之余，最愛的就是“舞文弄墨”，感懷下筆。與多數“理工男”相比，湯在勇顯然有著更豐富也更敏銳的情緒。

左邊科學，右邊詩歌——“理工男”與浪漫詩人，現代與古典，就這樣在湯在勇身上融洽地交匯，沒有絲毫違和感。

我們采訪的話題就從“理工男”的浪漫情懷開始。

從小就愛搗鼓

古人說，“三歲看小，七歲看老”。湯在勇的浪漫DNA或許在小時候的愛搗鼓、喜歡創新中就已開始顯山露水。

兒時的湯在勇喜歡仿生學、飛行器，對新生事物興趣濃厚，從小就愛搗鼓點什么。

上世紀70年代初，姐弟仨一人養了一只小母雞，希望下了蛋能改善改善生活。可養了3個月，小母雞還沒下蛋，湯在勇有些心急了，就開始琢磨“大人有時生小孩不順利就會打催產針，小雞下不了蛋是不是也該打一針呢”。于是，湯在勇就給小母雞打了一針催產針，沒兩天，小母雞果真“生了”——下了一只軟殼蛋。

喜歡搗鼓的事不止一例。湯在勇的太太向明秋給我們講了他小時候另一件糗事。湯在勇從小就喜歡小動物，有一天突發奇想，想養只老鼠當寵物。他在院子里挖了一個洞，蓋上一塊玻璃，然后將抓來的小老鼠放在洞里，美滋滋地想：“小老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掌控里了，天天都可以觀察到。”結果有一天去看，湯在勇傻了眼，洞里小老鼠沒了蹤影，旁邊有一個小洞——老鼠居然會打洞，溜了。

學霸之路

人生就是一個追求夢想的過程。在不同的階段，可能會有不同的夢想，但追求貫穿始終。

翻看湯在勇的學歷，1982年，重慶大學機械工程學士；1984年，成都科技大學金屬材料碩士：從學士到碩士，湯在勇只用了不到兩年的時間。用現在時髦的話說，簡直就是犀利“學霸”一枚。

“我喜歡讀書，也很珍惜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作為高考恢復第一年就圓了大學夢的幸運兒，湯在勇在校的時間幾乎都花在了學習上。“三點一線”是他大學生活的軌跡，還常常因為熬夜讀書錯過了宿舍關門時間，翻墻便成了家常便飯。回憶當年翻墻那一幕，湯在勇笑稱自己當年“是冒生命之險在讀書”。

上世紀90年代初，機遇再次垂青湯在勇，有一個出國的名額給了他，專業是交通管理。

去還是不去？

從所學專業來講，喜歡文學的湯在勇并不喜歡交通管理，但出國可以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因此，對喜歡新生事物的湯在勇來說，選擇就沒有那么糾結了，“出國留學最初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想開開眼界” 。

學霸不僅學習能力強，適應能力也超強。到美國沒幾個月，湯在勇便適應了美國生活，學會了融入。在融入了解中，湯在勇發現計算機很有潛力，便轉系學習決策信息科學，而當時在國內，計算機都是稀罕物，決策科學更是少聞。“這是一個方向，學成之后在國內一定會派上用場”。善于學習的湯在勇在轉學決策科學后，很快在系里脫穎而出，同年就升為助理教授。而后決策科學在國內蓬勃興起，也充分證明了湯在勇當時的眼光極具前瞻性。

“百年不改少年心”

“黃花到白頭，猶發少年狂”，這是湯在勇描繪蒲公英的詩句。

在太太向明秋心里，湯在勇就是“百年不改少年心，永遠擁有一顆童心”的人。“外表沉穩，內心火熱，充滿激情，崇尚‘實干’。”這是向明秋對丈夫的評價。

在賽倫牧州立大學，凡是認識湯在勇的人，不是叫他湯教授，而是叫“湯哥”；不僅老師這樣叫，學生們也都這樣叫。“他對人永遠都是樂呵呵的樣子，一點架子也沒有”。

雖然已在美國生活了28年，但湯在勇卻依然擁有一副“中國胃”。每年的圣誕節，入鄉隨俗，家里都會裝扮一棵圣誕樹，但大餐的準備卻是包餃子、湯圓。

湯在勇現在是賽倫牧州立大學決策科學系的系主任，這一外人夢寐以求的職位，在湯在勇那里卻成為一“負擔”——他不喜歡做行政，只喜歡研究學術。這一怪脾氣，卻頗受學校領導欣賞，他們稱湯在勇為“沉靜的領導”，還非要其當不可。

當上了系主任，崇尚實干的他免了不必要的會議，有事直接找聯系人，或者通過郵件聯系，“不求形式，只要結果”。

湯在勇平時除了教學，還喜歡旅游，特別喜歡自駕游。他喜歡駕駛時那種自由馳騁、無拘無束的感覺。以至于周末幾家人出游，說好輪流開車，最后的情況是他一個人將車開到目的地。

說起開車，湯在勇對第一次開車上高速記憶深刻，那是他到美國幾年后的事。他在美國的朋友有一輛越野車要扔掉，但在美國，處理舊車是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湯在勇那時正好在學開車，于是便要了那車以練手。接車那天，距他開始學車僅有幾個月。從西海岸開到東海岸，橫穿整個美國，足足開了一個禮拜。現在回憶起那段經歷感受，湯在勇直呼“過癮啊!”。

游子鄉愁

“鄉愁是心中珍藏的酒，離鄉越久，味道越醇厚；鄉愁是無以回報的忐忑，是堅定不移的歸心和眷戀。”這是湯在勇常常吟誦的詩句。“報效祖國”更是湯在勇時刻縈繞在心的一個情結。

濃濃的思鄉情后面，母親帶給湯在勇的影響很大。

在湯在勇印象中，母親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傳知育人、低調做人，樹立了一個真正的蠟燭形象。“母親無微不至地照料我們的生活，同時也努力培養我們的道德情操。她身體力行，言傳身教，讓我們從小就懂得了勤儉節約、誠實守信、嫉惡如仇、知恩圖報，懂得了做人的道理。特別是我，長期居留海外，難盡孝道，她不但毫無怨言，反而以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來開導我，教育我安心學習工作，不忘祖國和人民，爭取對國家作出貢獻。正是由于她的教育和影響，我多年來堅持經常回國講學，做學術報告，把國外的最新信息和成果帶回國內，幫助祖國發展和強盛。”

近年來，隨著中國開放力度進一步加大，許多國外先進的科技和理念被引進了國內，決策科學在國內掀起了熱潮。但國內水平與國外先進水平相比，差距在30年以上，這讓湯在勇看到了報效祖國的希望。

什么是決策科學？

對于個人，“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對于企業，決策失誤則有可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帶來滅頂之災。由此而言，擁有科學決策能力不僅事關個人前途，更是企業的生存之本、制勝之道、力量之源。“決策科學應用范圍很廣，大到國家戰略制定，小到個人選擇取舍，不同的選擇，結果不一，需要科學性、方法論。國內重點大學一般都設置了決策科學，它是一熱點。”湯在勇說，作為時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時髦詞匯，“大數據”在不同領域總是被不斷提及，其背后，展示的就是決策科學。

具體怎么講？

作為終身教授，湯在勇解釋說，數據挖掘是分析數據，并從中尋找趨勢、規律或者結果。“數據挖掘可以用來發現過去的規律，預測未來，可以把數據按照你的需要歸納成不同的組，可以展示活動和事件的先后順序。大數據帶來的變革，是從因果關系進化到并聯關系分析。”湯在勇舉例說，假如女兒懷孕了，而父親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可通過女兒近期購物的數據分析得出。

對于中國決策科學這項學科而言，有著近30年海外求學、從教經歷，又常回國的湯在勇既身在其中，又是“局外人”，用這種視角關注打量中國的發展，更能客觀、清晰看到中西的差異和碰撞，這愈發促使湯在勇萌生了“智力回流、報效祖國”，回國講學的念頭。

“落葉歸根是每一個海外游子心中的夢。無論走多遠，游子的‘根’永遠在中國，永遠不會忘記所生所長的這塊土地。”（轉自《四川經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