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危機時代知識產權貿易壁壘的新特點與新趨勢

● 武漢工程大學法商學院 韓可衛 陳天明

后危機時代知識產權貿易壁壘的新特點與新趨勢

● 武漢工程大學法商學院 韓可衛 陳天明

所謂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就是在保護知識產權的基礎上采取的各種阻礙國際貿易自由發展的措施。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深入發展和知識經濟時代的來臨，知識產權貿易壁壘——一種新興的非關稅貿易壁壘，由于它具有限制競爭性、影響及擴散效應強等若干特點，正逐漸成為世界各國各企業促進自身發展、限制競爭對手發展的一項重要措施。近年來，我國貿易總額逐年增長，已躍升至世界第二大貿易國，但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卻成了我國對外貿易蓬勃發展之路上的一塊絆腳石，成了困擾中國制造商和國內外進出口商的難題。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引發的全球經濟危機，至今仍未完全消退，世界經濟大背景下的知識產權貿易壁壘主要呈現出如下一些與其他貿易壁壘所不同的新特點與新趨勢。

企業成為制定標準的主體，私營標準越來越多

貿易壁壘是一個國家的法律政策、貿易政策以及政府機構執法措施的一種體現，因而大部分貿易壁壘設置的主體是政府。雖然有時企業也參與其中，但其發揮的作用有限。而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則有所不同，企業在知識產權貿易壁壘標準的設置過程中起著關鍵作用。近年來，越來越多的企業利用自己的技術、專利和知識產權方面的優勢形成一個行業標準，并在該類貿易壁壘中占據主要地位，企業已逐步成為制定標準的主體。后金融危機時代以來，伴隨著社會大眾對食品醫療衛生安全、環境保護、人權與勞工標準等問題關注度的增多，一些企業、行業協會和非政府組織機構已制定了若干自愿性的標準或協議，并在供應鏈中推廣。這些非官方機構制定的標準一般被稱為私營標準，通過市場的方式不斷推廣，雖是自愿性標準，但對參與其中的出口企業而言卻是強制性的，對貿易的影響不可掉以輕心。此類私營標準越來越多，對貿易的影響已受到多方重視，私營標準將逐漸成為知識產權貿易壁壘的重要組成部分。

評定標準越來越苛刻

就知識產權貿易壁壘而言，各國之間的標準往往不統一。各國之間由于技術和經濟水平的差異，在制定和實施知識產權貿易壁壘時差別很大。此外，越來越多的國家參與制定國際標準，越來越多的國際標準和合格評定程序被各國采用，而且國際標準已逐漸成為解決爭端的重要依據。誰控制了國際標準，便意味著擁有了開拓市場和提升競爭力的有力武器。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技術創新的加快，產品的檢測設備、檢測方法和檢測手段的更加先進，新的技術標準會不斷涌現，并被應用于新的技術法規。發達國家為了控制游戲的主動權，不斷地根據自身貿易狀況和需求來修訂和更新標準，使評定標準越來越苛刻，標準的變更頻率也越來越快。近年來，在關稅大幅度降低、傳統貿易壁壘措施大大削減的情況下，我國大部分出口企業由于標準缺失，在面對國外越來越細、越來越苛刻的標準時，難以跨越這道阻礙，造成出口受限。例如國外對大米、茶葉、蔬菜農藥殘留標準的不斷更新與提高，導致我國相關出口企業損失慘重。

影響及擴散效應增強

許多知識產權貿易壁壘一旦實施，因其涉及范圍廣，影響力深，可能直接導致限制甚至禁止進出口，也有造成出口企業瀕臨破產的可能。從歷年的損失額可以看出，出口企業因知識產權貿易壁壘造成的損失額逐年遞增。每年因國外知識產權糾紛對我國企業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達700億美元，貿易機會損失更是高達1500億美元。有時影響的不止是一個企業，對整個行業和產業而言也是影響深遠。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對受害國的影響不僅僅局限于貿易利益方面的損失，發達國家通過知識產權貿易壁壘限制發展中國家對核心專利技術的引進，從而使發展中國家難以通過技術引進而實現自主創新，從而使發展中國家的貿易結構與產業結構長期被定格在國際產業鏈的低端。長期來看，發展中國家損失的不僅僅是貿易利益，更是戰略利益。此外，知識產權貿易壁壘的擴散效應相當明顯，很容易被模仿。通常一項措施被執行后，往往會產生連鎖反應，由一個產品影響到相關的所有產品，從一國擴展到多國甚至全球。并且一國實施的知識產權貿易壁壘也容易引起其他國家的仿效。

捆綁技術標準成一大趨勢

近年來，許多國外企業將專利技術結合到技術標準之中，捆綁技術標準，強迫對方運用自己的知識產權來獲利。世界上32%的空調、19%的冰箱、23%的洗衣機均為中國制造，還有許多中國制造的產品，因很多核心技術和標準掌握在國外企業手中，我國企業在進行生產和出口時，有時為了一道工序，不得不花高額的專利費引進專利技術或設備。例如由4個聯盟網絡主導企業（Philips，Erics SOn，Nokia，Motorola）所創的GSM產業標準，使得其他GSM手機制造企業不得不接受這個標準。一旦接受了這個標準生產自己的產品，就必須為涉及到技術許可的專利支付高額專利費用，僅特許使用費一項就占到手機成本的29%，許多供應商便被排除在GSM手機市場之外。2009年藍光陣營索尼、松下、飛利浦三巨頭敲定藍光專利捆綁收費，形成了藍光播放機與光盤產品的一站式許可聯盟。中國企業生產相關產品需要采用此技術標準，就需要交納專利費，使得生產成本高昂。網絡中也同樣存在一些捆綁技術標準，很多軟件在下載應用時采取專利捆綁，需要下載使用其他捆綁的垃圾插件或流氓插件。捆綁技術標準已逐漸成為現今技術標準的發展趨勢。

知識產權權利被惡意濫用頻繁

目前知識產權保護制度更多的是針對知識產權人的權利進行保護，但是對知識產權人濫用知識產權權利的行為缺乏足夠的規制。因而常見知識產權人濫用法律所賦予的權利進行不公平競爭，為的就是實現市場霸權，打擊競爭對手。專利權利人越來越喜歡惡意濫用邊境措施和臨時措施，TRIPS協定第42條至第49條規定各國保護知識產權的執法原則為“非過失責任制”，這樣寬松的處罰和救濟規定很容易導致知識產權的權利濫用。近年來，國外一些企業利用TRIPS協議采取訛詐手段，迫使對方退出市場或者支付費用。萊伏頓公司和行業同盟帕西西姆公司一前一后起訴中國通領科技集團公司一案便是典型。由于ITC對本國企業起訴國外企業立案是沒有門檻的，所以，很多的美國企業濫用了這種知識產權的權利，惡意訴訟競爭對手以達到長期壟斷地位獲得超額利潤。長達6年的官司已經使通領集團在美國市場的份額由10%下降到了8%。雖然截至2010年最終都贏得了官司，但是卻也付出了2000多萬的訴訟費，同時也損失了市場份額。國內存在不少中小企業因國外企業惡意濫用知識產權而被拖垮的現象。

實質的攻擊性越來越突出

知識產權貿易壁壘與傳統貿易壁壘不同，與其他技術貿易壁壘有所區別。知識產權貿易壁壘除了具有阻止進口的功能之外，更重要的一點是能夠主動出擊，具有實質的攻擊性，可以擴大出口，成為維護輸出方出口的有力武器。TRIPS協定對邊境措施和臨時措施進行了嚴格的要求，要求必須予以實行，而對出口邊境措施要求則不嚴。導致專利權利人通過濫用TRIPS協議，惡意申請臨時措施，通過繁復的手續拖延時間，造成出口商付出高額的成本，或通過垃圾專利策略或臨時禁令使競爭對手遲滯。例如，我國江蘇某大型企業曾遭遇美國某制藥巨頭發起的專利攻勢，美方通過交納50萬美金的臨時禁令擔保使得中國企業產品上市之路推后了5年多。最終，美方為避免垃圾專利被宣告無效而產生負面影響，放棄了其專利權。對比之下，中國企業因此垃圾專利損失數億元，可見知識產權貿易壁壘的攻擊性較強，造成的損失巨大。我國目前大部分知識產權方面的專利垃圾和臨時禁令均為國外企業或外資企業發起。

一流企業做的是標準與專利，三流企業才只顧著做產品。后危機時代知識產權貿易壁壘對于我們來說既是挑戰，也是機遇，民族企業要用知識產權之矛攻克貿易壁壘，做到師夷長技以制夷！■

本文為湖北省教育廳社會科學研究重點項目“后危機時代國際貿易中知識產權壁壘對出口企業的影響及應對策略”（項目編號：13d037）的階段性成果。